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一場盛大的婚禮正在籌備中。
今日李平安要和白素素大婚,鄴城普天同慶,李平安卻不在城內。
因為鄴城規矩,婚前男女不能見面,他去了雲霧山。
然後再帶著雲霧山的人前去鄴城成婚。
李平安一大早就被山上的幾個嬤嬤拉起來,像個木偶一樣坐在屋裡梳妝打扮了兩個時辰。
雲霧山更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黎明破曉,李平安在山寨中早早起身,身著大紅色喜服,頭戴烏紗帽,帽插雙翅,足蹬黑色錦靴,腰束紅色絲帶,身掛彩球,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又喜氣洋洋。
山寨的兄弟們紛紛前來幫忙,丁休,常威,鄧懷山這些婆家人更是忙的不可開交。
不過山上這些人都是喜氣洋洋,有一種自家孩子長大成人的喜悅,昨晚幾人大醉一場,鄧懷山更是摸了幾把淚水,終於可以告慰太子太子妃殿下了。
迎親隊伍將提前準備好的聘禮一一搬上馬車,聘禮有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等,種類繁多,裝滿了整整一車。同時,還準備了花轎,花轎以紅木為架,四周罩以紅色綢緞,繡有龍鳳呈祥、鴛鴦戲水等圖案,轎簾上鑲嵌著珍珠、寶石等等。
山寨上更是高朋滿座,今日山上十多萬人都有封賞。
一切準備就緒後,李平安來到山寨的大廳。大廳中,香案上擺放著豬頭、羊頭、水果等祭品,他點燃香燭,虔誠地祭拜天地和祖先,祈求神靈保佑此次迎親順利,婚姻美滿幸福。
祭拜完畢,李平安騎著大青驢變成的白馬,率領迎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出發。
迎親隊伍以兩面銅鑼開道,「哐哐」的鑼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隨後是高舉「李府迎親」匾額的執事,接著是吹鼓手,他們吹奏著歡快的樂曲,後面跟著花轎和裝滿聘禮的馬車,隊伍末尾是一群身著新衣的山寨兄弟,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
迎親隊伍沿著山路前行,一路到了潮白河。
河上連夜架起了一座浮橋,方便迎親隊伍通過。
按照當地習俗,李平安下馬,在橋頭擺放了一些糕點和水果,祭拜橋神,祈求橋神保佑新人過橋平安。
祭拜完畢後,他才帶領迎親隊伍繼續前行,一路朝鄴城城門走去。
鄴城更是熱鬧非凡,鄴城城主白家嫁女,整個鄴城今日都算做娘家人。
大街上也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白家,白素素穿著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手裡還在擺弄著玄武鎧甲。
玄武鎧甲已經耗空了能量,她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恢復。
穿著一身新衣的小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情擺弄這東西,迎親的隊伍馬上就要進城了。」
「急什麼,這東西對平安很重要,我一定要修好它。」
此時,一輛馬車悄然進了城,停在白府門口。
秋娘春麗他們終於平安到達了鄴城,一路打聽,知道李平安住在白家。
秋娘和春麗下了馬車,看到白府張燈結彩,心裡挺不是滋味。
她們千辛萬苦來找的相公,今日要娶別人了。
雖然李平安那天在桃源鎮的婚禮上逃跑,但是兩人名義上也算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春麗和秋娘不知道該怎麼辦,在白府門前抱頭痛哭。
燕南飛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不管怎麼樣,來都來了,總要見一面,把話說清楚的。」
燈草和尚點點頭:「對啊,又不是不許他只娶一個,你們有婚書怕什麼,咱們先進去,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能就這樣走吧!」
秋娘緊咬嘴唇,終於開口道:「我想見見相公的新娘子,如果她真的比我好,相公要不要我,我都能接受這個結果。」
春麗也點點頭:「我也想見見這位新娘子,這麼遠來到這裡,我不可能放棄相公。」
老墨跳下馬車,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通報再說。」
說完邁步進了白府,和門房交涉起來。
門房聽說來的是李平安的兩位娘子,頓時火冒三丈,今天白府大喜之日,這不是來砸場子嗎?
第一反應就是要趕人。
老墨不卑不亢道:「我們有婚書,這事做不得假,還是讓我們進去把話說清楚,省的到婚禮的時候鬧出什麼笑話,對你們白府名聲也不好。」
門房想了想,趕緊去通報了。
白管家有趕緊稟報了白素素和白敬業。
白敬業沉思片刻道,這件事要低調處理,先把他們請到後院問明情況吧!
