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IF線 謝憐不一樣的穿越
「師父,我們下山已經三年了。下山時,你說要帶我尋訪高人,見見世面,
可如今已過了三年,高人是一個也沒見到,早知如此,還不如回山上修行,來的快活。」
迢迢山道上,一穿著青色道袍的女子鼓著腮幫子抱怨。
這女子生的十五六歲,衣著樸素,道袍上還沾著不少灰塵,顯得風塵僕僕,
本該扎的整齊的髮絲,如今也只是一根簡陋的棗木髮簪插著,顯得有些鬆動。
但饒是如此,仍然難掩其清麗脫俗的外表,小臉粉雕玉琢,雙眸靈動有神,
只是如今小嘴卻著如壺嘴,顯然是在鬧著小脾氣。
而在他前面慢悠悠行著的「師父」,也是一襲道袍打扮,看著四十歲左右,
絲毫也談不上仙風道骨,反而透著幾分慵懶。
道人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說道。
「你這丫頭,真是沒點耐心,修行一道,動輒數百個春秋,現如今不過三年,彈指匆匆,你這就不耐了?回山啊,你是別想了,為師非要磨一磨你這性子不可。」
此話一出,小道姑自是更加不滿,腮幫子更鼓了,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道人見此,表面莞爾,但內心卻是透著幾分無奈。
此次他還真沒有折騰自己這愛徒的意思,帶她下山,本意真就是拜訪一下自已的幾位道友,順便帶徒弟見見世面。
可不巧,到了地方才發現,相熟的幾位道友竟是都不在洞府之中,有的外出採藥,有的外出論道,也有的出去尋找機緣。
修行之道,茫茫不可測。
外出一趟,興許就是十幾個寒暑。
可若是就這麼的回山去,又不是他魯同甫的風格,尤其是這丫頭,本就是刁蠻的性子,蹉跎三年,一無所獲,定是要在他耳邊叨念數月不止。
於是,也只能領著徒幾漫無目的的自這世間行走,寄望著尋著些山野遺賢,
也算是高以慰藉了。
只是這天地之大,高人怎是好尋的?
饒是他挑著那些俊秀山水刻意尋找,至今仍然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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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惆悵之時,忽然之間聽到林間深處傳來陣陣歌聲。
「師父———」
小道姑豎起耳朵。
「靜聽。」
魯同甫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神色認真了起來。
就聽得,陣陣歌聲自林間傳出。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歌聲並不優雅,反而粗獷,調子更是典型的山間野調,可是這歌詞-這歌詞極有韻味,細細咀嚼,恬淡而不寡淡,反而透著幾分感悟,幾分心境。
「哈!小杏兒,高人這不就來了嗎?」
魯同甫大笑,領著徒兒直接鑽入山林。
慵懶之態一掃而空,腳下生風,幾個步伐之間,竟然已經沒入深處。
片刻之後,就到了一個樵夫跟前。
三人對視,都有些驚訝。
樵夫驚訝於自己剛剛砍柴結束,準備挑著擔子回家,結果一抬頭的工夫,眼前居然出現兩個大活人。
而魯同甫的驚訝,則是來自於樵夫的身份,這歌詞豁達恬淡,意境十足,吟唱者怎會是一樵夫?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輕視,許多高人都有怪脾氣以及怪癖,此人雖然表面看著只是平平無奇一樵夫,但這可能只是表面,於是他態度溫和,拱了拱手,笑道。
「貧道師徒二人過路於此,驚擾了這位女先生,不到之處,還望包涵。」
樵夫連忙放下乾柴,擺手說道。
「我不過是一砍柴樵夫,目不識丁,更無顯赫家世,哪裡當得上女先生稱呼?道長不必如此客氣。"
魯同甫一愜,問道。
「目不識丁之人,怎會唱出這等意境十足的歌謠?」
樵夫聞言,大笑道。
「道長誤會了,此歌謠,非我所創,而是三年前,這座爛桃山上,有一女先生迷路誤入,我等樵夫見其孤獨,詢問之後,才知他在世上已無親友,更是無處可去,於是便為他在山上修了幾間茅舍,供他居住--誰料這位女先生當真是大才,不僅談吐文雅,更是學識驚人,為了報答我等恩情,特意為我等子女開蒙啟智,教導學問,更難得的是,這位女先生授課之時,全無普通私塾老學究那般之乎者也,枯燥乏味,反而妙趣橫生,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故事,更是信手拈來寓教於樂,讓人嘆服。」
