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看到姬玉,本想打個招呼。
不曾想她壓根沒有看到自己的存在,猶如失魂一般徑直撞上了不遠處的柱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雲璃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把人扶了起來,詢問有沒有傷到哪裡。
手心被粗糲的石子擦傷,傷口火辣辣的疼痛。
姬玉不想讓人擔心,把手往身後縮去。
這點小動作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雲璃的眼睛?
直接讓青玉青瑤將她架住,帶到屋子裡。
不只是手心,手臂和手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雲璃悉心為她清理、上藥、包紮,處理完畢之後才有心情開始詢問。
「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發生什麼了?」
「我……」姬玉欲言又止。
他們幫她救了公主,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不想再為一己之私給他們平添煩憂。
雲璃卻道:「祁淵和花靨去普陀寺迎接圓空大師,臨走前讓我照看你,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必須要為你的一切負責。」
姬玉神情微動,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聽說你一大早便去了含煙公主處,這倒是奇了,自你們相聚之後每天都是歡歡樂樂,回來的時候眉開眼笑,怎麼今日卻是鬱鬱寡歡,難不成是她即將要回邶國,你捨不得?」
不應該啊!
祁淵早就說過,等明若雪的事情處理完畢,便會帶她回冥夜宮成婚,做一對令人羨煞的神仙眷侶。
比起他們身上背負的責任,她與祁淵算是真正的「自由之身」,從此以後快意江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就算是想見楚含煙,隨時可以回邶國相聚,還有什麼可煩惱的呢?
在她的追問之下,姬玉才終於說出實情。
原來……邶國帝後並不知道她與祁淵已經廝守終身之事。
此次回國,他們理所應當以為她會一起回去。
如果得知真相,怕是會引起一場風波。
雲璃這些日子一直都忙著對付明若雪,完全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明白了姬玉的顧慮之後,她安慰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含煙公主不是說了會幫你向邶皇求情嗎?他們就算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你。」
姬玉也是把希望放在楚含煙身上,但她始終還是有些擔憂。
邶國信奉天女,將其視為庇佑國運的神祇。
每逢節日,皇后便會帶領後宮嬪妃以及大臣家眷去上香祭拜。
皇帝在朝政之上遇到難題,也會去天女祠進行占卜,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為了顯示對天女的虔誠,後來便從民間女子之中推選出了聖女,作為與神祇溝通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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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選拔極為嚴格,必須要生辰八字與占卜得出的時辰相符,還需經過長老和聖姑的考核和培養。
當初她便是從上萬名少女之中選出來的!
在邶國,還從未有過聖女辭去的先例。
一旦當選,命運便身不由己,要用一生為邶國及其百姓付出,更不能嫁人。
否則,便會被視為對神明的大不敬!
如今她清白已失,又想要辭去聖女職務,等於接連犯了兩大忌諱。
所以她擔心,公主求情怕是不會太過順利。
雲璃雖然知道聖女在邶國的地位,卻沒想到影響竟然會如此巨大。
她想了想,安慰道:「如果不是你的堅持,楚含煙可能早就已經被我們當成妖女誤殺了,你救了她的命,也該功過相抵了,我相信邶皇和皇后不會為難你的。再加上你家公主的求情,必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也是姬玉心中期盼的。
只是看到楚景陽的反應,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雲璃又道:「放心,還有我們呢!此次營救含煙公主,邶國也算欠燕國一個大人情,如果他們不肯鬆口放人,我和容琰也絕不會坐視不管,大不了直接開口跟他們要了你!」
……
姬玉離開之後,楚含煙想了很久。
本想等解決了明若雪之後再跟父皇母后說出真相,成全小玉兒與心愛之人在一起。
今日二皇兄的出現,讓她心中突然有了危機意識。
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於是,她立即去父皇母后的住處,想要跟他們商談這件事情。
沒想到一進門,就撞上了楚景陽。
房中的氣氛也有些怪怪的,低沉中帶著幾分壓抑的火藥味。
獨孤靖擠出一絲還算和藹的笑容,「煙兒,你怎麼來了?」
「女兒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
楚含煙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邶皇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不早了,寡人和皇后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楚含煙一愣,對他們的反應有些奇怪。
她非但沒有退卻,反而堅持說道:「這件事很重要,不能等了。」
一慣疼愛她的母后竟然也下了「逐客令」。
「煙兒,你先回去,我們跟你皇兄有要事商談。」
楚含煙看了楚景陽一眼,只見對方神色淡淡,看不出絲毫情緒。
反倒父皇的臉色十分難看,憤怒甩了一下袖子,然後別過頭去,很少見他如此動怒。
二皇兄性情沉穩,從小到大都是父皇母后的驕傲,每每提起來都是滿口誇讚。
所以她才無法理解,皇兄究竟做了什麼竟讓父皇母后如此生氣?
她並沒有離開,而是上前解圍。
「皇兄如果做錯了什麼,煙兒幫他給父皇母后賠個不是了,如今明若雪未除,我們誰都不能鬆懈,在這之前必須要團結一心,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邶皇怒聲道:「看看你妹妹多懂事,知道什麼叫做以大局為重,可你呢?大難關頭竟然只顧著兒女私情,置邶國蒼生於不顧,你真是太讓寡人失望了。」
楚景陽沒有解釋,躬身道:「請父皇答應兒臣所求。」
「你……你這個孽障!」
邶皇再也忍無可忍,一個耳光重重打了過去。
楚景陽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白皙俊秀的臉孔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他還是堅持道:「請父皇恩准!」
邶皇徹底怒了,抬手又要打,關鍵時刻卻被楚含煙阻攔。
「父皇息怒,您就算要打皇兄,總該有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