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澤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媽,眼中滿是震驚。
「怎麼可能?我從來沒聽她說過。」
我媽皺著眉有些不忍心地回憶著。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陸倩倩一出生就遺傳了我的先天性心臟病。」
「當年我懷的也是雙胎,一個女兒剛出生就因為心臟病夭折了。」
「活下來的另一個,就是陸倩倩。」
眼看我媽邊說邊流淚,陸雨柔連忙騰出手,輕輕拍打我媽的後背,安撫道。
「媽,那你以前帶姐姐做過心臟支架手術嗎?」
我媽搖了搖頭,聲音無奈。
「她走丟之前,我想過給她做手術。」
「但她當時年紀太小,醫生說手術風險太大,所以我就一直拖著沒有做。」
「原本想等她大一點再考慮,可誰想到後來她就……」
陸雨柔心下瞭然,轉念說道。
「那這麼說來,或許這個心臟支架不是姐姐的。」
王警官有些驚訝,詢問道:「為什麼?」
陸雨柔慢條斯理地說道,「警官,心臟支架的費用肯定不低。」
「我姐姐小時候是被拐賣到了山里,怎麼可能會有條件做這麼貴的手術呢?」
我媽回過神來,也堅定地附和:「對,雨柔說得沒錯,我差點就被陸倩倩騙了!」
「當年那個保姆為了報復我,把她賣到山溝溝里。」
「怎麼可能還會花錢給她治病?一定是她在撒謊!」
看著我媽被陸雨柔三言兩語輕易帶偏,我心中感到可笑。
我媽甚至不願意認真地去想這件事,她但凡用心地想一下就會知道。
如果我從來沒有做過心臟手術,怎麼可能被認回陸家後,再也沒有心臟病發作過呢?
事實已經擺在了她眼前,她卻不願意相信,寧願接受陸雨柔的誤導。
我直直地看向了陸雨柔,再次對她有了深刻的認識。
原以為她只會楚楚可憐地在所有人面前軟裝柔弱,可沒想到她竟然心思也如此縝密。
竟然可以這麼快,讓我媽的注意力從心臟支架的真實性,轉移到了我是否有錢做手術上。
王警官聽到我媽的抱怨後,有些無奈,於是試圖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或許陸倩倩是在你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手術呢?畢竟傅少說心臟支架上的編號是陸倩倩的。」
一聽到傅斯年居然也參與到這件事中,陸雨柔又氣又嫉妒。
「傅少怎麼會知道姐姐有心臟病的?這件事連我們也是剛剛知道的。」
又轉向喬雲澤,故意提點道,「姐夫,姐姐和傅少早就認識了嗎?」
喬雲澤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染上了幾分醋意,「她沒和我說過。」
「說起來傅少還是你的小叔叔呢,沒想到居然和姐姐更熟。」
喬雲澤心頭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取代了原本的不安,「誰知道她都瞞了我什麼。」
王警官開口打斷了他們,看向喬雲澤說道。
「喬先生,事關重大,我想你還是跟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下。」
喬雲澤心中也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仔細想來,他確實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我了。
正當他打算陪王警官回去時,陸雨柔眸中噙著委屈的淚光說道。
「姐夫,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開鋼琴演奏會,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當我的第一個觀眾嗎?」
我媽也掃了喬雲澤一眼,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次鋼琴演奏會可是雨柔準備了好久。」
「誰知道是不是陸倩倩又在故意想方設法地破壞,你難道忘記那次舞會了嗎?」
我在一旁,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情緒,哈哈大笑起來。
時至今日,即便鐵證如山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仍舊不願意相信。
為了自圓其說,我媽甚至又提起了那件事。
三年前,陸雨柔為了慶祝順利畢業,在陸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畢業舞會。
那時,我已經深知陸雨柔慣用假扮柔弱博取同情。
為了避免與她正面衝突,我便向喬雲澤提議一起去海邊看日出。
然而,就在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
喬雲澤卻給我打來電話,聲音中帶著幾分為難:「倩倩,我可能不能陪你去看日出了。」
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呀?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喬安娜的譏諷:「陸倩倩,我哥已經答應要陪我去雨柔的舞會!」
「嗯,安娜說少個男伴,所以……」
我握住電話的手緊了緊,隨後露出一抹苦笑,決定自己去看日出。
但沒想到我剛要出門,陸雨柔卻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拉著我媽的胳膊,滿臉委屈。
「媽,姐姐不參加我的舞會,是不是因為不喜歡我呀?」
我媽的臉色一沉,她奪走我手中的行李,語氣嚴厲地訓斥我。
「陸倩倩,你能不能別總是這樣?雨柔都邀請你了,你為什麼不來?」
每次都是這樣,即便我想要避開陸雨柔,她卻總有辦法逼我就範。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場舞會竟然是陸雨柔精心為我設計的陷阱。
舞會一開始,一個帶著老虎面具的男人便邀請我跳舞。
我婉言謝絕,但沒想到那男人惱羞成怒,竟然對我上下其手。
我忍不住抽了他一巴掌,他卻倒打一耙,甚至搶走我的面具,大聲嚷嚷說我主動勾引他。
在場的所有人透過面具看向我,議論紛紛。
「那不是陸家認回來的那個女兒嘛,沒想到竟然這麼浪蕩。」
「可不是嘛,聽說從小就被賣給別人做童養媳了,說不定都睡過好多男人了。」
「她不是已經和喬家的那位訂婚了嗎?難道是滿足不了她嗎?」
看周圍人的議論越來越過火,我慌了,我拼命地解釋,但沒有人相信我。
慌亂之中,我想要找喬雲澤。
但在一張張面具之下,我找不到他,他也沒有為我站出身來。
最終,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我落荒而逃。
事後,陸雨柔則趁機將整場舞會被毀的原因,全部推到了我身上。
後來我問喬雲澤,為什麼那天不站出來替我說話?
他卻沉默了。
直到我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他才勉強伸手抱住了我,輕聲安撫。
現在看來喬雲澤那時候不肯挺身而出,是在嫌棄我給他丟了人吧。
我盯著喬雲澤,在心底默默祈願。
我真的不想繼續讓自己的屍體留在那個殺人魔手裡了。
喬雲澤,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了,去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