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些話傳進了沈清歡的耳朵里。
她有些無語,但她也不好衝過去跟人家吵。
包玉就道:「別管她們,我們趕緊弄完回去。」
沈清歡點點頭。
她拿起鋤頭,試著鋤了下,感覺很不趁手。
包玉給她示範。
隔壁地的趙金鳳看到忍不住又開口,「哎喲沈弟妹,你不是知青嗎?這拿鋤頭都不會啊?」
邊上有媳婦接話,「啥知青啊,她這下鄉沒幾天就和馮營長結婚了,不會拿鋤頭很正常。」
「還真是,我都差點忘了這一茬。」
有些媳婦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沈清歡看了過來,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
沈清歡阻止不了,只好把專注力放到鋤頭上,學著包玉那樣,調整好姿勢,一鋤頭下去,果然野草就被翻了過來。
「弟妹是城裡人吧?」包玉和沈清歡聊天。
沈清歡點頭,「是。」
她和馮熾是同一個大院的,她從馮熾口中知道,他父母和她父親都在機關單位上班,她還有兩個哥哥。
想到家裡人,沈清歡心裡很難過,她現在一點兒關於他們的記憶都沒有。
她很想回安城看看他們,但又怕自己的失憶讓他們失望和擔心。
正想著,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有蛇!」
沈清歡就看到一根什麼東西甩到了自己跟前來,她頓時尖叫出聲。
她非常非常害怕蛇。
她不知道蛇有沒有在她腳下,她慌不擇路地要跑。
因為沒有看路,她一腳踩空,整個人要往一處草叢中摔。
她馬上想到,這條蛇不知道有沒有跑進這草叢中,她嚇得心臟幾乎都停止跳動了。
她閉上了眼睛,但疼痛並沒有傳來,而是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不對,是有人抱住了她。
沈清歡睜開眼睛,就看到馮熾那張英俊的臉。
她差點要哭出聲,緊緊地抓著他衣襟。
「馮熾有蛇……」
「不是蛇。」
沈清定睛看了下,在她剛才站的地方有一根草繩。
這應該就是她以為是蛇的東西。
她這心臟才算是活過來一樣。
馮熾還攬著她,但臉色是沉的,「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說了,家裡的活都不用你干,回去。」
「我和嫂子過來種菜……」
「不用你。」
「可是我答應了嫂子……」
馮熾把她拉到田梗上,「回去。」
沈清歡察覺到其他人都在看著自己和馮熾,她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這人怎麼回事?
昨晚那樣折騰她,今天又當眾訓斥她。
她就這麼不得他喜歡嗎?
沈清歡抬步就走。
走出大路上時回了下頭。
卻看到馮熾拿過她剛才拿的鋤頭,在鋤他們家的地。
沈清歡怔了怔,現在馮熾下班回來不僅要做飯,還要種地……
但是他不用她乾的。
沈清歡收回目光,去了勝英嫂子那兒接孩子。
不久前在嘲笑沈清歡的媳婦們這會兒完全閉上了嘴。
有個別臉色還有些不太好看。
剛才還說馮營長要沈清歡吃下苦教訓一下她呢,這會兒卻是啪啪打臉。
什麼吃苦,她拿一下鋤頭,他就捨不得了。
真是氣死個人。
馮熾沒一會兒他就把一塊不大的地鋤完了,再提了兩桶水過來,把地澆濕,接著撒種子。
這個利索勁兒,讓聲稱是老農民的包玉都有些汗顏。
剛才馮熾跟沈清歡說的話她聽到了,也看出馮熾對於沈清歡過來種地的不快,她想了下,跟他解釋道:「我想著小白菜比較容易種,澆下水就能長,不費啥事,就叫上弟妹。弟妹也覺得自己種些菜比較方便,你別責怪她。」
趙金鳳也插嘴道:「馮營長,你是覺得沈弟妹沒幹過這種活,弄不好是嗎?其實有我們幫她,很簡單的。」
馮熾已經撒完了種子,朝兩人點了下頭,「她做不來,以後不用叫她。」
沈清歡當了二十年機關主任的女兒,由沈奶奶寵著,都沒完整做過一頓飯,更不用說種地了。
她被報名下鄉,眼睛都哭腫了,他去她所在的紅星生產隊,隊長跟他說,分配給她的任務,完成度連六歲的孩子都不如。
她受不了知青下地的勞苦才過來找他,要是和他結婚後還要下地,哪天受不了肯定又會跑掉。
馮熾說完就離開了菜地。
包玉和趙金鳳就對視了眼,兩人都有些無語。
感覺這馮營長寵媳婦寵得沒救了。
*
今天天氣好,家屬院很多人把衣服鞋子床單什麼的拿出來晾曬。
而白家卻要把孩子尿濕的尿布衣服被褥這些拿去洗,白家媳婦又要帶孩子又要洗刷這些東西,怨氣衝天。
正好孩子不知道幹嘛哭了起來,她一邊抱著晃一邊指桑罵槐,「哭哭哭,哭死了也沒個人可憐你,誰讓你不會投胎,投到我肚子,不僅沒有人侍候月子,還得我這個坐月子的去侍候人,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白家的。」
白大娘出去給孩子扯了些地瓜葉,打算曬乾給孩子洗澡的,這個可以去濕氣,孩子這兩天的便便比較臭,估計是上火了。
剛進家門就聽到兒媳婦罵人,仔細一聽,這顯然是在罵自己,她忙放下東西,走過去道:「我來抱小寶吧。」
孫二妮轉過身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敢讓你抱,等下把孩子摔了,你兒子又說是我沒看好。」
白大娘嘆了口氣,道:「這次不會了,今兒我的腳好了一些,沒那麼疼了,我來抱吧,他估計是肚子脹氣,我給他揉揉。」
「你的腳好了?」孫二妮狐疑地看著她。
白大娘臉上帶了兩分喜氣,「就是那沈閨女送的藥膏,我敷了一晚,今兒感覺沒那麼疼了。」
「你別逞能。」孫二妮不太放心把兒子交給她。
「不會,我是小寶的親奶奶,我抱不了哪會逞能抱他?我腳真好一些了,手上也有了些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