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坤走後,蘇穆兮獨自站在廊外,看著逐漸陰沉的天空。
幽幽地嘆了口氣。
如今看來,即便是查出了范俊的死可能是與白家有關,卻也是無用的。
畢竟幾張銀票並不能說明什麼,若是單單以此去質問白家人,怕是白家人會找出十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就在蘇穆兮犯愁之際,阿珠緩步從廊角走了出來。
阿珠在蘇家住著的這幾日,傷勢恢復的非常快,人也變得開朗了許多,面上總是掛著一副開心的笑容,這讓看到她的人,心情總會莫名地變好。
「阿珠,你怎麼來了?」
蘇穆兮急忙走到阿珠面前,扶住阿珠瘦小的身子。
阿珠眨著圓圓的大眼,無聲地看著蘇穆兮,眼中滿是欲言又止之色。
蘇穆兮疑惑道:「怎麼了?」
阿珠張了張嘴,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破舊的香囊,塞到了蘇穆兮的手中。
香囊上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可被阿珠帶到如今,定然是對阿珠十分寶貴之物。
蘇穆兮在阿珠的注視下,將香囊打開,裡面裝著的是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是一張典當行的活契。
契約是五年,如今並未過期。
蘇穆兮看後,並沒有多想,而是笑著摸了摸阿珠的頭。
「阿珠,放心,姐姐明日就讓人將你的東西贖回來。」
阿珠點頭,眸中除了堅定之色以外,還逐漸有了光亮。
而看到這樣的阿珠,蘇穆兮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
阿珠都盼到了希望,她又在這暗自氣餒什麼呢?
無論是白家,還是夜澤睿或白夢瑩,都不是她不招惹,便可以相安無事的。
既如此,那便主動出擊好了。
季誠不是說夜澤睿給宮中的女人下毒麼,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毒,卻是可以試探一番的。
明日北燕使臣進京,她剛好可以以此為藉口進宮一趟!
翌日一早,蘇穆兮穿戴整齊進宮拜見太后,再次看到了那位十分會討太后開心的張才人。
雖然上次夜澤宇說張才人有意要往他身上撲,讓太后對張才人多了絲警惕與不喜,可太后實在是架不住張才人那許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和引人入勝的故事。
想著不讓皇上抬張才人的位份,便也是了。
於是便默許了張才人繼續每日來她這裡請安。
蘇穆兮看到張才人後,心下暗喜,給太后請安後,便以見到張才人的面色不太好為由,搭上了張才人的脈。
張才人一臉的坦然,見蘇穆兮遲遲不語,忍不住催促道:「蘇小姐,我這身子沒事吧?」
蘇穆兮收回手,對著張才人笑了笑,「沒事,貴人只是近日來思慮過重,有些心脾兩虛罷了,只要日後少些憂思,早些入睡,便無大礙了。」
張彤聞言,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她討好太后這麼長時間,明明哄得太后很開心,可不知為何,太后卻始終對她有著提防。
她一邊得想著如何在這個吃人的皇宮中應對那些女人,一邊還要想著如何討好太后,自然會思慮過重。
別人穿越都能混得風生水起,怎麼輪到她穿越就這般難呢!
太后聽到思慮過重這四個字後,當即冷了臉。
看起來一臉的單純,卻思慮過重…
果然看人不能單看表面!
張才人本想說些什麼,可太后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張才人離開。
等人離開後,太后才露出笑容,看著蘇穆兮戴面紗的樣子,疑惑道:「兮兒今日怎麼戴起面紗了?」
蘇穆兮面露害羞,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屋中的宮女。
太后會意,讓人出去後,嗔怪道:「好了,人都出去了,有什麼事便說吧!哀家算是看出來了,你若是沒事,是不會來看哀家…」
太后的話還沒說完,便在看到蘇穆兮摘下面紗的樣子後而呆住了。
半晌才回過神,伸手撫摸上蘇穆兮的左臉,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兮兒,你臉上的胎記竟然消失了?」
蘇穆兮點頭,並沒有說守宮胎的事,只是說即將大婚,不希望給夜澤宇丟人,這才將胎記去除的。
雖然太后對她很好,可女子的清白勝過一切,她不希望太后的心裡有任何的不舒服,從而影響她和夜澤宇的婚事。
太后並沒有深問蘇穆兮究竟是如何去掉臉上胎記的,她只需知道蘇穆兮的心意便好了。
胎記明明可以去除,但嫁給喬子墨卻沒有去除。
可這還沒嫁給宇兒呢,便因著怕給宇兒丟人,而提前去除了…
滿臉慈愛地拍了拍蘇穆兮的手,隨即忍不住調侃道:「也不知是誰,當初對於嫁給宇兒這件事還不同意呢!」
蘇穆兮紅著臉撒嬌道:「太后,兮兒知錯了,兮兒知道太后對我最好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後,蘇穆兮再次將話題引到了張才人的身上。
「太后,張才人的脈象有些古怪,好似中了什麼毒一般…」
「什麼?!中毒?!」
「兮兒醫術不精,並不能確定,不過單從脈象上來看,張才人應該沒什麼大礙,或許是兮兒診錯了也說不定。」
可太后卻堅信蘇穆兮不會診錯。
若說蘇穆兮的醫術不精,那便沒有醫術精湛的大夫了!
喬子墨的腿疾,太醫院的太醫們治不了,可蘇穆兮卻能治。
喬子溪臉上的疤痕,太醫院的太醫們去不掉,可蘇穆兮卻能給去掉。
還有文會上,蘇穆兮僅憑一根銀針便能讓人行動困難的事,她也聽說了。
所以說,若是蘇穆兮懷疑張才人中毒,那張才人必然是中毒了!
至於那個下毒之人,她在心裡也有了一番計較。
想到這些年皇上子嗣艱難一事,太后眸中泛起冷意。
「兮兒,此事不可對外人提起,哀家自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北燕使團即將進京,眼下這事需得暫且瞞下,待她找出確切證據,定要將此事告訴皇上!
蘇穆兮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成,於是乖巧點頭。
後宮之中除了皇后以外,權利最大的人便是太后了。
這件事交由太后調查,最好不過!
至於張才人懷孕艱難一事,她是隨口亂說的。
因為唯有這個理由,才能讓太后將此事放在心上。
而另一邊,正在城外等著北燕使團前來的夜澤宇,在看到蘇穆兮的信件後,無奈地笑了笑。
居然連太后都敢算計上了。
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