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坐。」珠珠開口道。
譚文杰卻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拿出了禮物，兩份。
放在兩人面前：「初次見面。」
「這是什麼？」
「鮮花餅」譚文杰說道，「雲南特產。」
第一次見面就準備好其他地方的特產，讓兩個少女對他印象大好，而且禮物不貴也不俗氣讓人拿了不會有心理負擔。
珠珠沒想到自己都有份，對譚文杰印象更好。
譚文杰問道：「未請教哪位是念英小姐？」
「她是念英，我是珠珠，」珠珠主動介紹，但卻不給兩人交流的機會，而是直接問道，「譚先生現在做什麼工作？」
非常標準的相親搭配，主角不說話，配角一直提問。
但考慮到念英的姐夫是大帥，他覺得這個特權也不是不能給對方。
「在家幫襯生意。」譚文杰回答，然後話鋒突然一轉，「這些都是對外的說法，其實就是個什麼也不乾的二世祖。」
這番話以他文質彬彬的形象說出來，帶著些自我嘲諷，非但不惹人生厭反而還讓人覺得有趣，不過覺得有趣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長得帥。
只要長得帥，笑話怎麼說都好笑。
「你這人真有意思。」珠珠說道。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譚文杰說道，然後他問，「兩位呢，在哪裡學習？」
「念英在省城讀書，我在舊金山。」
「舊金山？」譚文杰驚訝，這個年代出國的人只分兩種，一種是人上人，一種不被當人。
他繼續道：「路途很遠吧。」
珠珠點頭：「是啊，從上海出發坐郵輪，然後到神戶、橫濱，然後再拐向火奴魯魯，接著再去太平洋，繞很遠才到，得二十多天。」
「還要再去嗎？」
「對，不過明年回來以後，應該就不再離開了。」
「……」兩人聊的頗為投機，念英在一旁乾瞪眼。
珠珠好奇：「你出過國？」
「沒有。」譚文杰搖頭。
「可是我感覺和你聊天，一點都不和我家裡那些哥哥姐姐聊天。」珠珠感嘆著，她提起電燈、電話、電梯、相機等，譚文杰都能理解，像是汽車飛機等也毫無障礙。
她真的想不到眼前的富家公子竟然會對科技產品那麼感興趣，尤其是提到譚家鎮沒有通電時，更是遺憾。
至於之前陪念英相親的時候，那些大聊特聊科技產品的公子先生們……當時珠珠一點興趣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臉就沒興趣了。
接著點餐，服務員拿來了一本英文菜單。
譚文杰在詢問了兩人之後，幫其點餐，等服務員離開後卻忍不住的搖頭。
他還是第一次消費時被人用鼻孔對待，原因是他點餐的時候沒有用英文。
「怎麼了？」珠珠問道，一旁念英也抬頭，剛才譚文杰能直接用英文菜單點餐讓她對其印象變得更好。
在這個時代，會英文就是高人一等，而洋大人高所有人一等。
「第一次看到開門做生意因為不說英文而嫌棄客人。」
從來只有客人挑店鋪，沒聽說過店鋪還能挑客人的。
會說英文的錢是香的，不會說英文錢就是臭的。
「哈哈。」兩人笑出了聲，卻沒聽懂譚文杰話中對崇洋媚外的鄙夷和厭惡，只覺得他是在抱怨服務員的態度不好。
能看得懂英文菜單，肯定也能說英文。
即便是她們兩個，身處這個時代也認為懂英文是加分項。
之前念英相親的人也有會說英文的，不過她已經刻意忽略了那些人。
原因還是臉蛋，只要有譚文杰這張臉，就算不會說英文，念英也會在心裡幫他找好解釋的理由的。
珠珠看向譚文杰的目光閃爍著神采，兩人聊起來也頗為愉快，只有一旁的念英覺得很不對勁，今天是自己相親啊。
念英對著珠珠眨眼，但是沒反應。
「咳咳！」念英清了清嗓子，然後繼續眨眼。
珠珠疑惑：「念英，你眼睛不舒服嗎？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
念英：？？
珠珠好像也反應過來今天不是自己相親，有點不好意思。
但她感覺譚文杰確實是她見過很有意思的人。
終於加入了聊天的念英，也張著小嘴叭叭的說話。
和珠珠不同，念英應該一直跟在大人身邊，說話孩子氣就重一些，談戀愛和念英這種類型的談會比較好，能收穫到最純粹的感情回應，不用擔心被養魚。
因為她不喜歡你，壓根不搭理你。
譚文杰則以一敵二，聊天時有些磕磕絆絆，實在是聊天話題中提到的東西太過「老古董」了一點，就比如珠珠和念英提到的電話，需要人工接線員，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電話號碼，通過手搖磁石電話撥打電話，然後告訴接線員自己接幾號才能通話。
他是真沒見過這些老祖宗的玩意兒。
一餐吃完，譚文杰的評價是不值。
菜做的不好吃，一塊手藝不怎麼樣的牛排竟然就敢收3塊大洋，還有茶位費和奶茶、咖啡，以及飯後小甜點等等，一共花了譚文杰10塊大洋。
在譚家鎮，想要吃雞鴨魚肉一大桌好菜，一個大洋用不完，現如今大洋和白銀是1:1兌換的。
據他了解現在的各大米鋪行情，1塊大洋能買三五十斤大米，也就是說三個人吃了三五百斤的糧食。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吃飽。
不是捨不得吃，但是花錢了還沒好東西吃，服務員態度也牛逼哄哄，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果然這家店還是用英文菜單宰那些懂洋文的吧，以後不來了。
離開西餐廳。
一男兩女三人外形漂亮，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我之前一直想問，你衣服這裡為什麼有個補丁？」念英走在譚文杰的身邊。
一旁的珠珠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從出手看，譚文杰應該是不缺錢的人，可他衣服上有補丁也確實很扎眼。
就算經過了美化和重新設計，可那也是布丁。
「我算過命，一輩子不能穿好衣服，只能穿破衣。」譚文杰回答道。
「我姐姐也特別信算命！」念英立即找到了和譚文杰的共同語言，她聊天的時候不是說自己姐姐就是說姐夫，不是她愛炫耀，而是有點小孩子心思，就和出門在外總是「我媽說」一樣，這樣的人是幸福的，因為有記掛的人，也有人記掛。
像譚文杰，他是絕對不會說出「我叔叔說」，他只會說「等我叔叔死了以後」。
反而是珠珠微微皺眉，她接觸的世界和知識讓她對封建迷信很牴觸。
看著譚文杰和念英聊的高興，珠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是她的話變少了。
忽然就聽譚文杰說道：「對了，有一件事要先告訴你們，鮮花餅是雲南特產，不過不是我在雲南買的。」
「啊？」念英疑惑，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說這一點。
譚文杰卻指了指前面：「前面那家店就是了，沒想到竟然會走回來這裡，我怕再不說就露餡了。」
他「光明磊落」的說法引得珠珠忽然笑出聲。
再看向譚文杰時，發現他沖自己微笑著看自己。
珠珠心情頓時多雲轉晴。
將兩人送到地方以後，譚文杰說道：「兩位小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泡妞切忌舔。
譚文杰提著箱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兩人視線中，他還有正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