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與秋娘在崖頂一陣慌亂掙扎後,終究還是失足跌下了懸崖。她們的身軀在凜冽的山風中急劇墜落,衣袂狂舞,仿若兩片凋零的殘葉,不知過了多久,才瞧見崖底那一方幽潭。
兩人只覺魂魄欲散,滿心皆以為必將摔得粉身碎骨,豈料崖底竟是一深潭。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二人跌入潭水之中,濺起高高的水花,潭水竟有絲絲暖意緩緩滲出,這潭水竟是一處天賜的溫泉,霧氣蒸騰,潭水中還浮著片片荷葉。
二人於潭水中浮出水面,便欲游向岸邊。
潭邊怪石嶙峋,其上爬滿了濕滑的青苔,幾株不知名的藤蔓從石縫間蜿蜒而出,垂落在水面。
正此時,荷葉下竟緩緩浮出幾顆美女頭顱,那幾雙美目在朦朧的水汽中,滿是好奇地凝視著春麗與秋娘。
秋娘驚恐地抓緊春麗的手臂,聲音帶著哭腔:「春麗,這……這是什麼怪物?」
春麗面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回道:「我也不知,應該是妖怪吧。」
外面冰冷寒冬,這裡卻溫暖如春,如此寶地,自然會有妖怪盤踞於此。
不多不少,恰好五個美女,皆朝著她們游來。
春麗剛欲開口,美女們已破水而出,那下半身竟是五條粗如水桶的蛇身。
春麗與秋娘見狀,嚇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朝著岸邊奮力游去。
「你們不要過來啊!」春麗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恐懼。
為首蛇妖輕聲道:「二位莫怕,我等雖為蛇妖,卻從不殘害女子。」
春麗仍心有餘悸,顫聲道:「你們為何會在此處?」
那蛇妖微微歪頭,答道:「此乃我等修煉之地,已有百年之久。」
春麗仍帶著一絲疑慮,怯生生地問道:「你們真的不會吃我們?」
其中一個蛇妖晃了晃腦袋,語氣篤定地說:「自然不會,娘親曾教誨,女子都是好姐妹,理當相互扶持。若是那些可惡的男人掉落於此,我們定會將他們吃了。」
聽聞此言,春麗與秋娘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緩緩游向岸邊,將身上那被水浸透、緊緊貼附在肌膚上的衣物逐一脫下。
與此同時,五個美女蛇也幻化成了五個身姿婀娜的妙齡女子,赤條條地爬上岸來。
剎那間,七位絕色美女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坐在岸邊,一時間,潭邊恰似一幅荷塘春色的畫卷,滿是旖旎風情,春光乍泄的氣息瀰漫開來。
春麗環顧四周,心中盤算著找些柴火來生火取暖烘乾衣物,為首的蛇妖見狀,輕輕抿嘴一笑,輕聲道:「何必如此麻煩。」
說罷,只見她朱唇輕啟,微微吹了一口氣,那濕漉漉的衣服瞬間便乾爽如初。
春麗心懷感激,趕忙說道:「多謝五位姐姐,不知該如何稱呼諸位。」
五位女子相視一笑,依次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洋洋!」
「我叫麗麗!」
「我叫詩詩!」
「我叫莎莎!」
「我叫碧兒!」
春麗與秋娘微微欠身點頭示意:「我叫春麗!」
「我叫秋娘。」
洋洋笑意盈盈地說道:「那此後咱們便以姊妹相稱吧。只是不知你們緣何會掉入這荷塘之中?」
春麗抬頭望向那足有千丈之高的懸崖,眉頭緊鎖,滿面苦惱地說:「我們被一群殭屍追殺,不小心掉了下來,原來此處名為荷塘,只是該如何上去才好。」
麗麗滿臉疑惑,眨著眼睛問道:「我們姊妹在這荷塘中自在逍遙,豈不快活?為何非要出去?外面儘是些討人厭的臭男人,有何好留戀的?」
秋娘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堅定:「我們是去尋覓自家相公的,自是不能長久滯留於此。」
詩詩面帶不悅道:「你們居然有相公,一定是被那些臭男人給騙了,娘親說,那些臭男人普通又自信,只配被我們吃掉。」
秋娘小聲道:「也不是吧,我相公就很好的,又英俊,又有才華!」
莎莎隨即接話:「你分明是被男人迷了心竅,中毒太深。需牢記,男人於我們而言,便是用來果腹的,而女子天生就該被寵溺呵護。」
「那你們往後便不打算嫁人了嗎?」秋娘問道。
碧兒神色堅定:「我們竭力修煉,所求便是日後無需仰仗男人,又何苦嫁人?」
秋娘仍堅持己見:「那是你們尚未領略男人的好,待真有朝一日遇見心儀之人,便知曉何為幸福。女子總歸是要成婚生子,方得圓滿。」