白素素聽說李平安兩位明媒正娶的娘子千里迢迢來鄴城尋他,反倒一臉平靜。
「李平安和我說過這件事,當時也是救人心切才答應了婚事,沒想到她們居然千里迢迢找了過來。」
小鳳撅著嘴道:「小姐,今天是什麼日子,可不能讓他們進來,萬一攪黃了婚禮怎麼辦,要不讓人把他們趕走吧!」
「不要胡鬧,人家這麼遠找過來,一定是對相公心有所屬,我也想見見這兩位娘子,如果合適的話做個姐妹也不錯,你帶他們過來吧!」
小鳳撅著嘴去請春麗和秋娘了。
當白素素見到秋娘和春麗時,三人先是一陣沉默,氣氛略顯尷尬。
白素素率先打破僵局,面帶微笑地邀請二人入座,並吩咐小鳳準備茶水和點心。
秋娘和春麗看著白素素,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感,既有羨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但還是禮貌地向白素素道喜。
秋娘道:「白姑娘真是美艷動人,一定是平安的賢內助,如此我也放心把平安交給你了。」
白素素溫婉一笑:「姐姐不要這麼說,二位姐姐千里迢迢尋回來,一定是對相公情根深種,不如,我們三人共侍一夫可好!」
「啊!」
「阿!」
兩人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素素,沒想到她居然這麼通情達理。
自己與之相比,實在是上不得台面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跪地拜謝。
白素素趕緊扶起二人,三人開始聊起一些關於婚禮的話題,氣氛逐漸緩和。
白素素好奇地詢問二人一路趕來是否順利,秋娘和春麗便仔細講述了途中的經歷和艱辛,白素素不時發出驚嘆之聲。
「二位姐姐能這麼遠趕過來,還真得謝謝三位義士相助,三位義士來到鄴城便是我白府的貴客,不如把他們請過來,我要當面謝謝他們。」
兩人驚喜交加,更是被白素素的胸襟折服,下人趕緊去請三人過來。
三人來到後院,白素素盈盈拜倒,替春麗和秋娘拜謝三位恩公一路相助。
燕南飛和燈草和尚見白素素如此,得知此時圓滿解決,也是滿心歡喜,趕緊還禮。
老墨卻盯著白素素手裡的玄武鎧甲沉默不語。
眾人都奇怪的看著他,老墨抬頭看天,開口道:「正是此時!」
他伸出一根手指,忽然所有人都錯愕地被定在原地。
老墨從白素素手中拿過玄武鎧甲,道:「你知道我為了取回老祖宗這片龜甲,花費了多少心力嗎,這兩個女人出了桃源鎮就應該死掉的,我替她們逆天改命,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她們能見到你。」
「難的不是如何取回龜甲,而是如何欺天,我蛇龜一族最擅長推測天機,可難的是如何瞞天過海,偷天換日。要做到這些,我必須欺騙老天,騙過百年前那位陳聖人,騙過那位大乾國師,還有李平安那位劍聖師父和師伯。」
「我能算到,他們豈能算不到,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卻都被我騙了,我老墨這次終於勝天半子。」
他把龜甲揣進懷裡,又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對白素素笑道:「對了,老祖宗說了,要我殺掉拿著龜甲的人,抱歉了!」
在所有人驚詫萬分的目光中,老墨手一推,匕首毫無阻礙的刺進了白素素的心臟。
白素素感到生命在消散,終於無力地倒地身亡,魂魄從身體裡飛出來,進入腰間的金鈴內。
一對金鈴從她腰間掉下來,老墨撿起金鈴,笑道:「好一個先天聖寶攝魂鈴,不過老祖宗說要殺你,怎麼還能給你復活的機會。」
老墨伸手一抓,把白素素的魂魄從金鈴里抓出來,直接拍散了。
白素素的魂魄就這樣永遠地消散在天地之間。
老墨撕開時空裂縫,瞬間消失在空中。
天空忽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是天發怒了。
騎在馬上就要進城的李平安忽然感覺胸口一疼,頭暈目眩,直接栽倒在地上。
不可知之地,
劍聖和王陽正在飲茶。
「什麼,你說李平安不是前太子的兒子?」王陽大驚失色。
「是啊,當年丁休把那個被做成人彘的孩子交給我沒多久就死了,我勃然大怒,跑到六皇子府上,想要殺了他剛滿月的兒子,不過出手時又改變了主意,把孩子偷走了。」
「你是說李平安是當今皇帝李澤楷的兒子,你這玩笑開的夠大的,所以今日李平安大婚,你才沒有去。」
劍聖滿臉羞愧:「我哪有臉去,不過這孩子當時被我震傷了心脈,身體一直有疾,我讓他下山去鄴城,也不過是為了讓丁休看到,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
「那軫水蚓的事,不是真的?」王陽頓覺腦子嗡嗡的。
「哪裡有軫水蚓,早就被師父帶走了,這茶樹下不過是一具空棺材。」
「老匹夫,你做的好大事,偷天換日,現在李平安真的把自己當成前太子的兒子,起兵造反了。」
「那就將錯就錯唄,有什麼辦法。」
忽然兩人臉色大變,齊齊看向天空:「壞了,出事了,有人居然敢欺天!」
天京,觀星樓
國師張璃猛地睜開眼,臉色大變。
隨後三人撕開時空裂縫,齊齊出現在白家。
卻只看到白素素已經冰冷的屍體。
眾人被解開定身術,全都癱軟在地上。
白家所有人都跑了過來。
白敬業和白夫人直接兩眼一翻白,暈死過去。
誰能在這時候接受喪女之痛。
痛徹心扉!
春麗和秋娘更是心喪若死,沒想到老墨一路上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利用自己,自己千里迢迢尋夫,卻害死了無辜的人。
自己真該死,白素素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被自己害死了。
還死在她大婚之日。
秋娘看著白素素的屍體,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瞅准旁邊的柱子,一頭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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