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怎樣恐怖的臉,披頭散髮,滿臉血污,只這一眼就讓阿強腿腳發軟他已經進入一條無盡階梯,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沒有盡頭,更可怕的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安全門,原來他所在的位置一直都是4
樓,從未離開。
聽到頭頂的高跟鞋聲越來越近,此刻阿強也顧不得其他,對著安全門衝去,
將門撞開後沿著走廊狂奔,他大聲呼喊求救,用力拍打路過的一扇扇房門。
可兩側的住戶像死了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整條走廊...不,是整座建築,
仿佛只剩下他一個活人。
很快,他就跑到了屬於自己的那間出租屋前,摺疊門上還掛著那把深綠色塑料外殼的鏈條鎖,但這裡不是阿強的目的地,他要跑到走廊另一頭,從另一側的安全通道逃走。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阿強傻眼了,他還沒跑出幾步,又見到了一扇摺疊門,上面同樣掛著那把熟悉的深綠色鏈條鎖,接著是下一扇,下下一扇,他經過的每一扇門都變成了那間出租屋的門他惶恐的朝走廊盡頭望去,只見原本狹窄的走廊變得極為幽深,一眼望不到盡頭,目力範圍內,兩側全都是掛著綠色鏈條鎖的摺疊門。
而此刻身後的高跟鞋響也越來越近,好似骨之疽一般尾隨在他身後,鞋跟砸在地上的聲響比刀還鋒利。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雙目赤紅,阿強整個人已經崩潰,他無助趴在距離最近的一扇摺疊門前。
可就在高跟鞋響來到他背後的剎那,突然,聲音消失了,不僅如此,之前那股子疹人的寒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阿強顫顫巍巍轉過身,身後空空如也,此刻他還注意到,附近的住戶門也都恢復了正常。
劫後餘生的阿強劇烈喘息著,終於鬆了口氣,就在他偏過身看向出租屋房門時,眼前的景象嚇得他呼吸都停滯了。
摺疊門後原本還有一扇木門,可此刻木門開著,一道扭曲的人影就站在門後不遠。
人影身處黑暗,看不清臉,只是一道模糊的陰影,一隻手臂舉起,朝前伸出,另一隻手在對著阿強輕輕招著。
阿強一動也不敢動,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更不知道對方究竟什麼打算,
難不成這隻鬼以為招手自己就能過去?
而且...這鬼的動作怎麼看著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可還不等阿強想明白,下一秒,腳下的地面輕微震動起來,與此同時,一束黃色強光從他身後照射而來,驚恐的他迅速回頭,強光晃的他睜不開眼睛。
可從遮住眼睛的指縫中,他看到了難以想像的一幕,一輛車頭比他還高大的車朝他衝來。
在被撞的最後一刻,阿強想通了,他想通女鬼的動作為什麼熟悉了,那動作就像交警在指揮交通。
這輛車...是女鬼召來的。
「砰」的一聲巨響,阿強的身體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撞入出租屋內,重重摔在地上。
第二天一早,楊逍接到了兩個電話,分別是張蔓與連金順打來的,阿強和文崇憲兩個人全都聯繫不上了。
昨夜要出事楊逍有心理準備,可怎麼一下出事了兩個人,況且據張蔓交代,
昨夜是她守在凶宅。
因為距離酒店更近一些,楊逍三人匯合後,率先趕往酒店,此刻酒店走廊內只剩下張蔓一人。
「怎麼回事?」楊逍見面後追問。
此刻他們所在是6樓6019號房間門外,張蔓告訴他們,昨夜文崇憲就住在這間房,可等早上醒來,她左等右等也沒等到文崇憲,於是下樓來到房間敲門,可敲了很久,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給他打過手機嗎?」鞠娟忙問。
「當然。」張蔓回答:「可他手機關機了。」
正常情況下文崇憲的手機是不可能關機的,難不成是他人死了,鬼將他手機關機了?
不過想想看,這種可能性似乎也很小,張蔓手中提前準備了一根細鐵絲,沒幾下,就將房門打開,這也是個謹慎地傢伙,一定要等到隊友來才會開門。
可等門打開後,房間內卻沒見文崇憲的蹤影,床鋪也很整齊,沒有血跡,更沒有掙扎毆打的痕跡。
幾人檢查了床下,衣櫃,衛生間等所有能藏屍體的地方,最後一無所獲。
「他的手機也不見了。」楊逍若有所思的盯著床鋪,回憶起之前文崇憲那副慫樣子,這樣的人夜裡不大可能敢給陌生人開門,他究竟去哪裡了?
