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領頭拿出錦衣衛的令牌。
「奉皇上的旨意,護送蘇將軍的家人前來營地。」
唐朝陽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去多想錦衣衛這句話的含義。
古淵能安排就錦衣衛護送她,肯定會先跟皇上稟明。
守門士兵聽到是『蘇將軍的家人』這幾個字,原本緊繃的神色稍稍緩和。
但他依舊謹慎。
他接過令牌,仔細核對,確認無誤後,目光掃向這一行人。
個個看起來風塵僕僕,面容憔悴。
尤其是其中的一名女子,她被幾名錦衣衛護在中央,格外顯眼。
這女子看來是蘇將軍的家人了。
士兵讓他們進去,並且安排了一位士兵領他們去見游擊將軍。
蘇子軒現在是游擊將軍。
當他見到唐朝陽竟然來了。
他錯愕道,「朝陽?你怎麼來了?」
唐朝陽看著眼前滿鬍子拉碴的男子,很難跟以前俊秀的表哥聯繫起來。
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表哥,帶我去見大舅舅。」
蘇子軒還以為唐朝陽是趕來見父親的最後一面。
他點了點頭,先帶著她去了將軍帳篷。
此時,蘇將軍帳篷里。
翡宴跟宇文杰都在。
大夫將手從蘇將軍的手腕上移開,緩緩地搖了搖頭,「將軍走了,老夫已經無能為力。」
帳中的氣氛瞬間凝滯。
翡宴跟宇文杰的神色一變。
就在這時,帳簾被人猛地掀開。
一股寒風湧入。
蘇子軒邁著大步沖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女子。
翡宴抬眸看過去,認出眼前狼狽又憔悴的女人竟然是唐朝陽。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蘇子軒剛剛在帳篷門外正好聽到了大夫說的話,他大步走到床邊。
他看著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面色慘白的父親,雙腿砰地跪下。
帳篷內,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唐朝陽焦急地走到床邊,「表哥,你讓開。」
蘇子軒被唐朝陽拍開肩膀,他粗魯地抹著眼淚,倒是也沒有生表妹的氣。
唐朝陽趕緊替大舅舅把了脈,她迅速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銀針。
心脈雖然停止,但還有機會。
現在還是假死的狀態。
唐朝陽沒有多言,手中的銀針如飛,快速地落下。
蘇子軒他們幾個人,皆是傻愣愣地看著唐朝陽施針。
表妹什麼時候還會醫術了?
而翡宴也疑惑地盯著唐朝陽看。
他們在一起三年,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會醫術?
當唐朝陽最後一根銀針落下,她咬了自己嘴唇,讓自己腦袋清醒一點。
她從藥箱裡面拿出藥丸。
「拿一杯水給我。」她的聲音已經極度沙啞。
翡宴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給唐朝陽。
「捏碎藥丸,放進水裡,用滴藥的方式餵。」
翡宴明白了她的意思,蘇子軒也站起來幫忙。
一杯水又出現在唐朝陽面前,是宇文杰遞過來的杯子。
唐朝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過水,快速地喝下去。
喉嚨有了水的滋潤。
稍微舒服了一點。
唐朝陽去足心處搓揉,大夫明白她要做什麼,主動去替她搓揉。
他們不知道有沒有用。
帳篷里一切都是無聲的進行著。
躺在床上的男子,是守在這裡二十年的將軍。
蘇林發出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蘇子軒他們露出欣喜的表情,只有唐朝陽的面容凝重又傷心。
她跪在床邊,靠近蘇林,輕聲呼喚,「大舅舅,對不起。」
朝陽還是晚來了一步。
她要是能再快點來就好了。
上輩子大舅舅在這個時候並沒有遇到死劫,為什麼不一樣了?
唐朝陽在質疑自己。
是不是因為出現了她這個變數?
其實她不知道,上輩子蘇林也在這個時候死亡了。
但是為了邊境的安穩,他們沒有宣揚而已。
而那時候蘇老夫人他們也不想讓唐朝陽傷心,也就選擇瞞著她。
蘇子軒看到唐朝陽跪了下來,他收起了欣喜的笑容。
蘇林醒了過來,他看著面前的女子,虛弱地叫道,「二姐。」
唐朝陽知道大舅舅是認錯了人,她笑道,「大舅舅,我是朝陽哦。」
蘇林緩了緩,努力想笑,但是他的臉部已經僵硬,「朝陽啊,舅舅給你備了禮……..
他睜著一雙眼,捨不得合上。
「大舅舅!」唐朝陽趴在床邊大哭了起來。
帳篷外面的守衛士兵,聽到裡面傳來的哭聲。
他們眼眶一紅,放下手裡的長槍,雙膝跪下。
將領們面色凝重地匆匆趕去將軍帳篷。
英魂化作邊關月,夜夜長明護九原。
蘇家人又死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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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陽腰間繫著一條白布,她盤腿坐在墓前。
墓碑上並沒有刻字留名。
她好像知道了上輩子為何在這個時候,她並沒有聽到大舅舅死訊的原因。
邊境不安穩,匈奴軍還沒退,蘇將軍不能傳出死訊。
蘇子軒也坐在唐朝陽身邊,「表妹,回去歇著吧。」
他們蘇家人早就有這種準備。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死在這裡。
「表哥,我之前給你們送來的藥丸,你們都用完了嗎?只可惜其中的一瓶生機藥丸的藥材並不好找,否則我就會做很多送來邊關。」
「要是大舅舅能一直服用生機藥丸,朝陽就能救他了。」
蘇子軒看著唐朝陽自責跟懊悔地表情,問,「你什麼時候讓人送來了藥丸?」
他不知道啊?
唐朝陽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過了一會,她啞聲問,「你不知道?大舅舅也知道嗎?」
難道大舅娘沒有讓人把那盒藥送來邊關嗎?是忘記了?還是故意?還是藥盒半路被被人拿走了?
蘇子軒擰著眉頭,咬牙切齒道,「你什麼時候派人送來了的,我去查!」
唐朝陽看著表哥憤怒的表情,她瞬間靜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