洋洋柳眉一豎,道:「你若再這般胡言,咱們姐妹情誼怕是要就此了結。」
春麗與秋娘聽聞,嚇得身軀微微顫抖,不敢再多言語。心想既已話不投機,暫且按下不提,還是先思量如何離開此處為要。
春麗眼中滿是好奇,問道:「在這地方,你們平日都以何為食?」
麗麗笑著回應:「你瞧這荷塘,其中蓮子與蓮藕皆是天賜珍寶,蘊含著充沛靈氣,食上一塊便能飽腹許久,待我稍後採挖兩塊給你們嘗嘗。」
碧兒道:「偶爾有臭男人或野獸不慎落入此間,我們亦會藉此改善伙食。」
話落,詩詩身形一躍,撲通一聲扎入水中,不多時便挖得兩塊蓮藕。那藕塊通體晶瑩澄澈,內里靈氣氤氳流轉,煞是奇異。
詩詩將那晶瑩剔透、靈氣流轉的蓮藕遞與春麗和秋娘。
春麗接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只覺一股清涼甘甜瞬間在舌尖散開,那靈氣仿若靈動的精靈,順著喉嚨直入四肢百骸,令她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禁不住讚嘆道:「此藕竟如此美味,且這股靈氣,讓我周身都舒暢無比,好似疲憊之感剎那間消散了許多。」
秋娘亦淺嘗了一口,她的眼眸瞬間睜大,驚喜道:「果真是天材地寶,與我往日所食之物相較,實乃天壤之別。這般滋味,這般功效,怕是世間難尋其二。」
詩詩在一旁看著她們的反應,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自然,這荷塘中的蓮藕,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美容養顏。」
春麗一邊吃,一邊好奇地問:「這蓮藕如此不凡,長期食用,是否便能功力大增?」
麗麗點頭笑道:「雖不能一蹴而就,但長久食用,對修煉自是大有裨益。我們在此處修煉,這蓮藕可助力不少。」
兩人也上不去,只好在這裡暫時住下,每日吃著蓮藕,蓮子倒也不餓,容顏反而越來越好,皮膚簡直吹彈可破。
在池塘邊的峭壁之下,有一座隱蔽的洞府,上刻「別有洞天」四字,應該是幾百年前某位修士留下的,洞口被藤蔓和霧氣掩著,難見真容。走進洞內,石桌石凳擺放有序,臥室客廳煉丹房格局分明,設施俱全。
平日於山洞居住,白天可賞池塘景色,夜晚能觀星辰閃爍,仿若與塵世隔絕,獨守一方清幽。
這也算因禍得福,可兩人還是一心想著早日出去。
這日,洋洋忽道:「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妹妹們,你們誰辛苦一趟,往那牡丹城郊外尋些肉來,也好讓咱們打打牙祭。」
「我去!我去!」四位妹妹聽聞,竟同時應和起來。
「你們只去牡丹城郊外便罷,切切不可進城!」洋洋又趕忙叮囑道。
「知曉了。」四位妹妹齊聲答應,而後紛紛奔出洞外,徑直奔上那懸崖之上。
待秋娘細細問詢,才曉得此處距牡丹城已然不遠,僅僅只有十幾里路程而已。
只有洋洋,春麗和秋娘三人在洞裡了,春麗問:「你們娘親在哪裡,怎麼沒見過?」
「她啊,出去找我那個生物爹了!」
「生物爹?」
「唉,不提這個了,沒意思,反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時只聽外面撲通一聲,好像是重物落在荷塘里。
洋洋喜滋滋道:「有東西掉下來了,今日可以改善伙食了!」
洋洋匆忙奔出,便瞧見一位全身濕漉的書生正手腳並用游到岸邊,池塘中艱難爬出,模樣甚是狼狽。
那書生瞧見赤身裸體的洋洋,神色慌張,急忙以手遮目,口中念念有詞:「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還望姑娘趕緊穿好衣服!」
洋洋見狀,不禁好笑,誰料這書生竟如此冒失跌入水中,現今又這般迂腐地叫嚷。
她見書生那窘迫的模樣,又覺得有些滑稽可愛。
本想直接把書生打暈,拖進洞裡給姊妹們打牙祭,卻被書生的容貌吸引住了。
書生身形清瘦卻透著一股挺拔,一襲青衫雖被浸濕,卻仍難掩其溫文爾雅的氣質。面龐白皙,眉如墨畫,雙眸明亮而清澈,舉止盡顯儒雅,即便狼狽不堪,舉手投足仍有讀書人的端莊,在那羞澀遮目的神態里,又流露出未經世事的純真與靦腆。
洋洋心道,好一個俊俏的小書生,和以前吃的那些臭男人有雲泥之別,如此吃了,豈不可惜。
洋洋摘了片荷葉擋在身前,問:「書生叫什麼名字?」
「小生未央生,幽州舉子,前往京城參加來年春闈,雨天路滑,不慎掉落懸崖,本以為會粉身碎骨,不想此處居然別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