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離開撞球廳的時候，口水全帶著阿玲跟著我一起去了服裝廠。
我們在廠門口等了一會兒，宋小棠就來了。
我和宋小棠打了個招呼，簡單說了幾句，她就帶著阿玲先去找劉經理辦手續。
看著阿玲走進廠門，口水全對我又是一通感謝。
說了幾句，我看到堂哥、堂嫂來了，就讓口水全先離開，免得被堂嫂察覺到不對。
簡單打了個招呼，堂哥、堂嫂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我也去了雜工的車間。
我特地看了一下，李毅、劉波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上班。
不過，劉雯並沒有在。
我心說，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驚嚇，今天不想上班。
但是，等到九點，劉雯就來了車間。
而且，她的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看起來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分別。
心態真好。
我在心裡感慨一句，馬上迎向劉雯。
剛見面，還不等我張嘴，劉雯就對著我調侃了一句：「行啊，一天沒見，你就能介紹一個小妹妹進廠了？」
「你這麼做，就不怕宋小棠吃醋？」
我一聽就明白劉雯說的是阿玲。
「吃什麼醋？宋小棠讓她過來打工的。」
「呀？」
劉雯的表情非常做作，壓低聲音問我：「阿玲難道不是你馬子？」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算什麼事兒？
遇到一個女的，就得是我的馬子？
我也沒心情和劉雯扯淡，直接轉移話題，問道：「不說這些了，我有話問你。」
「行啊。」
劉雯笑了笑，隨口說道：「正好我辦公室有點髒，你去幫我收拾辦公室。」
我也沒跟她廢話，點了點頭，跟著她去了車間裡的一個小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差不多七八個平方，裡面就是一張桌子，兩個板凳，再加上一個鐵皮櫃。
平常沒事兒的時候，劉雯都在辦公室待著。
「關門。」
「行。」
我關上門，回頭再看劉雯，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她拿出一包煙，自己拿了一根，又跟我說了一句：「抽就自己拿。」
「行。」
我拿了根煙點上。
抽了兩口，劉雯再次開口，說道：「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想了一下，問道：「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兒？」
劉雯看了我一眼，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是想問我到底怎麼回事，還是不相信你堂哥趙大龍是那種人？」
「都有。」
「行，那我跟你說一遍，你自己判斷。」
劉雯沒有多餘的廢話，把昨天晚上我離開之後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我剛離開，劉雯不好意思堂嫂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就去廚房幫忙。
堂哥、劉波、李毅三個人在飯桌上推杯換盞。
沒過幾分鐘，堂哥就去了一趟廚房，藉口菜不好吃，也沒有個下酒菜，打發堂嫂去買滷味。
堂嫂出門之後，堂哥、李毅、劉波三個人輪番給劉雯敬酒。
劉雯抹不過面子，喝了幾口。
不過，她沒有李毅、劉波喝的多。
「過了一會兒，李毅就說，趙組長，我看你臉那麼紅，是不是喝多了，要不去屋裡歇會兒？」
「趙大龍當時答應一聲，就去了房間。」
「他剛關上門，我就和李毅、劉波說等一會兒筱筱回來了，我們就先走。」
「哪想到，筱筱還沒回來，那兩個渾蛋就對我……」
說到這裡，劉雯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她的呼吸急促，拳頭都握了起來，恨得牙根痒痒！
「趙剛，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你堂哥趙大龍和那個癟三串通的！」
事實勝於雄辯。
劉雯的話說得有理有據，就算我不願意相信堂哥是那種人渣，也不行！
而且，不單單是劉雯的一面之詞！
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時候，堂哥就是藉口喝醉了在屋裡睡覺！
後來他出來，還埋怨劉雯沒喊救命！
廢物！
真是個廢物！
我心裡把堂哥一通臭罵！
真的是太窩囊了！
堂哥窩囊，我卻不窩囊！
劉雯差點出事兒，和我也有一點關係。
畢竟，昨天晚上那頓飯打的旗號是幫我緩和車間工友的關係。
我琢磨了一下，跟劉雯說：「雯姐，你說吧，劉波和李毅你想怎麼弄？」
劉雯抬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堂哥的事兒就算了？」
我心裡，早就想收拾堂哥了。
但是這個話我肯定不能說。
這麼內鬥，不是讓人笑話？
「雯姐，你說吧，怎麼辦？」
劉雯低頭抽菸，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又換了根煙，才再次開口。
「今天早上，我和宋小棠在一起。」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她昨天晚上的事情。」
「只要我告訴她，就算你沒事，你堂哥、堂哥、劉波、李毅這四個人，肯定都會被開除！」
這一點，我相信。
宋小棠自己也是女人，遇上這種事，她不可能不出頭！
不過，劉雯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還沒告訴宋小棠。
劉雯又抽了口煙，緩緩說道：「你堂哥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但是……」
劉雯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她盯著我，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把劉波、李毅全都狠狠揍一頓，把他們趕出港城！」
就這麼簡單？
就算她不說，我也要收拾那兩個癟三！
「雯姐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今天下班我就收拾他們。」
「你先別著急。」
劉雯皺著眉頭，問我：「你知道李毅是什麼來路？」
「你知道？」
「廢話。」
劉雯朝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要不知道，能跟你說？」
不用我再問，劉雯就又對我提出一個問題：「有一個六街幫，你聽說過沒有？」
「沒聽過，厲害嗎？」
「不是善茬。」
劉雯跟我簡單介紹了一下六街幫的事。
六街幫，並不是一個社團。
港城有一條街，叫六街。
有一伙人，都是一個地方過來打工的。
他們很團結，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是一塊幫忙。
一來二去，這夥人在港城也就有了點名號，被人稱為六街幫。
李毅、劉波和六街幫的人都是同鄉。
昨天晚上堂嫂最後嚇唬李毅的話，也是考慮到李毅是六街幫的同鄉。
這事兒我確實是頭一回聽說。
照這麼看，倒是不能太倉促，最好還是找口水全打聽清楚，看看到底怎麼樣再動手。
「怎麼？怕了？」
可能是看我一直不說話，劉雯突然來了一句。
「怕個屁？」
我搖了搖頭，非常乾脆地告訴劉雯：「雯姐你放心，六街幫也沒有用。」
「他們要是扎刺，我給他們打成九街幫。」
「行！」劉雯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你收拾了他倆，以後你在車間想幹什麼隨便！」
「一言為定。」
「嗯。」
說完了這件事，我打算出去幹活，劉雯又跟我說了一句：「剛子，我說話你可能不願意聽。」
「但是，你小心點你堂哥。」
這事兒我很清楚。
但是我沒有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家人壞話的習慣，也就沒搭話。
正好，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我就趁機告辭。
我剛走到門口，劉雯突然喊了一聲：「剛子，你去設計部，宋經理找你。」
嗯？
宋小棠怎麼又找我？
這個女人，那麼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