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心裡一顫,她來之前明明看過天氣預報的啊!
上面明明顯示今天一整天都是大晴天。
她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慌,這個地方鐵定是不能待了。
如果一會兒真的下雨了,雨水只會往山下流,她現在待著的地方無疑是最危險的。
趁著現在還安全,陸棠來不及猶豫,轉身往山上爬。
山很陡,方才有顧裴司在前面開路才上去的那麼快。
現在就沒什麼容易,山上石頭遍布,植物的分支藤蘿漫布,只要稍微不注意,就會狠狠的摔下去。
可儘管這樣,她還是慢了。
一滴滴雨滴從天上落下來,砸在她的身上。
雨水很涼,涼意刺進她的皮膚里,她的身體被凍的一顫。
剛開始雨勢還不算大,陸棠抓緊時間往上爬。
可沒等她邁出幾步,雨勢大了。
大的很突然,雨水從一開始的滴落變成了沖刷,陸棠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路。
她的衣服,頭髮,都被打濕。
天上一陣雷聲傳來,她被嚇的一愣。
還沒等陸棠反應過來,她的腳腕處傳來一陣刺痛。
一塊石頭從山體上滾下來,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腳腕上。
「啊!」她吃痛的叫了一聲。
沒等她聲音落下,又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從山頂上落下來。
陸棠反應快,一隻手死死的抓住旁邊的樹幹,一隻手護住頭。
她的腿,胳膊,小腹...無一倖免,被石頭砸的陣痛。
她現在的位置在半山腰,現在這個天氣想上去根本就不可能。
這裡的山很高,半山腰根本就照不到太陽,樹生長的很細。
沒等陸棠反應過來,一塊巨石從山頂上滾下來。
石頭不是朝著她來的,是朝著她抓著的這棵樹來的。
下一秒,「咔」的一聲傳來,石頭直接把樹砸斷了。
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傳來,陸棠的身子狠狠的朝著後面摔去。
此時的雨水落在她身上,就像是沖石頭一般,把她朝著山下衝去.
陸棠已經記不清她是怎麼摔倒山下的了,她只感受到了一次比一次強烈的痛意...
她的手裡攥著手機,試圖用僅剩的意識求救。
盯著屏幕上「季晟洲」三個字,她的手落在通話鍵上。
可電話怎麼都打不出去,一聲聲「季晟洲」從她口中傳出來,變成了最大的奢望。
一直到最後,陸棠真的要撐不住了,一陣暈暈的感覺傳來,她直接閉住了眼睛...
可閉住眼睛後,她竟奇怪的聽到了那道熟悉的,滿是安全感的聲音。
「陸棠!」
「陸棠!」
季晟洲的聲音透過雨聲,傳進她的耳朵里。
這是夢嗎?
陸棠想睜眼,想看看是夢,還是季晟洲真的來了。
她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
可熾熱的溫度和灑在她耳邊的熱氣告訴了她答案,季晟洲真的來了。
「陸棠!」季晟洲像是瘋了一般叫她的名字。
他朝著陸棠的方向跑過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濕。
山上的石頭還在往下落,季晟洲顧不得這麼多,背對著山,直接把陸棠護在了懷裡。
季晟洲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醒醒!陸棠,你睜開眼睛!」
可不管他怎麼喊,他懷裡的女孩毫無反應。
「飛機呢!來了沒有!快點!」他喊的嗓子都破了音。
遠處的天上,一家黑色直升機朝著這邊飛過來。
王特助從飛機上放下了救援繩:「季總!」
季晟洲把繩子系在了腰上,他彎腰把陸棠打橫抱起,緊緊的護在了懷裡。
兩人上了飛機,徑直朝著京城飛去。
一個小時後,飛機落在私人醫院的樓頂。
樓頂上,醫院早就派了醫護人員來接。
季晟洲抱著她下了飛機,猩紅的眼眸里滿是不安,心疼,還有後悔。
直到看到陸棠從手術室里出來,他才真正舒了口氣。
「季總,您背上的傷...」王特助站在他身後,提醒道。
季晟洲這時才注意到他的後背。
他的背上滿是傷,一塊青一塊紫,甚至靠近肩頭位置的衣服被血浸濕。
這是剛在季晟洲在山下護著陸棠,等飛機的時候,石頭砸在他身上落下的。
他站起身來,朝著陸棠的病房走去:「讓醫生過來包紮吧。」
王特助應了一聲。
直到護士給季晟洲包紮完,陸棠都沒醒。
她的狀況太複雜了。
出手術室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了。
「陸小姐上次住院就沒修養好,她這次本就感冒,再加上淋雨,石頭砸在她身上的傷口都發炎了,這個燒不好退。」
季晟洲全程冷著臉,整個病房的氣場都被壓低。
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陸棠,季晟洲本想在這裡守著她醒過來。
可季老爺子沒給他這個機會。
季晟洲在病房裡還沒待夠一個小時,王特助推門進來:「季總,老爺子叫您回一趟老宅。」
季晟洲蹙起雙眉,他的動作太大了,驚擾到老宅了。
「我知道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離開醫院前,季晟洲把劉洋叫了過來。
走之前還不忘囑咐一句:「她醒了第一之間給我打電話。」
後半夜,陸棠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趴在一旁的劉洋。
「劉姐?」她的氣息很虛弱,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劉洋正在一旁看設計稿,看到她醒了,連忙拿出手機給季晟洲發消息。
「小棠,你終於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劉洋站起身來,把桌子上的水遞給她。
陸棠輕輕抿了一口,臉色很蒼白:「我沒事,是季晟洲把我帶回來的?」
劉洋點了點頭。
「他人呢?」
劉洋回道:「季總沒說。」
嘆氣聲傳來,陸棠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失落。
現在她的心情很複雜。
陸棠不知道她現在對季晟洲是什麼感覺,更不明白她在季晟洲眼裡,到底算什麼。
這算是愛嗎?
那他們之間的交易算什麼?
季晟洲想盡各種方式囚禁她算什麼?
就算不顧她的臉面,也要逼她做地下情人算什麼?
一道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病房的寧靜。
陸棠的手機響了,是顧裴司打過來的。
她伸手拿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那段傳來了顧裴司焦急的聲音:「小棠,我回京城了,你現在在哪裡?」
陸棠沒直接回答:「裴司哥,蓉姨呢?她沒事吧?」
顧裴司回道:「蓉姨沒事,已經送到桃溪山那邊的醫院裡去了,醫生說她傷口沒有恢復好,現在已經沒事了。」
聞言,陸棠舒了口氣,被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
「小棠,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來找你。」顧裴司還是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