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後隔了幾日,謝昭昭才又去的謝府,告訴祖母顧少羽給擠出一個鹽鐵司的職位。
老夫人歡喜地拉著謝昭昭,對謝二爺說:「她一個女兒家,才嫁人沒幾天,就替你這做叔叔的長輩操心。」
謝二爺激動得很,這麼些年,在工部衙門混著,現在也只有從八品,他又沒有參加過科考,如今三十多歲了,一事無成。
不過他有個優點,人緣不錯,和誰都能稱兄道弟。
「昭昭幫二叔找了個什麼機會?」謝二爺很渴望,若能給他個八品,換換位置,他也滿意。
謝安奉肩負整個謝氏,他太謹慎,尤其對自家人的提拔,他更嚴苛。謝瑜還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如今在戶部還屬於最底層。
謝二夫人眼睛亮著,緊張得直咽口水。
老夫人也不賣關子了,說:「顧閣老幫助你安排到鹽鐵司,做個鹽鐵判官,品級是從五品,鹽鐵司不容易進,你去了可千萬別給咱昭昭丟臉。」
老夫人話落,謝二夫人幾乎箭一般衝到謝昭昭跟前,抱住她,激動地說:「昭昭,你可幫了你二叔大忙了!我和你二叔,一輩子都感激你。」
謝二爺早高興得尾巴翹起,他居然調到鹽鐵司了,這是多少人都削尖腦袋想去的部門啊!
還一下子給個五品官,嘿,從五品也算五品吶。
這是兩榜進士熬五六年才能熬出來的資歷。
大侄女婿一句話就給他辦了。
「昭昭,你放心,我肯定不能給你丟臉,事事仔細,腳下勤快。」謝二爺保證地說,「我絕對不會出錯,也和人關係處好,讓人說不出閒話。」
謝昭昭只抿唇笑,二叔二嬸高興,她就不要多說了。
顧少羽當時說給這個職位的時候,她便想好了,二叔比較合適。
二叔和殷槿安那些人一樣,都是府里的老二,資源和寵愛都挨不著,小透明。
這樣的人,你一旦給他一些機會,他更知感恩。
二叔對謝瑜很好,很會和人打交道,很會和稀泥,這樣的人放在鹽鐵司這最肥的錢袋子部門最好,就算有人不滿意,也能忽悠住別人不恨他。
阿兄以後是要做謝家族長的,有這些族裡人同心協力,謝府就不會散。
她從謝府回去,謝二夫人送她很遠,禮物裝了滿滿一車,就差刻牌牌供著她了。
回到侯府,才到青朴院,只見南星在臥室院門外守著。
「閣老在裡面?」謝昭昭很詫異,這麼早回來了嗎?
「嗯,在裡面。」南星也不知道閣老在裡面幹什麼,午時下朝就跑出去,拉了一堆東西回來。
東西搬到屋子裡,也不知在幹什麼。
謝昭昭進了屋子,聽著有咚咚的聲音從泳池那邊傳來,她敲門,裡面悶悶地問了一聲:「昭昭?」
「嗯,我回來了。」
「你等會兒,我還沒弄好。」
這是在組裝什麼東西嗎?
夏天熱,她去謝府這一趟,儘管謝府以及馬車裡都有冰,她還是熱出了汗。
在臥室里本來要換衣服,掀開帷幔,忽然看見枕頭上放著一個嶄新的布袋,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件柔軟的內衣。
柔軟、精緻,只是,是不能為外人道的私密小衣。
她臉一下子爆紅,急忙把小衣又塞回袋子裡。
這邊衣服還沒換好,就聽見泳池的門一響,顧少羽走出來。
大約在自己院子,天也熱,他只披著一件鴉青色綢衫,下面一件白色的薄綢褲子,頭上一根黃色的髮帶簡單繫著長發。
敞開的胸膛,露出白皙、寬厚而結實的胸肌。
他是文官,卻精於騎射,體質不弱。
他第一次如此隨意的樣子站在她面前,發自骨子裡的自信,讓人不覺得邋遢,只覺得熱血上涌,鼻血蠢蠢欲動。
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臉頓時紅了,問道:「你在做什麼?」
顧少羽去臥室里把那個袋子帶上,拉著她的手說:「你快過來看看,我裝了個什麼?」
謝昭昭看他拿那個袋子,心裡警鈴大作,說:「我才從外面回來,一身的汗!」
「你怕什麼?」他笑問。
謝昭昭沒接他話,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進了泳池間,只見原先一塊空地上,上面裝了一道胳膊粗的高高的鐵梁。
梁下吊著繩索,這不是一架高大的鞦韆嗎?
只是,吊鞦韆的繩子不是粗壯的麻繩,而是牛皮的吊繩,上面還裝滿了花邊。
「來,上來試試。」顧少羽拉著她的手,「我裝了大半天了,親自試過,很結實。」
「你怎麼想起來在室內裝鞦韆?」
「外面太熱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這麼熱,你還穿那麼多做什麼?」
一直脫到只剩下裡衣,謝昭昭又不肯了,即便是夫妻,她也無法做到在夫君跟前一絲不掛。
顧少羽拿一根帶子把自己的眼睛捂住,扎在腦後,說:「這樣可以了吧?我看不見,你可以換上這件新衣給我看看嗎?」
「換它做什麼?你又看不見!」
「你不是害羞嗎?你放心,我不偷看!」他懇求道,「小乖,換上給我看一眼好不好?我費了心思才拿到手的,你換上,我就看一眼,行嗎?」
「不換!」
「小乖!」
「不乖......」
「小乖......」
最終還是換上了。
那人蒙著眼睛,把她抱在鞦韆上,鞦韆飛起。
幾圈兒飛升落下,心裡的忐忑也漸漸地散了。
鞦韆越盪越高,不知覺間,衣衫盡去,髮絲糾纏。
蝶兒飛舞,蟲兒嗚咽。
唯有鞦韆有節奏地搖啊搖啊,宛如春日裡輕盈的蝶!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這一日,直到酉時末。
謝昭昭小憩了一覺後,才勉強起來,喊圓圓滿滿更衣。
「不必起來。」顧少羽溫和端方地按住她,看到那些痕跡,眼神縮了縮,「飯食讓圓圓滿滿端來臥室用就行了。」
他已經換了家常衣衫,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她腦子裡蹦出來一個詞:道貌岸然!
不過,她顧不上和他爭嘴,說:「從謝府回來,還沒有去給母親請安。」
該有的禮儀必須要有的。
顧少羽沒有阻攔,黃昏,太陽落山,起來走一走是好的。
謝昭昭讓圓圓滿滿提了一盒點心,去老夫人的慈恩院。
巧了,屠氏和謝湘湘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