「我等農閒之時,偶爾也會前往旁聽,雖是一知半解,但多多少少,也學了不少東西。」
「方才那首歌,便是女先生所作,本是一故事中所寫,被我記下,偶爾唱起,倒也有幾分閒趣。」
聞言,師徒二人皆是匪夷所思。
小香兒瞪著大眼睛問道。
「你方才說到子女皆可前往女先生處學文,是也不是?」
樵夫點頭。
「如假包換。」
小杏兒搖頭說道。
「可是這學問,怎會教授於女子?我這三年也走了不少城鎮,只見男兒入學社,私塾讀書,女子卻只是在家學些女紅,烹飪。那女先生如此做派,豈不是離經叛道?」
樵夫輕笑一聲,說道。
「最開始時,我等也有此疑慮,詢問女先生是否只讓男兒來聽課,但女先生駁斥道,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等又問,若是外界儒者得知,定然會為女先生招來惡名,但女先生卻笑答,他本就沒什麼名聲,更不在乎名聲,學問是他的東西,
他願意教給誰,誰又能說出個不是來?若是有人說,只當他是浮雲罷了。」
「好一個只當他是浮雲罷了!」魯同甫讚嘆。
他心中尋思,這個所謂的女先生,是不是修行者不好說,但有這等心胸,這等心境之人,也定然是一個不拘世俗禮法的飽學之士了。
修行之人也並不是只跟修行者來往,許多賢者,都和修行者為友,無關身份,只是志趣相投罷了。
樵夫所描述的女先生,就讓魯同甫產生了想要結交的念頭。
於是問道:「這位女先生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貧道生平好結交朋友,既然遇到,怎能不相識?還請閣下告知女先生居所,貧道當立刻前往拜會。」
聽了這話,樵夫卻是一嘆,說道。
「不瞞道長,我等已經一年未曾見過女先生了。」
魯同甫不解,連忙催問。
卻未曾想到,聽完後竟然心頭火起。
只見他樵夫說道。
「一年前,爛桃山上忽然間生出了怪異,每每往半山腰去,總會有一陣惡風襲來,讓人難以前進,若是硬著頭皮上前,則是會被惡風捲起,一晃神的工夫,
竟然已經被卷到了山下-—--—-自那之後,我等想盡辦法,卻也上不得爛桃山半步。」
「女先生姓葉,名叫謝憐,患有眼疾,不能視物,平日裡多靠我等送上食物接濟。」
「如今一年過去,我等上不得山,謝姑娘只怕是———"
樵夫說到這裡,不禁憂心如焚。
一個文弱書生,還是瞎子,孤身一人生活在山上,還能有活路嗎?
每每想到此,便忍不住落淚。
謝姑娘,多好的人吶—————
「*!」
魯同甫目毗欲裂,恨不得一口銀牙咬碎,一腔怒意上涌。
樵夫不知詳細,他還能不知道嗎?
什麼惡風?
多半是妖物作崇!
這世間不乏有妖物害人之事發生,他遊歷紅塵多年,早已見怪不怪。
平日裡倒也談不上嫉惡如仇,只是這妖物竟然害了這山上的大賢,斷了他的交友之心,這讓他怎能接受?
再者說,那謝姑娘,聽樵夫所言,孤身一人居住在山上,與世隔絕,又是個盲人,絕對的人畜無害。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也要被妖物所害嗎?
「說不得,今日我羅浮山魯同甫就要斬妖除魔,替天行道了!」
魯同甫心中默念,牽著弟子的手,一陣清風拂過,卻已經朝著爛桃山而去了。
剛到了半山腰,果然一陣惡風襲來,攔住了去路。
「雕蟲小技!」
他冷哼一聲,衣袖甩過,惡風自然散去。
於是露出前路景象。
魯同甫定晴一看,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怎麼可能?」
在魯同甫的一貫認知里,妖物都是兇惡的,這種兇惡,不光體現在妖物本身,還包括他們居住的環境。
不說屍骨如山,血流成河的險惡,但也絕不該是眼前的這副模樣。
他看到了什麼?
一眼望去,這爛桃山自半山腰開始一直往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梯田,種滿了各類糧食,長勢極佳。
這梯田阡陌縱橫,井然有序,明顯是有人打理的。
再看看這山道,原本陡峭的山路,如今竟然被打磨的平坦許多,一條條青磚鋪就,形成了一道山路。
無論用哪種角度去看,這裡也絕對不像是什麼妖物盤踞之地。
難道是樵夫說謊?
魯同甫搖了搖頭,方才阻攔他前進的惡風分明是妖風,妖氣濃郁的很。
這裡一定有妖!
