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曾說些什麼?」
「他只是說我應該會贊成,眼神裡帶著勢在必得。」顧少羽說,「一千萬貫的數目太大,我不會準的。」
他是朝堂最年輕的閣老,不可能受任何人綁架。
謝昭昭暗自思忖了一會子,她能確定,至少目前太子是沒有實錘「屠淺月」是管瑩瑩。
按照管瑩瑩的性子,她的驕傲,她是肯定不想做管氏一族的「管瑩瑩」,顧承彥也肯定死都不會承認她是管瑩瑩。
所以太子只是有所懷疑,對顧少羽試探,不足為懼。
「如果我能率先開通南方,甚至賢豆的商路,朝廷會不會與民爭利?」她問顧少羽。
「不會!按照太子說的,朝廷拿出一千萬兩銀子開通內陸商路,陛下三五年內是不會考慮這條商路的。」
朝廷如果確定要開一條商路,會有計劃地攢銀子,攢個三五年,一千萬兩銀子額外攢出來,才能落實計劃。
而三五年,謝昭昭的商路應該完善了,該賺的銀子早就都賺到手了。
大乾的百姓早已經拿到新鮮物資,朝廷再花大價錢開通商路已經意義不大。
顧少羽看她眉眼輕鬆下來,說:「我這些年也積攢了一些銀子,回頭我都給你,為你的商路湊一些。」
謝昭昭很好奇他會有私房錢,侯府都窮得要吃土了吧?
「那明兒叫墨硯去侯府拿?」
「不用,我叫南星送過來。」
謝昭昭沒客氣,侯府現在都快倒閉了,閣老大人還藏著私房錢給她,這比她賺幾百萬還要高興。
不自覺地,她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他的銀子,無論多少,都不想補貼那一家子渣渣。
顧少羽走了不多久,南星過來,交給她一個匣子。
還叮囑了她一句:「大小姐,這些銀子是閣老私庫的銀子,和侯府無關。」
這就是叫她不要說出去,別給侯府人知道,對吧?
謝昭昭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有三十萬兩銀票。
她數了好幾遍,沒錯,是三十萬兩。
好傢夥,顧閣老竟然藏了三十萬兩的私房錢,這簡直是個藏錢小能手。
他俸祿沒那麼多吧?怎麼會這麼多銀子?
貪墨的?
不過她感覺顧少羽不像個會貪墨的人,那麼這三十萬兩就是皇帝賞的了?
***
這一陣子整個京城忽然安靜了許多,鬥獸場許多紈絝都很奇怪:「殷二哪裡去了?」
「李二也好久不見了。」
他們截住周令胤,問他知不知道殷槿安和李雲幕哪裡去了。
周令胤兩手一攤:「不知道啊,我現在可上進吶!每天都在書院用功,說不定下一屆科考狀元是我吶~」
眾紈絝翻個白眼,我信你個鬼!
轉眼,七月初七,大婚的日子要到了。
整個謝府再次張燈結彩。
來添妝的絡繹不絕。
謝府嫁嫡女,自然十分鄭重,治筵招待親友五天,婚前三天,婚後兩天。
七月初七添妝,各府里都來給兩位嫡出小姐添妝。
許氏是大房主母,謝大小姐是下一任家主的親妹子,謝瑜待妹妹眼珠子一樣,所以大家想巴結許氏,卻也不敢輕看謝昭昭。
族裡各支、各房,給兩位小姐的添妝,一模一樣。
宮裡熙貴妃娘娘,也叫大宮女給兩個侄女兒送來了添妝禮,也沒有厚此薄彼,一模一樣的兩份。
只是,謝安奉心疼女兒,謝瑜盛寵妹妹,許嬤嬤鍾愛小小姐,謝昭昭的母親留下的嫁妝,全部給了謝昭昭。
謝昭昭怎麼可能都帶著,除了原先她打理的莊子鋪子,其他的都留給了哥哥。
府里,公中給兩位小姐的嫁妝幾乎一模一樣,每人嫁妝都是六十抬。
其餘的就拼老母了。
謝湘湘怎麼和謝昭昭拼?拿什麼拼?
添妝那天,許家家主、大乾著名大儒許煥章,與妻子兒子,也來了。
他是謝昭昭的親舅舅。
自然是給謝昭昭添妝,謝湘湘他們才不管,儘管許氏也是許家的女兒,但是庶女,許煥章連面子活都不想做。
給謝昭昭添妝六抬,金銀珠寶加銀票,實打實的硬貨。
舅母抓住她的手,又高興又難受:「原先小小的一團,現在竟然要嫁人了。得知你要嫁給顧閣老,我這心可放下了。妹妹在天之靈,應是安心了。」
舅舅許煥章捏著鬍子,頗為得意:「昭昭,你能和我的弟子成親,許家上下都很滿意。」
謝昭昭這才知道,許煥章竟然是顧少羽的授業恩師,教了他十年。
「舅舅,他怎麼成了您的弟子?」謝昭昭十分意外,這也瞞得太緊了。
「當年平陽侯是個軍中糙漢,大字不識一個,對這個小兒子很寵愛,跪在許府門口,一再誇讚小兒子聰慧,求著我能教教他。我被他纏得繞不過去,就答應問問這孩子的學問。」
許煥章說,「這孩子竟然是聰慧至極,不僅過目不忘,還觸類旁通,比你大表兄還要強一些。」
老侯爺是個泥腿子,卻是個實心眼。盯著滿大乾打聽誰的學問好,聽說許煥章是天下大儒,全大乾再沒有比許煥章更博學的,就追著他死纏爛打。
許煥章當時不收,不是嫌棄他出身,而是當時顧少羽才只有三歲,三歲的孩子能有多聰明?就是老侯爺嬌寵兒子罷了。
但是老侯爺十分執著,冬跪三九,夏跪三伏,到底打動了許煥章,收下了顧少羽。
誰知道這一教就是十年,傾囊相授,收下一個天才,教出一個少年閣老來。
只是許煥章怕皇族有人效仿老侯爺,與老侯爺和顧少羽都說好,不准說是他的弟子。
多年前許煥章生了一場大病,退出朝堂,後來惠帝去看望他一次,君臣不知道說些什麼,然後,許煥章就歸隱了。
如今表兄許文容也名滿天下,也不出仕,在許家的私塾里做個授業的夫子。
謝昭昭正在和許家人說話,許立從外面高高興興地跑回來,在院子裡到處找圓圓和滿滿。
「圓圓姐,我快急死了。」
七月初七,天正熱得要命,許立本來就胖,都快成個水球了。
圓圓訓斥道:「今兒大家都來給大小姐添妝呢,你毛毛躁躁地瞎吵吵什麼?」
「圓圓姐,殷二爺和李二爺回來了。他們來給大小姐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