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一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通。
說完,展一眼睛眨巴了兩下,面癱臉上,透著雞賊。
裴無蘅冷峻的謫仙面龐上,沒什麼情緒泄露,這時,只是不咸不淡地丟了一個眼神,給展一。
展一對上自家主上投來的目光,當下心領神會,連忙狗腿地低聲道。
「主上,屬下這就去把你精心替貴妃娘娘準備的生辰禮物找出來,讓外頭的薔薇姑姑帶回去。」
「另外,主上還會告訴薔薇姑姑,大夫說主上這幾天都得靜養,不宜出門。」
「貴妃娘娘一向疼愛主上,肯定不會再逼著主上出席生辰宴了。」
一邊說,展一已經從書房的柜子里,翻出禮物。
展一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禮物,衝著裴無蘅道了句:「主上,屬下去了。」
裴無蘅面若止水,不咸不淡地應了聲:「嗯。」
展一喜出望外,這回,總算是拍對馬屁了,嘿嘿……
出的餿主意得到主上認可,展一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啊。
他顛顛地捧著貴重禮物,剛走出書房,就看到薔薇姑姑不苟言笑,一臉嚴肅地要進書房探望。
見狀,展一連忙箭步上前,面癱臉上擠出一抹乾巴巴的笑意,道了句。
「薔薇姑姑,金瘡藥你交給我就成。」
「哦,對了,這是主上專程從北境替貴妃娘娘尋來的生辰禮千年雪蓮,有延年益壽,永葆青春的功效,還請姑姑帶回去給貴妃娘娘。」
薔薇透著嚴謹的眼睛裡,光芒微微一閃。
她很自然地接過禮物,這時,道了句。
「王爺讓奴婢把禮物提前帶回去給貴妃娘娘,這是沒辦法出席明晚貴妃娘娘的生辰宴了?」
聽到這話,展一面癱臉上的嘴角,樂得快咧到耳後根了。
暗道,薔薇姑姑不愧是貴妃娘娘寢宮的管事姑姑,什麼話不用都說透,就能領會其中意思。
展一很是努力地壓下上翹的嘴角,面癱臉上流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態,嘆了口氣道。
「姑姑,主上如今傷勢未痊癒,明日貴妃娘娘的生辰宴,的確是不方便出席。」
「為此,主上自己都覺得很懊惱,這兩日,情緒也不好……」
薔薇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這時,截斷了展一的話茬子:「王爺和貴妃娘娘母子連心,他的這一番孝心,貴妃娘娘也是早早就想到了。」
「貴妃娘娘知道王爺傷勢未痊癒,也覺得王爺不宜出席明日的生辰宴,畢竟,生辰宴上人多口雜,若引來不必要的猜度,那便不妥了。」
「是啊,是啊,貴妃娘娘思路周全,屬下替主上謝過貴妃娘娘的體恤……」
展一小眼神閃爍了兩下,連忙激動地接話。
但他拍貴妃娘娘馬屁的話還沒講完,只聽薔薇姑姑神態自若地打斷,道了句。
「所以,貴妃娘娘特意命奴婢,今日就接王爺進宮。」
「娘娘親自下廚做了許多王爺愛吃的菜,還給王爺煲了補身體的藥膳湯,娘娘說,生辰她提前過,就跟王爺母子二人,連皇上都沒邀請。」
展一面癱臉上,那壓不住上揚的嘴角,這時,已然僵住了。
這薔薇姑姑高手啊,居然在這裡等著他呢,哎……
「王爺,你聽到奴婢剛才說的話了哦?」
「娘娘說,知子莫若母,王爺何時歇息好,就何時隨奴婢入宮,娘娘說,她在慶雲殿等你。」
薔薇站在書房門口,非常恭敬地衝著裡頭,喊了一聲。
展一面癱臉,已經垮得不能再垮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貴妃娘娘這一招,誰吃得消啊?
此時,書房裡,傳出一道淡漠平靜的磁性話音。
「姑姑稍待片刻,本王在更衣。」
不多時,裴無蘅便闊步走出書房。
見狀,薔薇姑姑眼底一抹淡笑,一閃而逝,畢恭畢敬地開口:「王爺,貴妃娘娘已經在廚房忙活很久了,想來,應該已經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了。」
「有勞姑姑。」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光影泯滅,薄唇淡淡開啟。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九王府。
一到王府門口,九王府專屬的馬車,早就從馬廄里拉了出來,等候多時。
展一面癱臉上,表情抽抽了兩下,壓著聲音說:「主上,貴妃娘娘這是有備而來啊。」
「關切你的傷勢,只是幌子,其實就是專門找人來逮主上進宮的哩。」
裴無蘅一記眼刀子,刮向展一。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
皇宮。
慶雲殿。
「鈴鐺,本宮的臉色,夠不夠憔悴?」
「娘娘,奴婢覺得……」
「還是再化得憔悴些,這樣蘅兒見了,才會心疼本宮。」
不等鈴鐺把話說完,坐在銅鏡前的美婦人,那透著奕奕神采的眉眼間,便流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說話間,鄭貴妃拿起梳妝檯上的粉撲,「啪啪啪」地往自己臉上狂拍。
也就幾下的功夫,鄭貴妃那原本明眸皓齒、腮若桃花的風韻光華面容,不由顯得慘白。
就仿佛剛生完一場大病似的,一陣風吹來,都能把人給吹倒。
「娘娘,這……是不是太浮誇了,王爺肯定一眼就瞧出來娘娘是裝病。」
鈴鐺是鄭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她看著自家娘娘為了讓王爺答應選妃,連裝病這種招兒都想出來,不由擔心地說了句。
聽到這話,鄭貴妃那透著雍容華貴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光芒,下巴微微一仰,頗為傲嬌地來了句。
「瞧出來就瞧出來,本宮是他的母妃,他當兒子的,還能當眾這麼不孝,揭穿本宮這個母妃的小伎倆?」
鈴鐺嘴角不由抽抽了兩下,暗暗想著,王爺,娘娘今日有備而來,您自求多福吧。
「九王爺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
殿外,響起內侍的公鴨嗓通報聲。
頓時,鄭貴妃從梳妝檯前起身,輕盈的身姿就像一隻花蝴蝶似的,飄出了寢殿。
「蘅兒,你沒事吧?」
「母妃聽說你在府中遇刺受了傷,快讓母妃瞧瞧你的傷?」
接連丟出兩個問題,鄭貴妃也完全沒有要聽自己兒子說話的意思,直接就對著自己兒子上下其手,一通亂摸。
被自家母妃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面,又是撩衣袖,又是扯衣襟,甚至還要掀衣擺,脫他的褻褲!
頓時,裴無蘅冷峻的謫仙面龐上,額角突地跳了一下。
「母妃,兒臣傷在額頭。」
「哦,原來是傷在額頭啊,母妃還以為那女刺客對我兒下了死手,傷了我兒的重要部位。」
鄭貴妃乾笑著手會在自己兒子身上亂摸的纖纖玉手,說話間,那溫柔中透著關切的眼神,不時地往自己兒子的下半身瞟過去。
「母妃!」
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掠過一抹無奈之色,壓著要暴走的心思,低喝了一聲。
聞言,鄭貴妃眼神閃爍了兩下,當下,她把刻意化成慘白的貌美臉龐,沖向自己兒子。
委屈巴巴地開口:「蘅兒,你凶母妃,母妃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居然凶母妃,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