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季軒不是季爺爺最重視的人,但他的婚禮,外人都來了,季晟洲竟然沒有現身。
陸棠有些意外。
隨著鐘聲的響起,主持人站在兩人身後,手裡拿著話筒,說著那套俗氣的話。
「季先生,你是否願意讓陸小姐成為您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話音落下,陸棠下意識抬眸和他對上眼神。
「我願意。」三個字從季軒口中說出口。
頭紗下,陸棠的眼裡滿是諷刺,忠貞不渝這個詞放在這裡簡直就是對這場婚禮的侮辱。
女孩子小時候總會幻想長大結婚的樣子,陸棠也不例外。
尤其在她和季軒確定男女關係後,她不止一次幻想著他們的婚禮。
現在她就站在這裡,可一切都變了,她小時候那顆幻想的心也變了。
「陸小姐,你是否願意讓季先生成為您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主持把話筒遞到她的唇邊。
陸棠在心裡冷嘲的一笑,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說出這麼違心的話。
「我願...」她張開紅唇,話還沒說話,被門外的一聲巨響打斷。
「小姐您不能進去!小姐!」
「保安呢!快讓保安把她帶去除!」
禮堂大門被打開,一個女人強闖了進來。
陸棠下意識朝著門口看去,在看清楚那張臉時,心頭一顫。
是陸曉曉。
陸曉曉滿臉狼狽,打結的頭髮,憔悴的面色,髒亂的衣服。
「台上的這個女人!她出軌!她跟她小叔季晟洲亂搞!」
陸曉曉嘶吼的聲音傳來,整個大廳的人一臉懵,伴隨著驚嘆的聲音。
「這人是誰啊,敢這樣砸季家的場子!」
「天啊,小叔?季晟洲嗎?季晟洲從回國之後很少露面,這樣造謠也不怕遭報應。」
議論聲四起,眾人顯然都不信。
但唯獨季老爺子,臉色沉下來,冷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陸曉曉像發瘋一般的笑。
陸棠站在台上,心像是被一塊從天上砸下來的大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
她和「小男狐狸精」在一起時為了報復季軒。
但是季晟洲,這個她惹都不敢惹的男人,每次都是遠而敬之,又怎麼有亂搞這一個說法呢?
「陸曉曉,我要證據。」陸棠掀開頭紗看著她,語氣冷冽。
沒等陸曉曉開口,保安隊已經進來,朝著她衝過去。
她冷笑一聲,朝著角落處的男人看去:「證據?季晟洲季總,你的情人找你要證據。」
陸曉曉話音還沒落下,被保安強行拖住了身體,往外面拽去。
陸曉曉站在台上,看向角落裡的男人。
頓時,她愣了。
他不是別人,正是跟她花300萬,不知道睡了多少晚上的「小男狐狸精」。
在聽到陸曉曉叫他「季晟洲」的瞬間,好似一個耳光落在她的臉上。
陸棠愣在原地,唇線繃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的腦海里回放過去的種種,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男人會是一個人。
她的眼神從懵轉變到驚訝,再到失望。
剛才從陸曉曉口中說出的「情人」也變得更可笑了幾分。
季晟洲不是遇事逃避的人,他從角落裡走出來,眼眸中的驚訝已經掩蓋不住。
陸曉曉是唯一見過他兩個身份的人。
在季老爺子把陸曉曉交給他處理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對策。
就是把她「滅口」。
季爺爺的臉早就黑了,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這一場鬧劇下來,丟的就是季家的臉。
「晟洲,怎麼回事?」季爺爺開口,強大的氣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不難看出來,季爺爺已經在憋著氣了。
往常每一次出現意外情況,季爺爺都會先把季晟洲叫出來穩住局面,扳回臉面,這次也不例外。
相反,季晟洲一臉冷靜,看著台上的陸棠,他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避。
「結婚證上的人不是季軒,是我。」
說著,季晟洲拿出了結婚證。
季爺爺瞪大雙眼滿臉震驚,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晟洲,好好說話,好好解釋!」
不僅僅是季爺爺,陸棠愣在台上,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回想起領證那天,陸棠拿到結婚證看都沒看一眼就丟到了車裡。
更別提季軒了,季軒是派人來的,他正忙著跟陸曉曉甜蜜,結婚證他問都沒問一句。
在場的眾人都是有眼力價的大人物,都知道季家的水深,已經在找著各種藉口離場了。
陸棠穿著婚紗站在台上,顯得格外荒唐。
從她和季晟洲對視的那一秒起,她整個人就像失神一般,神志全丟。
她甚至都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回季家的。
季老爺子書房裡,陸棠站在書桌對面。
季老爺子連吃了幾顆救心丸,才穩住情緒。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書房裡沒有開燈。
「陸棠,你知道晟洲對季家來說有多重要嗎?」季爺爺的聲音都是啞的。
「晟洲是整個季家的希望,他的婚姻必須是有價值的!」
陸棠想說話,可她的喉嚨就像被扼住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
季爺爺的語氣出奇的平和:「我知道讓你跟季軒在一起委屈你了,你可以採用各種方法報復他,打他罵他甚至你也去開啟一段新的感情都可以,你為什麼非要抓著晟洲不放?」
為什麼?因為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季晟洲。
如果她知道,她絕對不會去招惹他。
「小棠,明天去辦離婚手續,證件留下,剩下的你不用管,陸氏集團我會派人替你打理,賺的錢也會一分不差的打到你的卡上,你去歐洲吧。」
季爺爺的話乾淨利落,明擺了是要她走。
陸棠低著頭,始終不敢抬眸。
「小棠,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也知道爺爺的苦心對不對?」季爺爺的話里甚至還有一絲乞求。
季爺爺越是這樣說話,她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就越脆弱。
她對不起季爺爺。
季爺爺轉過輪椅,背對著她。
一聲沉重的嘆氣聲傳來,他朝著門口揮了揮手:「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