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七點，我剛走出撞球廳的大門，就聽到身後有人喊我的名字：「小剛！」
我一下子聽出是堂嫂的聲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
真的是堂嫂！
她和劉雯一起來了。
我仔細看了一下堂嫂，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心情明顯比昨天好多了！
在她旁邊的劉雯，也是笑呵呵的。
「嫂子，雯姐。」
我過去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堂嫂馬上問我：「小剛，你還沒吃飯吧？」
「沒吃。」
「那一起去吧。」
「好啊。」
我一口答應，招呼堂嫂、劉雯一起去生計茶餐廳。
剛進門，生計的老闆就笑著說了一句：「剛仔，你來啦，勝哥也在。」
臥槽！
我心裡一激靈！
這一段時間，我吃早飯習慣來生計，都忘了勝哥幾乎每天都在生計吃早茶！
我是真不想讓勝哥看到堂嫂！
不是別的，我就怕堂嫂知道我在撞球廳做的事情！
我怕什麼，就來什麼！
堂嫂聽到老闆的話，馬上問了我一句：「小剛，勝哥是不是撞球廳的老闆？」
「是。」
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一聲。
「他在哪？你帶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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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拒絕，但是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能說什麼？
而且，勝哥已經看到我了。
「剛仔！」
勝哥朝我招了招手，我只能打了個招呼，帶著堂嫂、劉雯一起過去。
打了招呼之後，勝哥就笑呵呵地誇我能幹。
堂嫂笑盈盈地客氣了幾句，感謝勝哥對我的照顧。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一個勁兒地對勝哥眨眼，生怕勝哥說出撞球廳的生意。
不過，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勝哥除了客套話，別的什麼都沒說。
簡單聊了幾句，他就藉口有事，要先走一步。
在他離開之前，堂嫂突然問勝哥，能不能讓我隔一段時間休息一天，她還是擔心我每天熬夜，身體吃不消。
勝哥連連點頭，笑呵呵地表示沒問題，還說今天晚上就可以休息。
堂嫂馬上道謝。
我也跟勝哥說了聲謝謝。
說完了這件事情，勝哥就先走了。
直到他走出茶餐廳，我才算真的鬆了一口氣，踏踏實實的吃飯。
他在場，我心裡就是七上八下，生怕他哪一句說錯了，把撞球廳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說出來。
吃飽喝足，我去結帳的時候才知道，勝哥已經把錢給了。
這一點，還是讓我心裡挺舒服。
堂嫂、劉雯也都說勝哥是個挺好的老闆。
我們一邊閒聊，一邊去廠子。
到廠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宋小棠騎著摩托車進廠。
我正想和她打招呼，但是宋小棠看了我一眼，馬上就發動摩托車，頭也不回地進廠了。
我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
之前，她還跟我濃情蜜意，又親又抱，還說要去開房。
怎麼今天早上看到我就像沒看見一樣？
我正納悶兒，堂嫂突然問了我一句：「小剛，你和宋小棠吵架了？」
「沒有。」
我也不知道宋小棠發什麼神經，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這時，劉雯笑眯眯地說道：「筱筱，你就別跟著操心了，我看宋小棠走得急，應該是著急開會去了。」
「是嗎？」
堂嫂又看著，問道：「小剛，你和宋小棠最近挺好的？」
不怎麼好。
這時候，我想起來劉雯之前跟我說過的話。
服裝廠的老闆娘看不上我！
而且，聽劉雯的意思，老闆娘應該是不允許我和宋小棠再接觸。
說真的，我心裡挺不是滋味。
不能和宋小棠搞對象，我倒是不怎麼傷心。
但是被人看不起，我真不舒服！
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就打算告訴堂嫂事情真相。
「她倆好得很。」
劉雯冷不丁說了一句：「宋小棠每天都給他打電話，我那個車間的電話，都快成他倆的專線了。」
「呀，真的啊？」
堂嫂滿臉驚喜地看著劉雯。
