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直面李長生
「你是鳳城偵探所的林小蘇?」李長生道,聲音很沉穩。
「是的!」
只需要一句話,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吸引l,眾人眼神中一下子多了一堆複雜的東西。
大家也都知道,林小蘇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這是李長生的問題。
「路過而已,看看熱鬧。」林小蘇道。
李長生冷冷道:「是否還有點別的含義?來欣賞欣賞你的傑作?」
這話很低,這話絕對沒有波瀾起伏,但是,話中的含義,已經赤L的兵鋒相向,幾個警察眼睛都眯了起來。
而李長生自己,一雙厲目,牢牢鎖定林小蘇,只要林小蘇有絲毫的情緒改變,絕對逃不過他的雙眼。
江城第一神探何江,此刻也眯縫著眼晴,盯著林小蘇,關注著他臉上的一舉一動。
敲山震虎!
這就叫敲山震虎!
在案件完全沒有頭緒的時候,有時候敲山震虎會震出一些意外的收穫。
哪怕李長生本身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久經商場的人,見慣了太多的事,
有些破案的技巧也會無師自通的。
林小蘇淡淡道:「我的傑作,呵呵——-我倒覺得更像是你的傑作。"
「什麼意思?」李長生道。
在場之人,也個個茫然。
「古語有云:人狂易招禍!而人狂啊,往往是父母養而不教——」林小蘇道:「李董事長,我說你兒子今天遭此不幸,乃是你的傑作,沒什麼大毛病吧?」
這話一出,全場大驚。
這叫什麼?
挑畔!
人家兒子屍體還擺在湖邊,你還敢挑畔?
告訴世人,這人死得活該!
欠揍麼?
是的,林小蘇此刻的確是一幅欠揍的模樣,但誰又能真的揍他?
你敢動手,他跟你再來一次正當防衛,你以為他干不出來?
即便面對李長生,他照樣強硬得無以復加。
即便他在人家喪事上失禮,但誰讓李長生先惹他?
你無憑無據說人家過來,是看「你的傑作」,這是赤LL地直指人家是兇手,
還不興人家反擊?
第一次交鋒.···
火星四射!
堂堂長生霸主,被林小蘇氣得肚子裡的腸打結,刺激得差點放飛。
但是,李長生終究不是楞頭青。
他目光移向身後的警察隊長:「刑隊長,這個人案發前與我兒有口角,有作案動機,此人是古武傳人,恰恰吻合作案特徵,此人還事後嘲諷,吻合作案心理—.—該不該先拘起來?」
那個刑隊長慢慢走近.·—
李長生這幾句話,讓眾人心頭也齊齊大動哪怕是純粹的路人,心中天平也在悄悄傾斜——
突然,林小蘇身後出現一人:「李董事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作案還有一條最核心的要件,必須有作案時間!案發之前十幾分鐘,林小蘇就已經被我帶到了刑偵大隊,其後一直都在刑偵大隊,剛才也是聽聞李松濤墜湖,才一起趕過來的。」
副隊長這才注意到自己的上司,一腳定位,敬禮:「沈隊!」
這下好了,最大的嫌疑人直接排除。
李長生目光從沈大隊臉上慢慢移開:「即便不是他本人實施,就沒有幫手嗎?畢竟只有他有這個動機。」
這下,大家又不堅定了。
林小蘇輕輕嘆口氣:「原本對於你這樣的無稽之談,我多辯一句都是對法律和智商的雙重侮辱,但是李董事長提到了動機,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說動機!
這件案子如果是謀殺的話,必是仇殺,大家沒意見吧?而仇恨的產生,多是吃了虧才會有仇恨,占便宜的不會!反觀我與李松濤的一番博弈,誰占了便宜?是我!我罵了他是草包,我還罵他老子不是個東西,我更是一巴掌將他的馬仔當場干廢,我便宜占了個十足十,就算有仇恨也消得乾乾淨淨,有什麼理由事後殺他?」
這番話,眾人聽出了哲理,有了信服,但是,更多的人卻是一幅牙酸的表情。
這是當著李長生的面啊,你真不怕李長生炸了?
場面氣氛有些奇怪了··—
林小蘇補了一句:「李董事長也知道我是偵探,偵探本質上就是破案的,既然撞上了,我倒有條破案思路,李董事長想聽聽嗎?」
嗯?
包括警察在內,大家都精神了,這位風城神探轉向了?真打算幫忙破案麼?
話說他的破案手段,江城其他人知道不知道另作一說,至少有兩個地方的人那是傳神了,一是長生集團內部,二是江城公安系統。
巧了,今天在場的人,九成九都是這兩個地方的人。
他們對於林小蘇的破案手段,多少有幾分信服。
「小蘇,你分析分析———.」連沈銀川都想聽一聽。
林小蘇道:「不妨在網上發個貼,徵集下線索,看這位李三公子在江城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跟哪些人結仇,又因為什麼原因而跟人結仇,只要線索徵集得夠細緻,排查得夠具體,理論上不難找出這個真兇———.」
合理化建議提出了。
很常規的方案。
但是,為啥大家臉色都有幾分奇怪?
