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爺……你……你……」
胭脂眼睛瞪大,一臉驚恐地看著突然從門帘背後現身的季學禮,整個人已經抖成了篩子。
說話的時候,那舌頭也是打結的,連句整話都講不出來了。
季雲素目光淡淡地掃了自己這個便宜爹一眼,慢悠悠地問了句。
「父親,胭脂已經招認了,你怎麼說?」
季學禮那透著文質彬彬清流氣質的穩重臉龐上,神色陰晴不定。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被反剪雙手摁跪在地上的胭脂,眼底一抹狠色,一閃而逝。
「殺!」
季學禮冷冰冰地吐出一個簡單的字眼。
話音落下,那些負責摁住胭脂的家丁,立刻將胭脂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跟拖死狗一樣,將胭脂拖到爬滿黑蠍子的床榻邊緣。
然後,其中一個家丁,直接把胭脂的腦袋,往布滿黑蠍子的床榻上,摁下去!
「啊!老爺,求你放過奴婢,都是夫人讓我乾的,都是夫人……啊——」
胭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臉,跟那些劇毒黑蠍子近在咫尺,不停地驚恐掙扎著,喊叫著。
伴隨著一道悽厲的慘叫聲響起,眾目睽睽之下,胭脂的腦袋被貼摁在床榻上,瞬間被十幾隻毒勾蓄勢待發的黑蠍子蜇穿!
蠍尾毒勾一進入胭脂的皮膚,胭脂的臉以及腦袋,瞬間發黑髮腫。
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僅僅只是眨眼的功夫,胭脂的整顆腦袋,就變成了一隻發黑的豬頭!
「咚」的一聲。
胭脂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發黑髮腫,七巧流出黑血,當場氣絕身亡!
「小姐,幸好你和夫人少爺沒事。」
吉祥盯著倒在地上,死狀悽慘的胭脂。
壯實的身板不由往自家小姐身邊湊了湊,心有餘悸地憨憨小聲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一抹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逝。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吉祥寬厚的肩膀,以示安慰。
隨即,將畫著黑斑丑妝的巴掌小臉,沖向自己這個便宜爹,冷聲開口。
「父親,胭脂的口供,你剛都已經聽到了,秦氏你打算怎麼處置?」
季學禮深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威嚴地說道。
「胭脂已死,此事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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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季學禮便抬腳打算走人。
看著自己這個便宜爹迫不及待要離開,季雲素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諷。
雖然,在便宜爹下令當場處置掉胭脂的時候,季雲素就已經預判到,會是現在的結果。
但是這些話,真的從便宜爹口中說出來了,聽到季雲素的耳朵里,還是覺得可笑。
倒不是她自己心裡不舒服,而是替她阿娘感到不值。
像他這種男人,眼中從無是非對錯,只有權衡利弊之下,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抉擇。
當初,拋妻棄子,另娶秦氏,是為了他的青雲路。
如今,棄車保帥,明知秦氏手段仍舊包庇,亦是如此。
「父親拿胭脂一顆棋子的死,想敷衍誰,又想保住誰?」
心念流轉之際,季雲素從薄唇中吐出一句冰冷的質問。
「放肆!」
心裡的盤算被拆穿,季學禮那因常年為官,而練就的遇到任何事,都保持平心靜氣沉穩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薄怒,當下不由低喝出聲。
「父親這麼激動作甚,是被戳到痛處,所以惱羞成怒了?」
季雲素目光直戳戳地盯著自己的便宜爹,直言不諱地又來了一句。
聽到這話,季學禮看向女兒的眼神,猛地閃爍了兩下。
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厲害,但是身為父親,被女兒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落了面子,季學禮的臉色,也是當場沉了下來。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身為兒女,應該凡事以大局為重。」
「兩日後,便是你和九王爺的大婚之日。」
「秦氏是當家主母,這個時間點,太傅府不能有任何不好的醜聞傳出。」
季學禮說這話,表面上像是在開導季雲素,實則語氣卻非常強硬。
是通知,更是警告。
話罷,季學禮便直接下令,入夜後,將胭脂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到亂葬崗,隨後,拂袖而去。
吉祥看著老爺像是很害怕繼續跟自家小姐呆在一個屋子裡,逃似的離開,烏溜溜的眼睛不由眨巴了兩下。
為了把老爺喊來看戲,小姐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結果就這?
吉祥實在是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小姐,秦氏害你和夫人少爺的事情,老爺就這麼不追究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吉祥這時候急得在原地跺了一腳,替自家小姐抱不平地瓮聲瓮氣說道。
話音落下,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眸色微微一沉。
視線落在早已經被家丁收拾得乾乾淨淨,仿佛黑蠍子這種毒物,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的床鋪上,不疾不徐地開口。
「秦氏敢如此肆無忌憚,無非就是仗著自己背後的家世。」
「既然我這個便宜爹這麼看重秦玉蓉的家世,如此無下限地包庇她。」
「那便讓秦氏一族,毀滅吧。」
最後一句話,季雲素說得非常輕描淡寫。
仿佛毀滅一個百年世家大族,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般。
聽到這話,吉祥眼睛不由瞪圓,一臉緊張地接過話茬。
「小姐,百年老字號保和堂的東家秦鍾,是秦氏的父親。」
「難道說,秦鍾也參與了害你和夫人、少爺?」
季雲素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著聲道。
「秦氏一個內宅婦人,想要在短時間內,湊齊那麼大量的黑蠍子,憑她一個人,沒有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黑蠍子是秦鍾負責提供。」
「既然是秦氏父女聯手害人,單單處置一個秦氏,也沒什麼意思。」
「正好,我這便宜爹這麼一包庇,倒是可以向秦氏釋放一個信號,讓她今後做事更加無所顧忌……」
吉祥聽到自家小姐這話,連忙急吼吼地打斷:「小姐,你心眼好,暫時放秦氏一馬。」
「那秦氏看老爺沒對她怎麼樣,別說無所顧忌了,肯定更加肆無忌憚,到時候……」
「肆無忌憚,才好呢。」季雲素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肅聲道了句。
聽到這話,吉祥伸手撓了撓頭皮,肉乎乎的圓臉上,滿滿都是疑惑:「小姐,我不懂?」
季雲素這時眉眼一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疾不徐道。
「欲使其滅亡,必讓其瘋狂。」
「秦氏做事愈發猖獗無所顧忌,最好將整個秦氏一族都牽連進來。」
「這樣,我才好出手,將他們父女乃至秦氏一族,連根拔起,一起送下地獄!」
她從來不惹事,但也從來不怕事。
誰敢動她阿娘和弟弟的歪腦筋,結局只有一個,自取滅亡!
「小姐,你打算怎麼做?」吉祥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家小姐,儼然已經鬥志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