他心中好奇之意愈發濃郁,領著徒弟上前。
一路登山,所見所聞,著實大開眼界,山道兩側的梯田也就罷了,他甚至還看到了成片成片的果林。
有杏子,有蘋果—————-當然,最多的乃是桃。
畢竟山名爛桃山,本來就以桃樹眾多而聞名。
爛桃山上過去只有桃樹,而如今卻多了這麼多其他果樹,顯然也是人為栽種的。
可是按照樵夫所言,爛桃山已經一年沒有人上去過了,而且就算是有人上去,又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果樹呢?
這些果樹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有些年頭,絕不是剛剛栽種一年的能夠長成的。
也就是說,只能是從其他地方移植過來。
可是這麼多的果樹,要搬運到山上移植,談何容易?誰又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魯同甫胸中疑惑越來越多。
「師父,你看那裡。"
小杏兒指著前方某處。
魯同甫定晴一看,竟然是炊煙?
「去看看。」
他並沒有因為親眼所見的祥和景象放鬆警惕,反而愈發的提防。
隨便恰了個法決,隱匿住行跡,師徒二人漸漸靠近了炊煙處。
就看到,前方竟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木屋,而在最前方的屋子,正是廚房,裡面準備著飯食,伴隨炊煙傳出來的,還有誘人的飯菜香味。
可師徒二人分明看得清楚,這所謂的廚房之中忙碌的,壓根不是什麼人,而是三隻狐狸!
準確來說,應該是狐妖!
三隻都是紅狐。
其中一隻老狐,身材碩大,人立起來,真就跟成人差不許多了。
腰間圍著個花圍裙,手上鍋鏟翻飛,正在里啪啦的炒菜。
老狐是大廚,其他兩隻小狐狸則是幫廚,干一些剝蒜,洗菜,切菜之類的瑣碎小事。
魯同甫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什麼情況?
三隻狐妖在做菜?
我沒有看錯吧?
鍋裡面真的是菜,不是什麼人肉血食之類的東西!
魯同甫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了,身形一閃,直接就出現在廚房之外了。
他已經確定,雖然這裡有一排木屋,但其他屋子都是空的,只有廚房裡有三隻狐狸。
「誰?」
畢竟是妖物,反應很快。
三隻狐妖立即戒備看來。
奈何魯同甫的道行高出許多,袖口一松,一枚晶瑩剔透的鈴鐺便落入掌中,
搖上那麼一搖,三隻狐妖立即動彈不得。
三妖眼中驚恐無比,他們已然知道眼前的道人能夠輕易決定他們的生死。
但並沒有如其他魯莽妖物一般口出威脅之言,更沒有卑躬屈膝的求饒,反而不卑不亢的說道。
「胡陽,胡月,胡長壽,見過道長。」
魯同甫眉梢一挑。
「你們不懼貧道嗎?」
胡長壽,也就是老狐。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說道。
「非是不懼,只是女先生說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爺孫三狐,沒有得罪道長之處,道長看著也不像是濫殺之人,所以尚且能夠保持鎮定。」
邊上的小狐狸胡月脆生生的補充說道。
「還有,若道長真的想對我們不利,那我們就算是恐懼又能怎麼樣呢?只不過徒增笑料罷了,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聞言,魯同甫終於確認,這三隻狐狸與眾不同。
雖然說狐妖,本來就頗有靈性。
但這三隻狐妖不僅有靈性,還有「人性」,言談舉止之間,還透著幾分文雅之意。
「你們這三個小妖,倒是有幾分聰慧,不過有一點你們卻是說錯了,貧道是否會對你們不利,還要看你們是否肯配合問話,若敢隱瞞編造,貧道也不介意斬妖除魔。」
魯同甫威脅說道。
「事無不可對人言,道長儘管詢問。」
胡長壽很是配合。
「貧道一路走來,此山之上,多有怪異之處,如那山間妖風,田地,果林,
木屋,以及你們這些正在做飯的狐妖----如此種種,貧道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魯同甫撫摸著鬍鬚問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謝姑娘。」
胡長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沒辦法,不配合不行啊,形勢比狐強。
「一年之前,大姐途經此地,於爛桃山上見到女先生授課,女先生講課之時,深入淺出,妙趣橫生,言語之間,更是蘊含天地至理,發人深省,大姐偷聽三日,獲益匪淺,於是便將我們一眾召集而來,於爛桃山上聽課。」
「女先生原來的學生,都是凡夫俗子,我等未曾化形,只恐驚擾到了他們,
於是颳起妖風,攔住前路,以防凡人誤入。」
「至於那良田,是為女先生三餐而種,至於果林,本來這裡只有桃樹,只是有一日,女先生言桃子再好吃,吃久了也膩了,於是大姐便動用法力,自他處移來果林十三處,供女先生日常食用,而我們爺孫三個,則是女先生的廚子,午飯時間眼看著就要到了,於是在此忙碌。」
這一番言語,著實是讓師徒二人感覺到匪夷所思。
什麼鬼?
