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縣的王氏,丈夫也是捕快,不過只是個臨時工,運氣不好,因為販賣婦女被縣老爺抓起來了。
王氏無依無靠,又剛生了孩子,頓時感到天塌了。
幸好邢捕頭送來了五十兩銀子,說是縣令大人給的撫恤費。
王氏對邢捕頭感恩戴德,日子終於可以過下去了。
她並不知道這是買她丈夫命的封口費,其實縣令給了一百兩,被邢捕頭貪污了五十兩。
家裡沒米了,她把兒子放在家裡,想著買了米就回來。
她提著一袋米急匆匆回到家,卻聞到一股血腥味。
王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家裡出事了。
家裡的那隻狗也不見了。
她推開門,拼命跑進屋裡。
屋裡牆上,床上地上到處都是血,孩子已經不見了,地上還有一隻帶血的嬰兒鞋。
王氏頭一暈,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瘋狂地在地上摸索著,仿佛想從這冰冷的血污中把孩子找回。
她的聲音早已哭啞,卻仍悽厲地呼喊著:「我的孩子啊,你在哪裡?」
周圍的鄰居都跑了過來,只看見到王氏癱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悽厲的哀嚎。
「我的兒阿,我的兒被狼叼走了!」
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王氏的天終於塌了,方城縣又多了個瘋女人,逢人便說:「我真傻,真的……我怎能把兒子一個人留在家裡。」
「太可憐了,真的是很可憐!丈夫被砍了頭,兒子竟然被狼吃掉了,這個可憐的女人以後可怎麼辦呀!哎!」
許多女人專門抱著孩子來聽她的悲慘故事,陪著抹幾滴眼淚,嘆息一番,然後滿足的去了。
一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人邊走邊和旁邊的女人們說著,還不時的用袖子擦一下眼淚。眼神中卻也看不到什麼悲傷。
懷裡的孩子忽然不知道為什麼哭了起來,這個女人雷公般地變了臉色,滿臉的烏雲,呵斥道:「你這個不聽話的娃,再哭,也讓狼把你吃掉了!」
…………
開始,人們沒人在意這一個偶然事件,以為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被狼叼走了孩子罷了。
直到全城的狗都瘋了!
起初,只是城中某戶人家的狗突然行為怪異,它雙眼泛紅,口中不斷發出低沉的咆哮,原本溫順的模樣消失不見。
很快,這隻狗便開始瘋狂地攻擊路人,它的動作迅猛,被它咬住的人,傷口處鮮血淋漓,痛苦地慘叫著。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那隻瘋狗四處亂竄,所到之處,健康的狗只要與之接觸,或是嗅聞了它留下的氣息,便也迅速被感染。
一時間,城中的狗叫聲此起彼伏,不再是往日迎接主人的歡快吠叫,而是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這些感染了殭屍病毒的狗,身體逐漸發生變化。它們的毛髮變得稀疏而雜亂,有的地方甚至開始脫落,露出青灰色的皮膚。
肌肉緊繃,力大無窮,行動起來卻又略顯僵硬,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它們在街巷中橫衝直撞,目標只有一個——活人。
城中的百姓驚恐萬分,他們四處奔逃,卻難以逃脫群狗的追殺。
大街小巷都迴蕩著人們的呼喊聲、哭叫聲以及狗的狂吠聲。
一位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試圖躲進一間屋子,可還未等他邁進門檻,幾隻殭屍狗便撲了上來,將他瞬間淹沒。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試圖反抗,他們撿起棍棒,與狗群搏鬥,但這些狗不知疼痛,不懼擊打,即便被擊中,也只是短暫地停頓,便又繼續撲咬。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咬傷,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受傷的人起初只是傷口處疼痛難忍,而後便發起高燒,身體開始抽搐。慢慢地,他們的眼神變得呆滯,與那些殭屍狗如出一轍。他們失去了理智,加入到了攻擊同類的行列之中。
