面對母親的質問。
關月遲疑片刻，從懷裡默默地掏出來了一個東西。
是武威營的兵符。
「他送來的東西，是這個。」
陳氏想起來，當初秦明拜會關府時，曾經送過自己一個小盒子。
沒想到是兵符！
她站起身詫異道：
「殿下是怎麼弄來的？」
朝廷的事，她一介婦人也不知曉太多。
只能捕風捉影的聽一些。
從秦明安撫南洋商隊到現在，才過了幾天時間。
很多消息，到現在都沒有傳到她的耳朵里。
關月坐下來，將這幾天秦明的情況跟陳氏說了一遍。
聽完了秦明的動作。
陳氏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原本的憤怒，也煙消雲散。
「那殿下現在是什麼意思？」
「他想讓我一起去嶺南。」
「你的意思呢？」
「我……」
關月抬頭看了一眼母親，沒有說話。
陳氏認可秦明的能力。
可現實不是神話故事，還是要腳踏實地一些。
「重建武威營，五萬兩白銀，又怎麼夠。」
「他可以的，一定可以！」
燭火下，關月的眼中閃爍著迷人的光彩，聲音堅定。
陳氏心中一沉，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睡吧。」
陳氏推門而出，離開了關月的房間。
關月的手指在衣袍下糾纏到了一起，臉上寫滿了糾結。
母親沒有點頭。
自己怎麼離開家隨著人家去嶺南呢？
……
第二日清晨。
秦明照例起得很早。
在吃了專門吩咐小翠做的愛心早餐後。
他來到了戶部。
戶部值房中，早就已經坐著幾個值守的官員。
今天在這裡的人是錢材，侍郎趙錦霖，曹子朔，主事方青遠。
他們全都是有能力之人，和秦明交情很深。
「各位，還是這麼忙啊。」
看著戶部四大金剛都在埋頭幹活。
秦明笑著走上前，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殿下。」
「殿下！」
幾人見秦明過來，立刻起身迎接。
「不用這麼客氣，我已經不是朝廷中人，馬上就離開這裡了，大家都放鬆些。」
「那可不行，殿下就是殿下！」
錢材連忙搖頭。
順手還將秦明拉到了主位上，將最近戶部遇到的問題和推行的舉措和他說了一遍。
他想聽聽秦明的意見。
原先秦明當太子時，也承擔著監國的任務。
經常會和六部官員進行商議，制定國策。
戶部作為六部排行第二的存在，是帝國的錢袋子。
自然要秦明經常走動。
長久下來，他們也都以秦明馬首是瞻。
「不錯，不錯……」
秦明聽完錢材的報告，只是笑著稱讚了兩聲。
趙錦霖看秦明不作出任何回應，有些惆悵的說道：
「殿下，您真的要去嶺南，再也不管朝廷的事務了嗎。」
「是啊，我今天過來是找戶部要那五萬兩銀子的。」
「怎麼會這樣，那您什麼時候回來？」
趙錦霖鼻尖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秦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答。
四大金剛裡面，趙錦霖是內心最為敏感的。
也是因為有著這個特點，趙錦霖的酸詩寫的也最多。
甚至還自己花錢，出過一本趙公文集。
可惜賣的不太好，據說虧了好幾年俸祿。
那個年末，還是指著秦明的接濟，才過了個安穩年。
錢材見狀，微微嘆了口氣。
最近朝廷中已經有些傳聞。
說秦明前往嶺南，只是以退為進。
實際上還是想要留在朝廷中的。
但了解殿下的人都知道，殿下從來不會搞這種虛張聲勢的事。
「我去給您拿票。」
朝廷的銀子開支，需要戶部開票，才能去國庫取得。
秦明雖然是皇子，但也要走他們的流程。
很快，錢材就把東西寫完，蓋上戶部的章交給了秦明。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方青遠忽然拉住他道：
「殿下，您跟我來一下。」
話音落下，他拿著帳本就準備喊秦明出去。
旁邊的曹子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卻被錢材用眼神制止。
至於趙錦霖，自從知道了秦明是真的要走後，就悵然若失的坐在了位置上。
提筆又寫了一首惆悵的詩文。
走出門。
秦明疑惑的對方青遠道：
「怎麼了？」
方青遠朝著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伸手對秦明指了指上面的條目。
「殿下，這是朝廷最近的帳本，您看這個。」
戶部的帳本是一國機密。
除了相關人員，按理說是不該外泄的。
可他們都跟秦明交情很深。
有一些風吹草動，就算是不符合規矩，也想告知秦明。
秦明低頭瞧了瞧，臉色頓時一變。
「武威營的軍餉，什麼時候欠了三個月的？」
帳本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武威營的虧空。
秦明發現，從很早之前，武威營就只是給糧草，軍餉則是一直以各種理由拖著。
方青遠咬著牙道：
「很早之前就是這樣了，當初陛下承諾給您武威營時，我就想告訴您，但一直都沒有機會，去您府上拜訪，您還不見人。」
秦明想起來，自從自己回到了府上後，為了跟朝廷徹底一刀兩斷。
他就謝絕了很多跟自己交好官員的拜訪。
好幾天下來，也拒絕了不少人。
要不是今天來到戶部，還不知道武威營的窟窿有這麼大。
方青遠繼續朝著四周看了看，對秦明道：
「軍餉一共欠了七萬五千兩白銀，這筆錢您一定不能出。」
「那是當然。」
秦明點點頭，好不容易搞來五萬兩銀子。
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呢，就要全都用來給軍餉。
朝廷欠的，就讓朝廷給！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你偷拿帳本出來，落人口舌。」
「殿下，我不怕這些，就怕您出事。」
「放心，我會想個周全的辦法。」
秦明對他寬慰道。
方青遠當年當地方小吏時，偷偷拿著縣裡庫房的存糧賑災，被朝廷發現。
秦明得知後，親自出手聯繫商會，借糧幫他將事情蓋過。
自那之後，還不計前嫌提拔他，最終幫方青遠當上了戶部主事。
這讓方青遠始終都對他極為敬重。
看秦明準備去找朝廷要錢。
方青遠沉默片刻，忽然說道：
「我其實有一個辦法，能幫您把拖欠的軍餉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