這些妖族竟是那謝姑娘的學生?
不僅來聽人族授課,還極為注重師道,從種糧食栽樹開始,照顧老師的方方面面。
如此妥帖,別說是妖族了,就是人類也要汗顏。
「你們身為妖族,怎會來聽人族授課呢?」
小杏兒忍不住問道。
這一切都在衝擊著她的世界觀。
「妖族艱苦,不懂文字,沒有傳承,天生地養,好不容易覺醒靈智,卻不通修行之法,人族乃是萬物靈長,不跟人族學習,我們又跟誰學呢?」
胡長壽言語之間先是有些悽苦,緊接著又振奮了起來。
「再者說,謝姑娘雖然不通修行,但卻不是一般凡人,所言所講,皆不同凡響,我等跟隨女先生學習一年,三百妖族,盡數有了道行,成了精怪,煉化橫骨,口吐人言。」
聞言,魯同甫再次受到了震撼。
這個謝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竟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議之事!
妖族修行艱難他是知道的,在這個世間,除了十萬大山乃是妖族地盤之外,
其他各地,多是人族活動。
在多數人族眼裡,妖族都是十惡不赦,厭惡非常的。
所以妖族欲要求道,確實是艱難無比,絕大多數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運氣好些的,或是有大妖提攜,或是成為了修行者的坐騎,或是意外得了機緣,這才可能有些成就。
妖族跟隨「謝姑娘」學習,魯同甫不覺得意外。
可是這謝姑娘一介凡人,所教的東西,竟有如此妙用?
一年之內,三百蒙昧妖族,全部成了精怪,能夠口吐人言。
這即便是十萬大山之中的那些老妖,只怕是也辦不到吧。
「那謝姑娘,可曾知道你們的真正身份?」
魯同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平靜。
「這個——不曾知曉,女先生有眼疾,不能視物,還只當隨他學習的都是樵夫山民的孩子,我等也不敢暴露。"
說到最後,胡長壽聲音微弱。
卻是有些自卑,有些惶恐。
畢竟這年頭,妖族沒地位,且有著兇惡的刻板印象,若是謝姑娘得知,怕是就不願意教導他們了。
「你方才說,有三百精怪,可為何這裡只有你們三個?」
魯同甫一眼看出了胡長壽的心思,心中更是感慨,這個謝姑娘,當真是個人物啊。
「都在聽女先生授課,不過馬上就要下課休息了,只等我將飯菜做好送去。
+
胡長壽說道。
「那飯菜做好了嗎?」
魯同甫詢問。
「好———.好了。」
「那就好,端上餐食,帶貧道前去見謝姑娘。」
魯同甫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之意了。
他迫切的想要見到「謝姑娘」這個奇人。
爛桃山上。
有一座小院。
院子的占地面積算是大的,但是卻絕對談不上闊氣。
院子周圍是嫩綠的青藤,糾纏交疊在一起,就形成了籬笆,兩扇木門敞開著,沿著門逕往裡去,是碎石子鋪成的路,院子中心,長著一棵桃樹,枝繁葉茂,樹幹雙人合抱,正對著院門的,是一座木屋,少有打磨痕跡,反而渾然天成,就像是從土裡長出來的一樣,看起來古色古樸,沒有絲毫匠氣。
整個小院,雖不奢華,也不雅致,但是卻難得的兼容,有一種自然之美。
待在這樣的院子裡,會讓人本能的放鬆下來。
而此刻的院子裡,卻有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桃樹的樹蔭下講課。
而在其四周圍,則是一群「學生」將他包圍了起來。
若是讓尋常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驚慌失措。
因為這群學生,無一不是異類,一眼望去,有狐狸,有老虎,有豹子"
走獸全部保持著蹲坐的姿勢,乖巧的排排坐。
而燕子,老鷹,喜鵲等飛禽,則是清一色的站在桃樹的樹幹上。
隨著白衣女子的言語,飛禽走獸們搖頭晃腦,露出沉醉之色。
這是它們最快樂的時光。
因為白衣女子所講的,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最喜歡的故事。
這個故事叫做《西遊記》,正講到「八卦爐中逃大聖五行山下定心猿」這一回。
驚心動魄處,一眾妖物屏住呼吸,仿佛身臨其境,為「猴子」捏了一把汗。
可偏偏就在這關鍵之時,白衣女子卻是促狹一笑,說道。
「今日的故事,就講到這裡了,若是還想聽,明日再來聽課便是。」
聞言,妖物們頓時了起來。
「故事正到關鍵時刻,怎能戛然而止呢?」
「老師,還請快快講完吧!」
「是啊,猴子後來到底怎麼樣了?」
妖物們看似兇惡,但聲音卻都像是孩童一般,清脆悅耳,就像是一群在吵著要糖吃的小孩。
可這一幕分明詭異非常。
你能想像,一頭肌肉壯碩,足有七八米的惡虎,在那裡搖著腦袋撒嬌的樣子嗎?