整座方正縣陷入了一片混亂與絕望。曾經熱鬧的縣城如今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大街小巷。
房屋內也不再有安寧,不時傳出人們的慘叫與掙扎聲。殭屍狗和新變成的殭屍們在城中四處遊蕩,尋找著尚未被感染的倖存者。
向左使帶著一群彌勒教徒,率先被變異的殭屍侵襲,一些人被吃掉,更多的人也加入了殭屍大軍,他們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如同被惡魔附身一般,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身體不受控制地扭曲、抽搐,隨後便瘋狂地撲向身邊的人。
一時間,城中的大街小巷都成了血腥的戰場。百姓們驚恐地奔逃,呼喊聲、哭叫聲響徹雲霄。殭屍們動作僵硬卻速度奇快,它們張牙舞爪,指甲又長又尖,所到之處,鮮血四濺。
有的殭屍咬住了路人的脖子,動脈破裂,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有的則用鋒利的爪子撕開人們的胸膛,內臟瞬間滑落一地。
縣令黃老爺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立刻下令緊閉縣衙大門。
縣衙內的差役們用粗壯的圓木死死抵住大門,又搬來石塊、沙袋堆砌成防禦工事。黃老爺在縣衙的庭院中來回踱步,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
師爺則在一旁哆哆嗦嗦地清點著縣衙內的物資,糧食、武器、箭矢,每一樣都被視為救命稻草。
隨著時間的推移,縣衙外的殭屍越聚越多。它們如潮水般湧來,不斷地撞擊著大門。那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是死亡的鼓點,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眾人的心弦上。
縣令和差役們在縣衙內嚴陣以待,手中緊握著武器,看著如同潮水般的殭屍,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終於,在殭屍們持續不斷地瘋狂攻擊下,縣衙的大門被轟然撞開。殭屍們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入,差役們雖然奮力抵抗,但終究寡不敵眾。
他們揮舞著刀劍,每一次揮動都能砍倒幾個殭屍,但更多的殭屍源源不斷地湧上來。有的差役被殭屍咬住手臂,痛苦地掙扎著;有的則被殭屍撲倒在地,瞬間被淹沒在屍群之中。
縣令黃老爺在慌亂中四處逃竄,他躲進了一間偏房,試圖尋找最後的生機。然而,殭屍們很快便追蹤而至。
黃老爺絕望地呼喊著救命,但無人應答。殭屍們一擁而上,將他的身體撕成了碎片,鮮血染紅了整個房間。
師爺在目睹縣令的慘狀後,嚇得癱倒在地,尿液順著褲腿流淌。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一隻殭屍便撲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師爺的身體開始發生變異,眼神逐漸變得呆滯,很快便也成為了這滿城殭屍中的一員,在這曾經威嚴的縣衙中漫無目的地遊蕩著,而方正縣徹底淪為了一座死亡之城。
方正縣只逃出來一個人,燕南飛。
他在遇到殭屍潮的第一時間飛走了,現在滿城殭屍,他也無可奈何。
出了這麼大的事,只能趕緊回去稟報幽州鎮妖司,如果控制不住,方正縣的屍潮蔓延開來,整個大乾估計都剩不下幾個活人。
殭屍道長帶著他的徒子徒孫來到了方正縣,看到滿城殭屍,哈哈大笑。
「居然都成殭屍了,也省了我一番手腳,如今只有我能號令殭屍,既然昊天不讓我得道成仙,那我就把這方世界的所有人都變成殭屍。」
京城,觀星樓。
國師張璃於靜室之中閉關修煉,此刻,他緩緩睜開雙眸,目光之中似有星辰閃過。
「六十年了,他終究還是再度甦醒,此番怕是又要費我不少心力。」
張璃喃喃自語,旋即站起身來,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揮,面前的虛空被劃開,一條幽黑深邃的時空裂縫乍現。他一步踏入其中。
待身形再度出現時,已置身於方正縣,站在殭屍道長面前。