劉雯笑眯眯地打趣了一句：「筱筱，你就踏踏實實地等著，要不了多久就有人叫你嫂子了。」
這句話，說得堂嫂更高興。
我有點不太理解，劉雯為什麼要這麼說？
但是，她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她藉口都快到上班時間了，催我去車間。
至於她自己，又跟堂嫂一起走了。
我也不好跟過去，就先去了車間。
心說等劉雯回來，我找她問清楚。
等到九點多，劉雯總算回到了雜工車間。
看到我，她馬上就說了一句：「不用謝。」
「什麼玩意兒？」
她這話沒頭沒尾，弄得我莫名其妙。
劉雯翻了個白眼，讓我跟她去辦公室。
剛關上門，她又讓我拿煙。
我拿出煙，一人一根點上之後，劉雯才跟我說了一句：「剛才我去見了老闆娘，你們一家的工作，暫時保住了。」
哦。
原來是這事兒。
這是小事，我其實也不在意。
服裝廠的工作丟了又怎麼樣？
我現在掙錢，就是靠撞球廳，根本也不是靠服裝廠這點錢。
我更在意的，還是堂嫂的事情。
趁著現在有時間，我馬上問了問劉雯昨天晚上堂嫂怎麼樣？
劉雯聽堂嫂說了堂哥昨天鬧出的大烏龍。
她還告訴我，堂嫂心態好。
兩個人聊了之後，她就不怎麼生氣了。
只要堂哥低頭，他們就會和好。
說實話，我心裡有點失望。
我昨天晚上真的想過一個可能。
堂哥、堂嫂離婚，我就可以和堂嫂在一起了。
「喂，宋小棠的事情你還沒想通呢？」
劉雯突然轉移話題。
我直接回了一句：「沒有什麼想不通的。」
「切。」
劉雯撇了撇嘴，說道：「想通了你還耷拉個臉幹什麼？」
我還能告訴她，我耷拉臉是因為堂哥、堂嫂的事情？
這時，劉雯又安慰了我一句：「行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消息？」
「今天下午發工資。」
發工資？
聽到劉雯的話，我愣了一下。
原來不知不覺，我離開家都快一個月了。
「怎麼樣，高興吧？」
「還行。」
我對服裝廠的工資沒什麼感覺，也沒有什麼期待。
說實話，那兩三百塊錢，我現在真看不上。
劉雯可能是看出來我的情緒，馬上又問了我一句：「怎麼了？想家了？」
她不提還好。
劉雯這麼一說，我馬上就想家了。
前一段時間，我爸摔傷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
我媽一個人照顧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忙得過來。
上次給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越想，我心裡越不是滋味。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問了一句：「雯姐，辦公室的電話能不能打長途？」
「不行，這個電話就是廠里的內線電話，想打長途還得去傳達室那邊。」
雯姐搖了搖頭，跟我說等中午吃了飯，她帶我去傳達室打電話。
我答應一聲，就準備去車間裡干會活。
我剛要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雯姐拿起電話說了兩句，馬上喊了我一聲。
「趙剛，有你的電話。」
「誰啊？」
「還能有誰？」
劉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
整個服裝廠，除了宋小棠還有誰能給我打電話？
我心裡更是不明白。
早上在廠門口看到我都不理我，弄得像不認識一樣，現在又給我打電話？
想幹什麼？
心裡不爽，我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果然是宋小棠。
打了個招呼，我直接問了一句：「幹什麼？」
「早上我想跟你打招呼，但是我沒辦法。」
「哦。」
我裝作不在乎地答應一聲，推脫車間有事，要掛電話。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好不好？」
「你說。」
聽宋小棠的語氣有點緊張，我還是決定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宋小棠馬上跟我說了幾句。
簡單地說，她想跟我打招呼，但是沒有辦法。
老闆娘，也就是宋小棠的媽媽看不上我，不讓她跟我走得太近。
而且，老闆娘也放話了，如果我跟她走得太近，就把我、堂哥、堂嫂三個人都開除。
宋小棠迫於無奈，就只能先答應媽媽的要求。
雖然，我已經知道這個答案。
但是心裡還是不舒服，忍不住頂了一句：「那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宋小棠再次說道：「我想……」
她剛說了兩個字，我聽到有一個男人說了一句什麼。
緊接著，宋小棠話鋒一轉，急道：「我要去開會了，晚點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