這絕對談不上和諧,足以把膽小之人嚇破膽。
但謝憐卻全然沒有這種感覺。
原因很簡單,他看不見。
在他的感覺之中,自己的學生,不過是些孩子罷了。
正是散發天性的年紀,有這種行為,再怎么正常不過。
不過,這些孩子雖然撒嬌,但確實是懂事,雖然嘴上不依,但是絕不糾纏。
果不其然,見謝憐搖頭,「孩子們」也就不再撒嬌了,而是繼續保持著乖巧的姿態。
這讓謝憐倍感慰藉。
同時,又有一種驕傲之感。
「這些孩子,都是我的學生,他們這麼乖巧,都是我教出來的啊————-可惜,
我看不見,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想來應該是很可愛吧。」
謝憐心中喃喃。
有幾分遺憾。
但是卻也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了。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他已經穿越了三年了。
穿越之前,他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沒有留在城市裡工作,而是回到了老家,選擇做一名鄉村教師。
可誰知曉,老師這個工作還沒有做半年,就因為下雨路滑,失足跌下山崖,
一覺睡醒後,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眼睛,總之,等到他恢復了意識之後,就發現自己看不到東西,成了盲人。
剛開始,自然難以接受,恨不得死了算了,但後來,在樵夫和山民們的安慰之下,也就斷了輕生的念頭。
之後,為了報答,也是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他主動做了女先生,專門給這些好心人的孩子授課。
前世,謝憐就是古文化的愛好者,雖然到了一個時代背景為古代的異界,但謝憐肚子裡的墨水,還是足夠他當一個女先生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窮苦人家,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過什麼學問,能有女先生為他們的孩子授課,他們哪裡還會挑挑揀揀?
都是白紙,隨便謝憐怎麼塗抹。
謝憐結合現代的教育方式,寓教於樂,三年來,愈發的得心應手。
已經漸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如果非要說遺憾的話,
那就是沒能親眼看一看自己的這些學生。
「今天課程已經結束了,按照規矩,如果有什麼不懂的,現在就可以發問了。」
謝憐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淡淡說道。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每次下課後,都要問問學生,還有什麼不懂的,如果有,那就為其解答。
不過,這些學生素來聰慧,雖然先前沒有基礎,但領悟能力卻是不錯,很少發問。
可今日,卻是不同,只聽得一個聲音響起。
「老師,我有疑問。」
說話者,竟是一個人。
準確來說,只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則是蛇軀。
人首蛇身,長長的尾巴拖著,白色的鱗片覆蓋,顯得神異非常。
腰身纖細,當真是蛇腰盈盈一握,如弱柳扶風。
雪白的肌膚上,披著輕紗,青絲飄散,美眸動人,只是卻看不清楚容顏,因為她戴著面紗,不露真容。
她的聲音相比其他妖物稚童一般的聲音,要明顯成熟的多,就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女。
「哦,是素素啊?你有什麼問題。」
謝憐熟悉這個聲音。
白素素是這裡最大的孩子,也是他定下的「班長」,就連素素這個名字也是他所取。
平日裡落落大方,雖然年紀不大,但早熟。
性格溫柔,尊師重道,在謝憐看來,雖然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就算比大家閨秀,也不差多少了。
素素很少發問,謝憐自然要悉心解答,於是認真了起來。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白素素沒有問有關課程的問題,而是對他所講的用來增加趣味性的《西遊記》頗為在意,問道。
「老師,你方才所講的猴子,天賦異稟,氣運無雙,拜的名師,成就大神通,已經是這天地之間最為耀眼的妖類,可最終,卻仍然要受人所制,丟入那八卦爐之中,生死難測.—-猴王尚且如此,天下妖類,可還有前路?"