「師兄,你在地下長眠不醒豈不是甚好,為何定要出來攪亂這世間安寧?」張璃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師弟,你身為國師,只需在那朝堂之上盡享榮華富貴,何必來管我的閒事!」殭屍道長張凡冷哼一聲,反唇相譏。
「師兄此言差矣。你我同出一門,曾共負降妖除魔之大義,護天下蒼生乃你我之本分。昔日你之功績,的確可昭日月,然命運弄人,你之遭遇雖令人嘆惋,但也不該遷怒於天下。」張璃神色凝重,目光誠摯地勸說道。
張凡聞之,發出一陣狂笑:「師弟,你莫要在此說些冠冕堂皇之話。我一生為國為民,可結果呢?成了這不人不鬼的東西,偏偏還不死不滅,想投胎都不成。我不甘心,這世道虧欠於我,我自要這天下為我不平買單。」
「那我只好親手再把你封印了!」
張璃見勸說無用,神色一凜,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剎那間,天空中風雲變色,烏雲滾滾而來,凝聚成一道道閃爍著雷電的漩渦。「師兄,莫要執迷不悟,既如此,我也只能以法相逼!」
言罷,他大喝一聲,雙手向前推出,數道粗壯的雷電如蛟龍般朝著張凡呼嘯而去。
張凡見狀,也不畏懼,身形一躍而起,周身泛起一層幽綠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實質的護盾,將雷電盡數擋下。「師弟,就憑你這幾下,也想攔住我?」他在空中發出一聲怒吼,隨後猛地一揮衣袖,一股黑色的屍氣如潮水般湧向張璃。
張璃腳下輕點,向後飄然而退,同時手中多出一把散發著藍光的寶劍。他寶劍一揮,藍光與屍氣相互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周圍的空間都仿佛扭曲起來。
張璃趁著屍氣被擋的瞬間,再次欺身而上,寶劍舞成一道劍花,每一劍都蘊含著強大的靈力,朝著張凡的要害刺去。張凡身形一閃,速度快如鬼魅,避開劍招的同時,伸出乾枯的手指,指甲瞬間變長,如鋒利的刀刃,朝著張璃的咽喉抓去。
張璃連忙側身,寶劍橫檔,「當」的一聲,火星四濺。
張璃嘆了一口氣,虛空一抓,白素素身上的令牌直接飛走,落入張璃手中。
「既然師兄如此執迷不悟,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這座城無辜,因你之怨而遭塗炭,那就把這座城封印了吧!」
語畢,他將令牌往空中一拋,令牌瞬間綻放出耀眼的金黃色光芒,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迅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將整個方正縣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結界之上隱隱有星辰閃爍,散發著混沌之力的氣息。
張璃心中仍存憂慮,覺得此舉或許還不夠保險。他沉思片刻,又從懷中摸出一道朱紅色的符篆。那符篆隱隱有靈光流動。符文飛出,貼在了結界之上。
結界內的張凡見此情形,頓時憤怒地大呼起來:「放我出去,張璃!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永遠困住我。我心中之怨難平,這結界困不住我一世,我早晚還會衝破出去,讓這天下感受我的痛苦!」
張璃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鄴城方向。
緊接著,張璃微微側身,探手入懷,從中取出一對精緻的金鈴。
金鈴閃爍著溫潤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空靈悠遠的聲響,似在傳遞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張璃凝視著白素素,目光中帶著關切與期許,緩聲道:「我觀你命中有生死大劫將至,此劫險惡,恐危及性命。這對金鈴乃是我早年偶然所得的一件靈物,雖不能化解危機,但或許能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望你妥善收好。」
言罷,他輕輕一揚手,那對金鈴便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脫離掌心,穿越虛空,穩穩地落在白素素的手中。
白素素下意識地接住金鈴,只覺入手溫熱,那金鈴的鈴身之上似乎還縈繞著絲絲縷縷的星辰之力,令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