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別來無恙。」
這聲音……
容落歌眼睛微微一閃,然後道:「是你?」
「正是在下,多謝容姑娘當日留宿之恩。」
容落歌沒想到他居然就是那晚上在老宅養傷的男子,真是很意外,但是有了這一點的交集,她心底更謹慎了。
顯然對方對她很了解,而她卻不知道對方的底細,想了想才說道:「看來公子的傷已經養好了,就是不知道你為何要偷聽我們的談話。」
「我並沒有故意偷聽,只是恰好今日在隔壁喝茶而已。」男子輕笑一聲,「容姑娘對我有搭救之恩,我豈能做這種忘恩負義之事。」
容落歌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意,畢竟之前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齊王妃,卻還要稱呼她容姑娘,雖然這一點讓她很開心,但是她卻更忌憚了。
對上容落歌並不相信的神色,男子微微沉默一下,這才說道:「為表誠意,我介紹一下自己,在下寒星瀾。」
容落歌有一瞬間的懵逼,寒星瀾?好熟悉的名字,腦子裡轉了轉,忽然臉色一變,她抬眼盯著對方,然後起身恭敬見禮,「原來是太子殿下,小女失禮,還請殿下恕罪。」
「容姑娘不用多禮,私下裡隨意些就好。」寒星瀾柔和的說道。
容落歌哪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撞上的居然是靈舒太子,齊王的死對頭!
「小女豈敢無禮。」容落歌一本正經的開口說道,「當日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才怪!
占了她的宅子養傷,被她撞破沒趕他走,他要是真的不當回事,以後容落歌自然是見到他有多遠躲多遠。忘恩負義之輩,自然是不能與之有關係。
若是此人還能惦記那麼一點點情分,就有談合作的可能。
別人治不住齊王,但是太子能啊。
先天身份上的壓制,這就是王炸!
「救命之恩豈能視作無物,容姑娘此恩孤銘記於心。」寒星瀾神色越發的溫和,「恕孤直言,之前聽到隻言片語……冒昧之處還請容姑娘見諒。」
來了,來了,試探來了!
容落歌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無奈又傷心的神色,「殿下既然都聽到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事情就是殿下聽到的那樣。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僅此而已。」
寒星瀾一個字都不信,他今日當然不是貿然前來,早就把容落歌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那晚上撞到他的前因後果。
他有一點不能理解,若說是裝的,她未免裝得太好了,成親前那幾年當真是偽裝的滴水不漏。
心裡存疑,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幽幽一嘆,「孤對容姑娘的遭遇倍感遺憾,委實想不到你遭受這樣的苦難。只是眼下婚事已成,容姑娘想要借明大小姐的手解除婚約,怕是很難。」
聽聽人家這話說的,先對你表達直觀的同情憐惜之情,話音一轉就跟你談利害,這是誘著她跟他求救呢。
只是她容落歌可不是原主那傻乎乎的性子好糊弄,她露出幾分難過的神色,輕聲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解除最好,如果不能……也只能認命。」
來啊,大家互相試探傷害啊。
寒星瀾被噎了一下,清清冷冷的面容上難得露了一絲驚愕之情。
容落歌心中得意,小樣兒,跟姐耍心眼,她要是這麼好糊弄早死八百回了。
「沒想到容姑娘還是認命之人,是我看錯了,我以為姑娘……罷了,若是姑娘沒有此意,便當孤沒有提過此事。」
容落歌臉上的笑容微僵,艹,反將一軍,寒星瀾夠狠。
倆人交手一回合,互相插一刀,打成平手。
寒星瀾起身,垂袖站在一旁,他身姿舒展,修長筆挺,長袖輕輕地壓在衣角上又逶迤在地。窗口吹進來的風拂過他的衣角輕輕晃動,宛若雪落清輝。清俊的五官似千山明月,明明近在眼前,卻讓人有種在夢境般疏離,與想要探索的欲望。
容落歌微微低頭,這男色有點太上頭,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投降敵方。
「殿下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家事俗務,又怎麼敢讓殿下費心。」容落歌幾乎是咬著牙拒絕,她真是太難了。
她有把握懷疑,狗殿下故意用美色誘惑她。
寒星瀾聞言深深地看了容落歌一眼,帶笑的眸子覆上一層寒冰,轉瞬又消融了去,「若是旁人,孤自然不願費心,但是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罷了,孤不願強人所難,這令牌姑娘收下,日後若有危難之處,拿著令牌便可見我。」
桌面上多了一枚白玉令牌,玉質溫潤清透,一看便是極品貨色。
容落歌想了想沒有拒絕,今日倆人交鋒又不是為了結仇,不過是互相試探而已,太子既然給了她台階下,她當然順坡就驢,痛快的說道:「如此小女多謝殿下維護之恩。」
寒星瀾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牆壁很快又恢復如常,容落歌將玉佩收進懷中,也不想在這裡久呆,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立刻就起身離開。
她有種預感,很快就會與太子再有交集。
所以,不用急,獵人交手,就是要看誰更有耐心。
隔壁,眾人見太子回來,其中一個瘦高的男子立刻說道:「殿下,屬下看這位齊王妃未必就是合作的好對象。」
「胡僖,你未免太片面,知道你對齊王有偏見,但是既然齊王夫妻起內訌,我們爭取與齊王妃聯手這才是最好的選擇。」另一個微胖的男子開口說道。
「甄蘊,你要知道齊王妃可是在新婚之夜遇到殿下的,雖然沒查清楚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齊王夫妻齊齊出現在月香樓那種地方,怎麼想也覺得古怪,難道你就不怕是齊王夫妻聯手給殿下挖坑?」胡僖反駁道。
齊王狡猾多端,行事不擇手段,當然要多加提防,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一直沒說話的另一人,也是太子的幕僚郁言卻道:「我從齊王妃的身上預感到了生機。」
胡僖與甄蘊都是一愣,郁言生來就有驚人的直覺,曾幫殿下數次避過致命危機,他敢這樣說,必然是真的。
齊王妃身上看到殿下的生機,這是開什麼玩笑?
但是他們卻又清醒的明白,郁言從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