白素素明眸之中透出幾分迷茫,幾分淒涼。
雖然謝憐所講的只是一個杜撰的故事,但是卻讓她聯想到了自身,以及天下妖族的處境。
猴子有大氣運,奇遇連連,尚且如此,那麼天下妖族呢?
就拿她舉例,若不是遇到謝憐,一年學習之下,智慧增長,只怕還在矇昧無知的階段。
可有的時候,懂得越多,就越是會迷茫。
昔日她只是尋常白蛇,偏安一隅,不知天地之大,而如今在謝憐教導之下,
眼界放寬,見識增長,方知天地之遼闊。
越是知道天地遼闊,越是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就如那孫悟空一般,自身道行已經不可思議,但仍然有仙佛凌駕其上,讓他動彈不得。
再加上她如今正處於一個突破的關鍵時刻,本就心思不定,患得患失,聽了猴子的故事,一下子感同身受,生出許多悲觀念頭來。
於是,這才發問。
但這一問出,才覺得不妥。
老師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學富五車,讓人不可思議,但問這妖族之事,顯然是問錯人了。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謝憐在思索了少許之後,還真的為她做出了解答。
「我認為,萬類霜天競自由,即便是妖類,亦有一條前路!」
其實對於白素素的提問,謝憐確實是有些懷疑的。
但懷疑並不深。
一方面,是這麼久以來相處,他對於這些「孩子」沒有什麼戒心。
另一方面,也是沒有多想,本來這種年紀的孩子,就是思維發散,最喜歡幻想的時候,想他當時,不也是個中二少年嗎?
聽了故事,有了感情,於是產生了疑惑,也說的過去。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謝憐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妖怪的。
最早穿越的時候,他和樵夫們聊天,就打聽過這個世界的背景。
只不過呢,樵夫們都是社會底層,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東西太少了,謝憐能夠知道的信息有限。
只知道爛桃山位於華豐州地界。
而華豐州,則是夏國四十九州中的一個罷了。
山高皇帝遠,樵夫們連當今天子是何人都不知道。
但他們確定,這個世界上是有仙人的,能夠騰雲駕霧的那種。
當然也有妖怪,談到妖怪,自然都是些固有印象,兇殘兇惡,避之不及。
只不過神仙也好,妖怪也罷,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遇到的,絕大多數人窮極一生,都沒有相關經歷。
如果謝憐身體狀況良好,那麼他來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肯定會想著去找一找仙緣什麼的。
但可惜,他只是個盲人。
離開這爛桃山,只怕是都活不下去,又哪裡有那個閒情逸緻去考慮什麼神仙妖怪呢?
所以,在謝憐的潛意識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距離自己是非常遙遠的。
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到。
既然不會接觸到,那麼謝憐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前世是個信息爆炸的世界,謝憐天天在網絡上衝浪,各種各樣的知識接受了一大堆,無論什麼事情問他,不說是一定回答正確吧,但瞎扯一番,總還是能夠做到的。
所以他在思考少許之後,便回答道。
「你為妖族感到迷茫,其實人族也是一樣,在人族這個龐大的集體之中,你不能只看到王侯將相,也應該看到那些光鮮之下的黑暗。」
「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也並不好,據我所知,你們的父輩,為了生存就已經付出了全部的力氣。」
「妖族或許也是這樣,在艱苦之中求存——-""-但需要知道的是,無論再怎麼艱苦,都不應該放棄努力,道心堅定,前路便是坦途,正所謂,有志者,事竟成!」
謝憐先灌了一番雞湯下去。
這些現代人聽厭煩了的東西,放在這個古代背景的世界,卻很有效果。
果然,白素素振奮了些許,就連眼睛都明亮了許多。
只是謝憐看不到。
他繼續說道。
「回到你剛剛的問題,你問的是猴子,那麼我們就說猴子。」
「其實猴子所經歷的事情,就是一個成長的過程,他天生性情爛漫,無拘無束,但也因此,闖了不少禍端。」
「若每個擁有實力的強者,都如此不講規矩,那麼這世間是不是就亂套了呢?」
白素素不由自主的點頭。
回想一下,猴子所做之事,比如入地府勾生死簿,入龍宮奪如意棒,確有不妥之處。
