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季雲素背著一個小包袱,偷摸翻牆回到太傅府。
雙腳剛一落地,人都還沒站穩,只覺後腦勺一陣涼颼颼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姐,你沒事吧?」
跟著季雲素一起回來的,還有吉祥。
季雲素順了九王府的珍貴藥材,還得了一副趁手的銀針,心想著,吉祥的身材也挺臃腫,萬一被誤會是偷兒,那就不好了。
於是,保險起見,從今往後,吉祥不要再出現在九王府,最安全。
就算事後查起來,吉祥她爹因病沒有在王府上工,而吉祥是吉三順的女兒,並不是王府的奴婢,平時是沾自家老爹的光,能夠出入王府後廚。
因此,她並不在王府奴婢的行列里,她爹在王府被盜那晚,也有因病不在場的證明,那吉祥就不會被懷疑到。
「估計是濕衣服穿久了,有點著涼,咱們趕緊回翠月軒。」
季雲素揉了揉小巧的瓊鼻,對著吉祥小聲道了句。
說完,便牽過吉祥蒲扇大的手掌,準備離開。
「二小姐,這麼晚了,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就在這時,原本黑漆漆的四周,突然衝出來一群手持火把的家丁,將季雲素主僕二人團團圍住。
從家丁當中,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管家周瑞陰陽怪氣地來到季雲素麵前,對著季雲素趾高氣揚地說:「二小姐,老爺讓你去書房訓話,請吧。」
說完,周瑞又把目光放在了吉祥身上,衝著身後的家丁,發號施令。
「來人,把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抓起來,明日一早送官查辦!」
「是!」
家丁們得令,立刻擼起袖管,朝著吉祥圍了上去。
見狀,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掠過一抹肅穆之色。
眼前這個身穿寶藍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她見過。
白天入府的時候,這個中年男人似乎被府中下人稱作「周管家」。
想到這裡,季雲素第一時間伸手,將吉祥拉到身後,對著周瑞平靜開口。
「周管家,吉祥是我的貼身丫鬟,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人。」
聽到這話,周瑞看向季雲素的眼神里,鄙夷之色更甚。
他把下巴揚得很高,語氣不善地說:「二小姐,府里有規矩,買賣下人,必須夫人同意。」
「你只是一個庶女,沒有資格自己買下人。」
說完,周瑞手一抬,直接讓人把吉祥押下去。
見狀,季雲素白皙的臉龐上,平靜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眼看吉祥要被家丁圍住,拖下去,季雲素自然垂落在身側的素手中,銀針已然蓄勢待發!
她順來的這套銀針,打造得非常精良,可救人,亦可殺人。
正好拿這幫不知死活的下人,練練手!
然而,就在季雲素打算要出手的時候,吉祥直接掄起蒲扇大的巴掌,跟拍蒼蠅似的,直接把那些衝上來的家丁,一個個給拍飛了出去!
知道自家小丫鬟力氣大,但這麼大,還是讓季雲素感到驚嘆。
「小姐,你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吉祥肉乎乎的臉蛋朝向季雲素,壯實的身板兒往前一挺,像一堵肉牆一般,護住季雲素。
「反了,反了!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賤婢,居然敢打太傅府的……哎呦!」
不等周瑞把話說完,吉祥那砂鍋大的拳頭,「砰」的一下,就衝著他的臉,招呼了過去,痛得他當下哀叫不已。
當下,周瑞那趾高氣揚的油膩老臉上,表情猙獰。
他猛地伸手,幾乎是指著季雲素的鼻子,叫囂道。
「二小姐,你縱容下人,破壞府規,你完蛋……啊!」
不等周瑞把狠話說完,他就慘叫了起來。
只見季雲素一個箭步上前,手直接抓住周瑞指著她鼻子的食指,然後輕輕一掰!
「咔」的一下,手指斷了!
周瑞捂著自己被掰斷的手指,痛得上氣不接下氣,冷汗直冒,身體不停地打擺子。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粗鄙村婦生的庶女,竟然如此狂妄!
連他這個老爺身邊的親信,都敢得罪!
「二小姐,你當眾行兇,老爺一定會罰你……」
「你與其在這裡叫囂,不如帶我去見你們老爺,讓他給你評理。」
季雲素嘴角勾起一抹淡定的笑意,不疾不徐地打斷周瑞的怒吼。
聽到這話,周瑞整個人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
二小姐身為庶女,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庶女,連自己父親身邊的親信都敢打,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裡,周瑞忍著手指被掰斷的劇痛,慘白著一張油膩老臉,陰惻惻地開口:「二小姐,請吧!」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吉祥憨憨地上前。
「你回翠月軒,保護我阿娘和弟弟。」季雲素壓低聲音吩咐。
「可是小姐……」
「放心,我有辦法脫身。」季雲素輕聲安慰了吉祥一句。
說完,季雲素指了一個下人,讓他把吉祥領去翠月軒。
這個下人眼看著老爺身邊最得寵的周管家,都不是二小姐的對手,哪裡敢說個不字,只能老老實實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去做。
這一頭,吉祥順利抵達了翠月軒,第一時間前往主屋,去照顧柳氏。
另一頭,書房。
季學禮端坐在圈椅上,臉上隱隱透著薄怒。
今晚,他特意應酬到一半,告辭同僚,回到府中,就是專門存了心思,要見一見自己素未蒙面的兒子和女兒。
結果,一回來,就從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這個二女兒擅自出府,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簡直不成體統!
「老爺,二小姐帶到!」
這時,書房外頭,響起周瑞的稟報聲。
聞言,季學禮臉色一沉,威嚴地道了句:「讓那逆女滾進……來……」
「砰!」
季雲素懶得聽裡頭這個便宜爹拿腔拿調,直接抬腳,把緊閉的書房門,給踹開了!
然後,便如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放肆!」
在看到季雲素進來的剎那,一向在外人面前平易近人的當朝太傅季學禮,那城府隱藏得極好的威嚴臉龐上,帶起一抹薄怒,當下一聲低喝。
「季太傅,你我父女初見,你就對女兒這般疾言厲色,當心隔牆有耳。」
「若是被有心人瞧去,又有好一番文章可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