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灑,府邸大門被粗暴地撞開,塵土飛揚中,一群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卻氣勢洶洶地湧入。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每一步都踏在府內人的心尖上,帶來無盡的寒意。
府內眾人驚愕失色,面面相覷間,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無情地擲於青石板上,滾落之處,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熟悉的面容,竟是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此刻卻成了冰冷的警示。
錦衣衛領頭者,面如寒霜,冷眼掃視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隨手將一塊令牌丟在門檻上,令牌上「錦衣衛」三字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寒光。
「這是肅王給你們的禮物,好好享用吧。」
他的話語如同冬日裡的寒風,穿透每個人的心房,留下一片死寂與絕望。
隨後,一行人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巷尾,只留下一串令人心悸的迴響和滿院的血腥與恐懼。
突然,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名衣衫不整、面容扭曲的官員跌跌撞撞闖入庭院,目光掃過那觸目驚心的場景,瞬間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顫抖著手指向那枚沾滿血跡的令牌,聲音沙啞而驚恐:「肅、肅王……他怎敢如此!」
很快滿腔的恐懼,盡數化作了極致的憤怒。
「明日,定要參他一本!」
「早晚讓他連肅王都做不成!!」
府上的僕人,呆呆的看著自家老爺逐漸猙獰的面孔,一時間竟不知是方才的錦衣衛恐怖,還是···
同樣的,這類事,在應天府乃至整個大明各地,依次上演十多起。
···
夜幕低垂,應天府內燈火闌珊,卻難掩暗流涌動的氣氛。
白天經歷此事的各家府邸緊閉大門,窗欞後,一雙雙眼睛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時而憤怒,時而畏懼。
街巷間,偶爾傳來低語,皆是關於肅王與錦衣衛的種種傳聞,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驚擾了夜色中潛伏的危機。
在一座雕樑畫棟的府邸深處,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位老者陰沉的面容。
他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桌上鋪開的宣紙空白一片,卻似已承載了他心中無盡的怒火與不甘。
四周靜得只能聽見窗外偶爾傳來的更鼓聲,與老者粗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壓抑至極的氛圍。
「老爺,用不用寫奏摺,明天參那···」
管家口中的老爺,卻陰測測的瞪了一眼這廝,語氣中滿是不愉。
「怎麼?你是看老爺我死的太慢了?」
「本就是我等理虧,還敢參一本。」
「是真當上面那位,不會殺人了?」
「奴才不敢!」
管家聽到老爺陰森的語氣,嚇得直接跪下叩首,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
對於他來說,自己的老爺遠比錦衣衛還要恐怖。
「哼~」
這件事,大多數府上都選擇了默不作聲,不敢出言,甚至有的府上還殺了不少的下人,生怕此事傳出去。
·~·
次日,晨光初破黎明的寂靜,紫禁城前已是人頭攢動,百官肅立,靜待早朝開啟。
金殿之內,龍椅高懸,皇威赫赫。隨著一聲悠長的「上朝——」,百官魚貫而入,氣氛凝重而緊張。
昨日遭遇慘禍的御史,一身朝服雖整,卻難掩眼底的疲憊與憤慨。
他步入大殿,步伐堅定,目光直視前方,仿佛要用這無畏之姿,為昨夜府邸的鮮血討個公道。
待百官行禮完畢,他挺身而出,聲音雖因一夜未眠而略顯沙啞,卻字字鏗鏘:
「臣有本奏!昨夜,肅王殿下之錦衣衛,無視王法,擅闖臣府,更以暴行示眾,斬臣老友頭顱,並拋顱警告,此等行為,駭人聽聞,實乃我大明之恥!」
「臣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嚴懲兇徒,以正朝綱!」
聞言,朝堂之上,一片死寂被猛然撕裂,昨日同樣飽受錦衣衛之苦的朝臣們,面色鐵青,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時空,直刺那無畏的御史。
他們交頭接耳間,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中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眼前的御史吞噬殆盡。
朱元璋哪能不知道昨日的事情,此刻正以一種看傻子似的神情,望著這位義正言辭的御史。
「肅王何在?」
「回父皇,二弟今日並未上早朝!」
「嗯,那就派人把他喚來吧,這不是有個御史參他呢,他這個當事人不來怎麼行?」
「是,父皇!」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直接忽略了朝堂中央的御史。
···
朱樉坐在肅王府內金碧輝煌的膳廳中,手中把玩著一枚精緻的竹筷,神情悠然自得,仿佛外界的風雲變幻與他無關。
桌上珍饈美味琳琅滿目,他卻只是偶爾輕抿一口清茶,顯得意興闌珊。
正當此時,一名年輕太監身著華貴的蟒袍,踏著輕快的步伐,趾高氣昂地步入膳廳,手中明黃色的聖旨顯得格外耀眼。他尖細的嗓音穿透空氣,帶著幾分不可一世的傲慢:
「肅王殿下接旨——」
這年輕太監見朱樉,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直接不滿的皺了皺眉,呵斥道:
「肅王,皇上的旨意,還不速速跪下接旨?」
朱樉見這小太監這般態度,卻也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起身。
小太監見狀,以為要服軟,心裡嘲諷道,這當今凶名傳遍天下的肅王也不過如此,不由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靜靜的等待肅王朝自己下跪。
等來的,卻是朱樉的全力一腳。
小太監被朱樉那雷霆般的一腳踹得身形踉蹌,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手中的拂塵散落一地,塵埃四起中,他強忍疼痛,眼中怒火熊熊。
抬頭望向那高高在上的朱樉,眼中既有不甘也有憤怒,聲音雖微顫卻清晰可聞:
「肅王今日之舉,是在藐視天威嗎?此番回宮,奴婢必當如實稟報皇上,定讓聖上降罪於你!」
「若是你,現在能賠罪一番,倒也不能不放過你!」
「別忘了,你現在早已被陛下太子厭棄!」
朱樉聞言,卻依舊神色冷淡,直接走上前,狠狠的一腳踩在太監伸出來的爪子上,反覆不斷的碾壓起來,疼的這太監哇哇直叫。
「你這沒卵子的閹人,也敢如此?!」
「主子家裡再亂,又豈能輪得到你這閹人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