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幕後黑手

  問題問出來，余書君立即把雙腿塞進課桌底下去。

  ……心虛？

  溫南看向被桌角擋住的校服褲子。

  余書君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明明是大夏天的夜晚，卻給人一種錯覺，覺得她呼出的水汽都要冷凝成冰霜了。

  她依舊沒有回答溫南的問題，只是又抬手看一眼錶盤，然後說：「還有十七分鐘二十三秒，這剩下的時間裡，除了和試卷有關的問題之外，我不想再聽到你講一個字，否則，後果自負。」

  溫南抬手，兩指捏在一起，橫在嘴邊，做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余書君低頭，重新專注在自己的奧賽模擬卷上。

  溫南不說話了，可也沒打算真的去看試卷。

  做題是不可能做題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做題。

  他趴在桌邊，扭過頭，自下而上，盯著旁邊女生的側臉看。

  應該是感覺到了溫南的視線，余書君掩藏在鏡片下的睫毛顫了顫，但固執地沒有分給溫南一個眼神。

  兩人沉默地僵持了一陣。

  最終，溫南再次打破僵局，「我有一個問題。」

  余書君轉頭看向他，眼裡寫著：你最好是真的有問題。

  這次，溫南把面前的試卷推出去，指著那上面第一道題，「這道選擇題，我有問題。」

  余書君看向那道題面——

  【小薇和小君正在設計一個醫院花園裡的灌溉系統，她們計劃在一個橢圓形花園中安裝一個中心噴泉，該噴泉能均勻地灌溉整個花園。花園的長軸為 40米，短軸為 30米，中心噴泉應放在焦點處以確保最大覆蓋。花園的中心坐標為原點(0，0)。

  問：噴泉應位於哪個位置，以確保能夠最優化地覆蓋整個花園的面積？

  A)(±5， 0)

  B)(±10， 0)

  C)(±15， 0)

  D)(±20， 0)】

  

  這是整個試卷的第一題，送分題，甚至根本沒用到高三數學知識！

  余書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然後說：「什麼問題，你說。」

  溫南指了指題面，說：「我想問，小薇和小君，她們兩個，是不是好閨蜜？」

  聽到這個問題，余書君瞳孔皺縮，哪怕努力掩藏，臉上仍舊有驚異情緒一閃而過。

  但她很快恢復成一張冷臉，反問：「你覺得，你的問題和試卷有關嗎？」

  「有關。」溫南很認真地點頭，「這是題目的背景，不弄清楚的話，解題的時候，我會很困擾。」

  說著，溫南的視線重新落在桌下，余書君褲子上那塊碘伏的方向，

  「小薇的膝蓋磕破了，被送去校醫院，已經挺晚了，校醫院裡除了值班醫生，一個人也沒有。而小君，按說應該在教室里等著給小九補習，卻中途離開，跑去校醫院見她，為什麼？

  「因為小君和小薇是閨蜜，不放心對方一個人在醫院嗎？還是……另有隱情？」

  余書君沉默地看向溫南，目光中帶著濃重的審視意味，她似乎嚴重地低估了眼前這個男生的智商和洞察力。

  而溫南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把問題繼續講下去：

  「如果，我們默認小君和小薇是閨蜜，那麼，已知，小薇之前給小九送了一封信，塞在小九的課桌里，約小九去操場，可是小九沒有看到那封信，錯過了小薇的邀約。

  「那麼，理論上來說，小薇和小九晚上應該無法見面了，可是，小薇的閨蜜及時地在教室里發現了那封信，告訴了小薇，這導致小薇帶著信趕去了操場，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

  「也就是說，晚上在操場的那場意外，不是真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是嗎？」

  溫南說完，看著余書君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小薇的閨蜜？」

  到這時，余書君終於放下手中的筆，轉過頭，回望著溫南的雙眼，問：「你到底想說什麼？小薇有閨蜜，這很奇怪嗎？她的閨蜜替她著想，怕她錯過，為她送去信封，之後得知她磕破膝蓋，趕去醫院看望她，這些行為，有什麼問題嗎？」

  理論上來說，沒什麼問題。

  這個新手試煉區的角色之間，有互動，很正常，比如淇淇和她的小姨林雪媚，就會密切地聯繫，甚至存在血脈關聯。

  校花吳雨薇和學霸余書君，如果是好閨蜜，在閨蜜有困難時挺身而出，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可是……

  溫南覺得，余書君現在的行為，已經超出一個副本里的角色的範疇了。

  這些角色會有自己的行為邏輯，這不奇怪，可是，溫南覺得，至少，他選擇的攻略對象，她們的行為的底層邏輯，應該是圍繞他來的。

  比如淇淇在溫南沒有赴約之前，會一直坐在操場外的小花壇等他，小辣椒和媚姨也會在等不到溫南時，試圖來尋找溫南，和他完成赴約的任務，吳雨薇的行為出現一些偏差，但也始終在圍繞著「向夜九表白」這個主題展開。

  如果是按照這個邏輯來推導，余書君在教室後門處等不到「她的幫扶對象夜九」時，不是應該選擇繼續等待、發消息催促夜九、或者直接憤怒地離開嗎？

  她跑去校醫院看望吳雨薇，然後又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跑回高三(2)班的教室里來，繼續等待夜九，這個行為，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其實，不止是去校醫院看望吳雨薇這一件事。

  剛才來到教室，看到余書君的第一眼，溫南之所以會愣住，因為余書君的打扮，和另外兩個角色口中的某個人，一模一樣——

  小辣椒的背景介紹里顯示，她因為不是七中的學生，本來是沒辦法進到校園裡來的，之所以能進來，是一個穿著七中校服、戴厚厚眼睛、扎著高馬尾的女學生幫她和門衛大爺打了招呼。

  同樣的事情，媚姨也提到了，她說自己也是被一個戴眼鏡的女生領進來的。

  這些事情加起來，最終指向一個事實——

  不管是之前，劉淇和吳雨薇同時出現的小型修羅場，還是後來，小辣椒和媚姨也加入進來的中型修羅場，幕後黑手，都是余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