「無規矩不成方圓,只有規則約束,大家遵守,世間秩序,才能照常運行。
謝憐深吸一口氣說道。
「猴子肆意妄為,受到了磨難,但磨難只是暫時的,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經歷了此事後,日後便能修成正果。」
「妖族也是一樣的道理,在我看來,犯錯了,就應該付出代價。"
「你為妖族的前路迷茫,為何不去想想,妖族是為何淪落到現如今的地步呢?除了人們的固有印象之外,難道妖族自己當真就行的端做得正嗎?就比如我就曾經聽樵夫說過,民間多有妖族吃人的傳說,難道這些都是虛假的嗎?」
謝憐越說越是流暢。
雖然他沒有見過妖族,但是經過樵夫之口,確實是有許多妖族害人的事跡流傳。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事跡裡面,肯定不完全是真。
至於是真的多,還是假的多,那就不好說了。
謝憐不好說,但白素素卻是心裡如明鏡一般。
她很清楚,妖族吃人是真的。
而且不是什麼個別現象,而是普遍現象。
如果她不是外出的過程中遇到了謝憐,在這裡學習了一年,也許也會忍不住去吃人。
這是有原因的。
在妖族的普遍認知里,人族是萬靈之長,吃人,能夠增進智慧,增加道行。
白素素在謝憐這裡學習,是她的機緣,暫時沒有什麼吃人的需求,可是其他妖族就不一樣了。
她無法否認謝憐所說,但心中更加迷茫了,本來不該詢問的問題,再次脫口而出。
「可是妖族吃人,是為了增進修為,本就生存不易,能有捷徑走,難道不走嗎?」
這一言出,白素素立即後悔。
這話說的,有些暴露了。
果不其然,就看到謝憐的臉上露出了怒色。
「一派胡言!」
謝憐雖不通修行,但卻本能的反對這種觀念。
妖物吃人,站在他的角度上,當然是錯誤的,更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排除自身角度,他也不覺得妖物吃人是一件對自己多麼有益的事情。
若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修行中人,那麼謝憐肯定是不敢大放厥詞的,
可是在他的感觀之中,自己只不過是在教導一個年紀不大的學生罷了。
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立即將自己的所知所想和盤托出。
「如今這世道,人族乃是萬物靈長,妖物吃人,必然會招致人族報復,此為後果-但這並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就算不考慮後果,僅僅為自己的未來所考慮,吃人,也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項。」
謝憐背負著雙手,緩緩說道。
「你要知道,人性最是複雜,相比於天生蒙昧的妖族,人族的心思是最難以捉摸的,人心險惡這四個字,過去我不止一次的對你們提起,愛恨糾葛,貪嗔痴怨,各種各樣的情緒,形成了複雜的人性,妖族食人,看似短時間內道行精進,
可人體內的複雜情緒,終將會化作戾氣,放大其內心的惡,吃人越多的妖族,其性情就越是兇惡暴戾,即使是不被衛道士所滅,也定然會走向自取滅亡之路。」
聞言,白素素張大了嘴巴。
不光是她,在場的妖族都是如此。
尤其是那頭大老虎,更是瑟瑟發抖,汗如雨下。
它可是吃過人的!
過去,曾有獵戶發現它的蹤跡,於是幾家聯合起來進山獵虎,但它畢竟不是普通老虎,不僅沒有被殺,反而將來犯者盡數殺死。
之後,自然是沒有忍住吃人的衝動,
正如謝憐所說,越吃越想吃,雜念更是越發的多,甚至有種控制不住,想要下山主動去吃人的念頭。
若不是當時大姐姐白素素帶他來謝憐處學習,只怕是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啊。
越想,越是覺得後怕。
在場妖族,就沒有懷疑謝憐所說的,因為在它們單純的心裡,自己的老師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沒有什麼難題是他解不開的。
他說的,一定是對的!
「這僅僅只是三害中的第一害罷了,妖族吃人,尚且還有兩害。」
謝憐聽到學生們的驚呼,內心很是滿意,知道鎮住了他們,繼續說道。
「還請老師指點。」
白素素帶著學生們虔誠的詢問。
過去它們在謝憐這裡學習,學的是道理,學的是知識,增長智慧,反饋自身而如今謝憐所說,已經涉及到了它們修行的根本。
等於給它們指明了修行之路。
這是大機緣!
如今世道,妖族艱難,只有極其命好妖族,能夠得到指點。
它們意識到,自己就處於這樣的機緣之中。
內心的歡喜和振奮,填滿了它們的心靈,以至於讓它們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又怎麼會懂得修行之事呢?