有的人一幅牙酸的表情。
有的人眼中冒火?
只因為一點,這條合理化建議相當的歹毒—————
李長生心中是真正大火燒山了。
你他娘的這是連死人都不放過啊。
誰不知道我家三兒子在江城作惡不少?
你這麼一徵集,是收集線索嗎?
是將我兒子死後拉出來鞭屍!
你是要讓我李家在江城千夫所指!
你是要讓整個江城人都說上一聲,李松濤,死有餘辜!
「蘇兒!」一個聲音從沉悶的死寂中響起,卻是丁禮忠。
丁禮忠道:「別亂說話,回家!"
他的手輕輕一招,一輛車開了過來,他與林小蘇進入這台車,馳上了公路,
回家。
李長生冰冷的目光落在這輛車上。
在場長生集團的人,心頭同時大跳。
剛才,他們只看到這個姓林的膽大妄為,現在才清醒地認識到了一點,這個人不是一般人,他是丁禮忠的女婿!
李長生陰沉著臉踏上飛車,他女兒扶著走了幾步,也進了飛車,飛車門無聲地關上,裡面成了密閉空間。
「丁禮忠什麼意思?」李長生沉聲道。
「應該是為他減壓!」李紫伊道。
「他擔心長生集團對那個姓林的制裁,所以將這壓力接過去,讓長生集團針對他制裁時,投鼠忌器?」
「只有這個用意!」
李長生目光慢慢變得森冷:「那他也太高看他的能量了!走,回公司!」
「走?爸,三哥他———"」
「人都不在了,要那些形式做什麼?送火葬場,化了!」李長生道:「回公司!」
飛車凌空飛起,離場。
飛車下方的大路上,丁禮忠的車也在疾馳,
林小蘇目光慢慢投向丁禮忠:「叔叔,你這站出來,不太明智啊。"
「你與李家的結怨,歸根結底是因為我丁家,這個時候,我不為你減壓,還有資格成為你—————-叔叔嗎?」丁禮忠道。
「你就不怕直接承受李長生的怒火?」
「怕什麼?現代社會是法制社會,只要不是你做的,我們就沒什麼可怕的!
這就叫: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林小蘇心頭一個結,悄然鬆開。
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今天的事情,其實也韻味無窮。
當世之中,只有他知道這件兇殺案是丁若水做的。
他跟李長生一番瞎胡鬧,其實也在間接將案件帶偏,將眾人的視線引到他自己身上,丁若水也就成了「燈下黑」。
他當然不擔心惹火燒身,因為他有鐵證證明不是他幹的。
將他的嫌疑一排除,丁若水自然也被眾人排除。
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心理誤導。
而丁禮忠站將出來,為他分擔壓力。
這是他沒想到的。
這其實也間接說明,這位老丁同志,對她閨女的事情,是真的不知情-—"?
否則,他絕對不敢雄糾糾、氣昂昂地說出: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進入丁家別墅。
丁母和丁若水都在廳里坐著呢。
兩人神情有點緊張,一看到丁禮忠和林小蘇並肩進門,丁母上前:「李家那個老三真的出車禍,淹死了?」
丁禮忠輕輕點頭,神情凝重。
「是正常死的,還是———」
丁禮忠抬手打斷:「亂分析什麼?那是警察的活兒!反正蘇兒當時在刑偵大隊裡問話呢,鐵證如山,跟他沒關係!」
丁母長長吐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只要跟咱們沒關係,那就好了。」
丁若水全程坐在沙發上,臉上波瀾不驚的,偶爾還睜著大眼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的人畜無害。
林小蘇捕捉到這些,內心那是波瀾輕涌啊-——"
這小妞,讓人無以言說。
但她父母,卻讓他有幾分感動。
丁禮忠站將出來,為他分擔壓力,他有點感動。
丁母發自內心地釋懷,一句「跟咱們沒關係」也讓他有點感動,在她心目中,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家人了。
接下來的這個夜晚,一切照舊。
如果非得說有點異樣的話,那就是丁禮忠感覺異樣了,晚上上床之前,他接到了辦公室的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召開股東大會。
這..
「怎麼了?」丁母問他。
「明天開股東會。」丁禮忠眉頭緊鎖:「這老李怎麼還有心情開會?」
丁母也懂了,滿眼的狐疑:「也是啊,他兒子剛死,這時候他怎麼有心情開會?難道說他兒子——-跟黃成望一樣,在公司里也有什麼問題?」
「別管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