四人離開房間,來到酒店前台,以同住朋友的名義詢問是否有人見過文崇憲,沒想到這一問還真問出了線索,據一名前台服務生回憶,他今早值班時,看到一位客人步履倉促的走出了酒店大門,很像是他們的那位朋友。
「什麼時間?」楊逍追問。
「大概...大概5點多的樣子,天剛蒙蒙亮,我還上前詢問他是否要幫他叫車,可他沒理我。」服務生回憶。
天蒙蒙亮人就走了,而且連個招呼都不打,手機還關機了,鞠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他...他不會是跑了吧?「
「不會吧,他也是老玩家了,不會這麼蠢吧。」張蔓也被鞠娟這句話搞得一愣,不過聯繫到文崇憲的那副慫樣子,越想越有可能。
不過怎麼說,這人的行蹤都要搞清楚,楊逍拿起手機,打給了費柔,將文崇憲的情況告知,費柔情緒沒什麼起伏,只是告誡他們專心做事,這件事她會處理的。
放下電話,楊逍嘆了口氣,看來這件事費柔也不知道,那文崇憲叛逃的概率就更大了,要麼就是他找到了了不得的線索,想要獨吞,但楊逍覺得這不大可能。
四人叫了輛計程車,飛速趕往出租屋,很快,四人就趕到阿強住的那棟樓,
而此時連金順車雪香二人正焦急在走廊等候,連金順手中還拎著一把巨大的鉗子。
鉗子把手是橙色的,有半米長,楊逍知道這種鉗子一般都是用來剪切鋼筋的見楊逍幾人趕來,連金順先是詢問了文崇憲的失蹤,在得知這小子很可能偷跑了後低聲罵了句白痴。
「你這什麼情況?」接二連三出事,楊逍也不禁感到頭疼。
「打電話沒人接,我們兩人趕來敲門,裡面也沒動靜,不過,
士...:.:」連金順示意楊逍湊近一些,楊逍照做湊到門縫,很快,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楊逍皺了下眉頭,緩緩支起身體,房間中有血腥味,人估摸著凶多吉少了。
讓幾人讓開,連金順使用長柄鉗子剪斷了摺疊門上的鏈條鎖,裡面的另一扇木門虛掩著,一推就開。
眼前的景象讓眾人臉色不由得一變,只見距離門5,6米的位置,地上躺著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戶體自然是阿強,只不過他死的太慘了,頭骨碎裂,腦漿與鮮血流了一地,
僅剩的一隻右眼大睜著,像是臨死前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雙臂不同程度折斷,而下半身更是被壓的血肉模糊,爛肉碎骨等和衣服融為一體,撕都撕不開。
這種死法他們並不陌生,這正是三名死者中沙美慧的死法,被車撞死,又被反覆碾壓。
而在阿強的屍體旁,他們還找到了那隻染血的高跟鞋印,鞋印位於屍體頭頂,鞋尖對準阿強的臉。
「這.,.這隻鬼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見到這一幕,一貫冷靜的張蔓也有些失了分寸。
聞言楊逍吐出一口氣,「怎麼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隻鬼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究竟是依據什麼規律來殺我們。」
忍著噁心,楊逍在屍體被壓扁的口袋裡翻找,可並沒找到屬於阿強的那部手機,房間裡也沒有。
他的手機不見了,不過楊逍在口袋中翻出了兩把鑰匙。
經過試驗,一把是房門鑰匙,另一把則是門外鏈條鎖的鑰匙,也就是說這把鎖是阿強自己買來鎖上的。
可這下問題變得更複雜了,既然是阿強上的鎖,他又為什麼會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呢?
眼下迷霧重重,楊逍嘗試著撥打阿強的手機,連金順搖搖頭,示意他們已經撥打過很多次了,能打通,可就是沒人接。
就在楊逍打算放棄時,突然,電話接通了,「你是哪位呀?」對面傳來一道陌生又蒼老的聲音。
「你是誰?」楊逍瞬間警惕起來。
可在聊了幾句後,楊逍終於搞懂了對方的身份,是位小區保潔員,對方說阿強手機是他撿的,就在他們這棟樓的樓道內。
雙方約定了時間,5分鐘後,他們就在走廊里等來了一位穿著破舊衣衫,頭髮有些凌亂的老人,老手手中還拎著一把竹掃把。
見面後老人將手機還給了他們,並堅持不收楊逍給的答謝費,只是板起面孔,訓斥了幾句,指責他們把樓道里搞得亂糟糟的,下次再也不能這樣了。
「您說哪裡?」鞠娟追問,「老人家您這手機在哪裡撿的?」
很快,保潔老人就將他們帶到了遠一些的那一側樓道,推開安全門,指著已經打掃乾淨的樓梯說:「手機就是在這裡撿到的,當時地上可埋汰了,煙盒菸蒂亂丟。」
連金順也不反駁,笑著賠禮道,並詢問老人將那些菸頭菸蒂丟去哪裡了,
老人雖然不太理解,可還是指了指樓上,眾人上樓,果然在上一層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垃圾桶。
連金順也不嫌棄髒,直接伸手進去,掏出最上面的幾個煙盒,都是白色的,
看過後,連金順點點頭,低聲道:「沒錯,是阿強留下的,他愛抽這個牌子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