謝憐是不懂的,但身為穿越者,他接觸到的知識面是很廣的,結合前世見聞,繼續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第二害,則是因果,正所謂一飲一啄,因果報應。」
「人間謀財害命,尚且要被律法制裁,妖族害人,難道就不會有報應嗎?」
「被衛道士斬妖除魔,便是報應的一種,即便是沒有衛道士,即便是做的再怎麼隱秘,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雖不知,但天地會知曉,終有一日,
過多的殺戮,會醞釀成破壞道心的惡果!」
白素素一。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因果報應」這樣的事情。
內心立即生出了緊張的情緒,就好像蒼天有眼,正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但這種緊張的情緒不多,畢竟她也沒有做過什麼惡。
「老師為什麼連這種涉及到天地根本的事情都知道?」
她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謝憐正在跟她說的,可能是絕大多數妖族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事情。
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白衣女子,雖然目盲,但卻依舊難掩神韻。
白素素的心跳忽然加速。
老師,真的是一個凡人嗎?
其他妖族,卻沒有她這麼細膩的心思,見大姐不發問,按捺不住急切之意,
問道。
「老師,那第三害呢?」
問話者,正是虎妖。
謝憐方才所言,足以讓它受益無窮,自然想要知道更多。
「這第三害,便是修行之道了。」
謝憐洒然一笑,說道。
「我以為,所謂修行,並不只是單純的力量積累,何謂真修?何謂仙人?難道只是簡簡單單的力量堆積嗎?」
「絕不是這樣的,若只是單純的修境界,修力量,但也只是獲得了強大力量的普通人罷了,強大的力量會讓人迷失,這就跟貧苦的凡人突然暴富會心性大變是一樣的道理。」
「修行,修的不僅僅是力量,更是修心!」
轟!
謝憐所言,在一眾妖族聽來,如同雷霆在耳邊炸響,簡直振聾發。
修心?
這又是涉及修行根本的秘密。
身為妖族,它們對此一無所知。
「請教老師,如何修心?」
白素素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她忽然間覺得,眼前的老師,變得高山仰止了起來。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
謝憐給出了一個答案。
靜心守念,堅定不變,觀察萬物輪迴生滅,自天地之中獲得感悟。
這便是修心。
說來簡單,實際上卻是道家修行極高的心境。
謝憐怕它們不能理解,於是白話解釋了一遍,又說道,
「仙之一字,一人一山是為仙,可以理解為,人要成為仙的過程,便是一個登山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之中,會退縮,會膽怯,會孤獨,會瘋狂---但只有守住本心,堅定意志,方才能踏上巔峰!」
「成功之時,是否登頂已然並不重要,登山之路,才會受益無窮,正所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那時風景,該是何等瑰麗!」
謝憐一口氣說完,忽然間意興索然,
自己正是聊得嗨了,跟這群孩子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唉,都活了兩輩子,還是改不了喜歡胡吹大氣的習慣。
卻是不知。
自己所言,已經讓一眾妖族陷入到了極大的震撼之中。
本來迷茫不可測的前路,忽然之間,好像點出了一個方向,它們無法確定這個方向是不是對的,但這至少是一條路,能夠讓它們走下去。
或許,會有無限的可能。
於是,又是狂喜,又是振奮。
而早已煉化了橫骨,並且正處在化形關鍵階段的白素素,相比於它們,感悟明顯來的更深,她整個蛇軀都興奮的在顫抖,志芯的詢問。
「仙,素來形容的都是人,妖,妖族也可成仙嗎?」
這一問,不僅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天下妖族。
「為何不可?」
謝憐淡然一笑,說道。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人族也好,妖族也罷,哪有高下之分?」
「修行之道,萬物萬靈皆可入,若能秉持本心,心境圓滿,即便是妖族,也可成仙。」
「或許,這世間不僅有人仙一類,更是妖仙之位,等著妖族去登臨!」
妖仙!!!
這兩個字,仿佛驚天動地。
白素素無法形容自己此刻所受到的震撼,她只知道,自己昔日的迷茫和自卑,在此刻一掃而空。
原來,妖也有妖仙之路!
這才是吾輩該努力的方向啊!
一念至此,整個人氣質大變,一股非凡的神韻,忽然之間自她身上浮現。
她凝固已久的瓶頸,出現了鬆動!
這便是一念豁達,萬法皆通!
而與此同時,謝憐自身,更是經歷了一番前所未有的變化。
他只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無限的升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著,來到了一處不可測之地。
抬頭一看,只見滿天星辰在近在眼前!
見此奇景,謝憐第一反應並不是震撼,而是狂喜。
「我能看到了!?」
PS:開了一本新書,名字叫《長生娘娘》,變身文,因為第一個世界是比較久之前的稿子,所以故事可能沒那麼有趣,但是第二個世界會好好寫的,所以希望幫忙給個收藏和追讀本周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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