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醫生的脾氣不太好,有時候整一個暴躁老頭。
做為他的徒弟或者助手,都得學會避其鋒芒,在他脾氣上來的時候閉嘴,端正好態度。
錢澤這會兒也是。
這會兒西醫要比中醫吃香,他家裡也主張他學西醫。
進來培訓班,是家裡動用了關係,把他送進來的,就指望他能有一番作為。
他在培訓班已經有些時間了,成績在班上算是前茅,被表揚得多了,覺得自己聰明且有天賦,是天生的醫者。
直到沈清歡被海嵐教授選上。
沈清歡一個名聲不好,沒多少醫理基礎的,竟然也能被選上,就是因為她手上有個方子。
也太不公平了。
而他這樣,為了能被海嵐教授選上,刻苦學習,付出了巨多的人算什麼?
至此,錢澤心裡憋了一股氣。
他倒要看看這沈清歡是個什麼天才。
沈清歡過來了班上,表現得比一般的同學好,但錢澤不認為她能比得上自己。
等時間長了,老師和領導就知道,哪個才是有天賦的。
可沒多久,沈清歡竟然被中醫主任孔醫生選當了助手。
錢澤一開始聽的時候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當天下班,還特意跑到了孔醫生那裡求證。
發現是真的之後,他心裡就湧現出了不甘,懷疑沈清歡運用了人脈關係,讓孔醫生接收她當助手。
他可是打聽過沈清歡背景的,她是軍屬,在這裡的一切關係,只能來源於她的丈夫。
她丈夫是個營長,非常年輕就當了營長。
這年頭,幹部子女,在軍區,在基層,是非常普遍的,很多不聲不響的,家裡背景卻很強。
他覺得沈清歡也是如此。
沈清歡可以,他為什麼不可以?他沒道理輸給一個女同志。
於是,錢澤也打算學中醫,他要中醫西醫兩頭抓。
並相信自己有這個天賦,且也能學得好,不比沈清歡差。
學了幾天,發現中醫沒那麼簡單,但是,觀之一旁的沈清歡,沒道理沈清歡可以他不可以的。
然後,孔醫生這老頭也是牛,一上來就給他弄針灸,他這針都拿不起來,孔老頭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讓他回去自己練習。
現在更牛,沈清歡才當幾天助手,竟然就讓她操刀給病人治療了,也不怕出事。
孔醫生說完又對那大娘說:「放心,我記得她來扎這個針,肯定是有所把握的。」
大娘又是看了沈清歡一眼,和孔醫生道:「聽人說軍區的孔醫生針灸好,我才特意過來看的。」
孔醫生:「我知道,但我現在的手拿不了針,你要是信不過她,那就去別的地方看。」
大娘就有些不高興了,覺得這醫生說話不好聽,態度不好,「哎喲這咋說的,我這不是跟你說好的嗎?我要不是疼得厲害,也不興來這裡……」
沈清歡非常能理解大娘的心情,她在孔醫生開口前接過了大娘的話,「大娘,您除了腰疼之外,是不是還有手臂酸疼?」
大娘這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了,意外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沈清歡蹲下來,神色溫切,指了指大娘的右手臂,「這隻手疼對不對?您時不時地用左手去按這右手臂,還有臉色也能看得出來。大娘,您看我幫您按一下手臂酸疼,要是那疼有緩解,您再選擇相信我能不能針灸好不好?」
大娘爽快答應了,臉上神色也好了很多,甚至還露了幾分笑容來,「你這閨女倒是長得挺討喜。」
沈清歡抿嘴一笑,讓她把右手放到墊子上來。
然後問著大娘,「您這是不是提了重東西?」
大娘點頭,「是呢,我家老大最愛吃我做的酸菜餃子,其實那放酸菜的罈子也沒多重,我平常拿都沒事的,就是前兒提了兩次,這手臂就疼起來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倒不是年紀問題,應該經常提這重東西,青壯年也可能會這樣,這估計是骨質增生,我先給你按一下,能緩解一會兒,要是想進一步的緩解,只能針灸。」
沈清歡邊說邊在手掌抹上推拿的精油,然後再把手掌搓熱,放到了大娘手臂上,按著主要的幾個穴位,緩緩地往上推。
「有一點疼,不過不會很久的。」沈清歡柔聲跟大娘說道。
這一番操作,看得錢澤都有些愣了,他不由問:「清歡你這是按的什麼穴位?真的能緩解嗎?」
沈清歡這副模樣,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從容淡定,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一下把大娘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先不說她這一套按摩能不能起作用,起碼她的情緒安撫很到位。
錢澤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沈清歡這模樣本來就長得很好,這會兒又是一副溫柔和風細雨的模樣,讓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很強烈的吸引力。
沈清歡「嗯」了一聲,沒有給他解答。
她緩緩增加了力道,注意著大娘的神情變化,然後在腦子裡默默記下來。
她的經驗並不多,並不一定做得完全對,只有不斷的實踐和總結,才能精益求精。
她推完兩個周期就收了手,抬眸去問大娘,「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大娘這會兒的笑容比剛才燦爛,她連聲道:「哎,真的感覺好了很多,小姑娘我跟你道個歉,是我小心眼了。」
沈清歡道:「我這麼年輕,確實是沒那麼容易讓人信服,要是換了我,我也會這樣。」
大娘這下願意讓她針灸了。
沈清歡讓孔醫生在旁邊看著,也算是給大娘多一層安心。
錢澤也沒走,包括另外的一個助手。
沈清歡洗了手,做好清潔,再拿起銀針。
她神情專注,眸光堅定,下針也是穩穩的,沒有猶豫。
在她這下針的動作里,旁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年齡,覺得她就是個經驗豐富的醫生。
錢澤都看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