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湘湘驚慌地說:「這事不能賴我……」
許氏低低地說了一句:「二小姐,你好自為之吧。」
「我當然沒事,以後顧世子可是要做國公爺的。」謝湘湘堅信,顧世子以後一定會碾壓顧閣老。
許氏呵呵笑了一下,失望地說道:「你不後悔就好。」
下晌,整個府里安靜下來。
老秦把兩位小姐的聘禮分別搬到庫房裡,分開保管。
老夫人把大房嫡系所有人都叫到梧桐苑。
先對兩位小姐道喜。
接著,老夫人說:「今日侯府兩位姑爺都請求,早點娶兩位小姐過門,約定兩個月後同一日舉辦婚禮。」
謝湘湘頓時有些不滿:「兩個月啊?」
太久了!
謝安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謝湘湘嚇得立即閉嘴。
老夫人對她失望至極,連生氣都懶得生氣了,只說:「兩個月時間很緊張,府里會按照嫡女出嫁給你們準備好嫁妝。」
接著,老夫人口氣一轉,變得疾言厲色。
「大爺,他們都是你的妻兒,母親也不拜著誰踩著誰,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不得不說一下。
謝府自數百年前開府,同氣連枝,一心為著全族,但凡吃裡扒外的,一律不予姑息,可對?」
謝安奉點頭,說:「母親放心,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姑息養奸。」
「那好,頭一份,我想問問瑾兒,是誰告訴你謝府以後全部是你大哥哥的,你就破罐子破摔,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謝瑾被許氏教訓了一頓,此時害怕地跪下,說:「那是孫兒胡說八道,沒誰教我!」
老夫人不客氣地說:「瑾兒,祖母只給你一次機會,你已經出言不遜,祖母不希望你撒謊,否則,祖母能疼愛你,也能放棄你!」
謝安奉兇狠地喝了一聲:「說實話!」
謝瑾嚇得一個哆嗦,眼淚鼻涕都出來,不由自主地說道:「是母親和二姐姐、三姐姐。」
「她們說父親只喜歡大姐姐大哥哥,我們和庶出的一樣,父親和祖母不會喜歡我們,該吃吃該喝喝,能拿的就拿,能撈的就早點撈……」
許氏急赤白臉,大喝一聲:「你胡說!」
謝安奉看了她一眼,許氏立即縮成一團,恨不得把謝瑾嘴給縫上。
老夫人點點頭:「好,這一條算你識時務,那祖母再問你,是誰告訴你顧閣老已經死在外面回不來了?」
謝瑾已經感到來自父親、長兄、長姐的威壓,哭著說:「是二姐姐,她一直給所有人說顧閣老肯定死在江南,不會回來了。」
謝湘湘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祖母、父親,湘兒知道錯了,湘兒錯了,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求求祖母、父親,饒了湘兒吧。」
……
謝府的人一直等到夜裡才看到大房的人從梧桐苑出來。
許氏的掌家權全部移交到老夫人手裡,謝安奉原配夫人的陪嫁嬤嬤許嬤嬤協助管理。
謝湘湘被掌嘴三十,在出嫁之前禁足自己的閨院,不得出院子一步。
許氏去謝氏家廟為兩位待嫁小姐祈福,小姐出閣之前不得回府。
謝瑾暫養在謝老夫人膝下。
滿滿親眼看著謝湘湘被掌嘴成豬頭,許氏上交了鑰匙和對牌,去了家廟,輕輕啐了一口:「報應!」
次日一早,顧少羽給謝昭昭下了帖子,邀請她去月湖的湖心島賞玩。
他與謝昭昭已經定親,見面並不算違反規矩。
謝昭昭先去梧桐苑回了祖母,說顧閣老邀請她去湖心島賞玩,第一次會見未來夫君,讓祖母教導一二。
老夫人非常滿意,對這個孫女的穩重滿心歡喜。
「你自幼規矩極好,一如既往便好。只是,青春年少,不要一身暮氣,顧閣老比你大些,又是朝廷重臣,自然老成持重,你就活潑些。」
老夫人的意思,顧閣老在朝堂已經累了,回到家裡,誰也不想面對一根木頭。
從根本上,男人都喜歡妖精。
她叫圓圓滿滿給自己換了一套鵝黃色的春裝,看上去像一朵嬌嫩的迎春花。
面紗還是要戴的,出行馬車的規格還是要維持的。
月湖是整個京城景色最為優美的一處,湖形如月亮,中間一座東西向的大石拱橋,把湖分為南北兩半。
祁王的王府便在月湖的南半邊。
北邊一半全部用一人高的白色圍欄圍起來,站在圍欄外的寬闊大路上,能看見湖水周圍,綠樹紅花,面積極大。
湖心島就位於北半邊月湖裡,遠遠地看見島上高大茂密的樹木,如一圈兒高牆,上方可見高挑精緻的飛檐,可想而知裡面建築的華美。
平時這湖心島大門緊閉,人煙全無,今日不僅外面圍欄打開,湖心島的門也開了。
路過的人好奇地往裡瞅,從湖心島打開的月亮門看進去,隱約看見石砌的甬道和彎曲的迴廊,很是精巧別致。
「這到底是誰的園子?」
「平時關著門,今天怎麼開了?」
大家都好奇地張望,猜想這裡是不是太子的地方?
不多一會兒,馬蹄聲有節奏地響起,一輛雙驅馬車駛來,四個威風凜凜的護衛護在兩邊。
百姓急忙躲在路兩邊,但是都沒走遠,好奇地看著馬車。
有人認出來了,這是謝大小姐的馬車。
但是馬車裡的人並沒有下來。
南星一直在門口守著,看見謝昭昭的馬車,立馬迎上去,指揮著馬車進門,往綠樹環繞的一處院子去。
院子和京城裡那些獨門獨院的院子很像,朱漆大門,風水石鼓一應俱全。
馬車停下,圓圓先下來,伸手去扶謝昭昭。
顧少羽早就過來,沖她點點頭,圓圓躲在一邊。
顧少羽站在馬車前,伸出大掌,去接謝昭昭。
謝昭昭起身,在車簾後看見那隻大掌,一時愣了。
大掌指節分明又修長,掌心薄繭,紋路清晰,乾淨又清爽,穩穩地伸在車簾前。
她稍微停頓,那掌也沒有收回去,在那裡靜靜地等著。
她只猶豫了片刻,便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她沒有心思去比較自己的手到底比他的掌小了多少,單手上傳來的溫熱,就像一股無法抵擋的火龍,瞬間燙得有些哆嗦。
顧少羽輕輕握住,謝昭昭步子不緊不慢地出了車子,踩著下車凳,端端地下了馬車。
只是,那耳朵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