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作為『小師妹』還是受了重傷的人,自然是要萬分小心。
於是蘇明和蘇言兩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那向來冷淡向來不近人情的師尊將人給抱到了一旁的偏殿,安置妥當之後又親自去給她弄藥浴。
所有靈草的調配都是由他親自來,等他弄好了這些,他才叮囑了一句:「已經準備好了,你泡一個時辰就行。」
「是,師尊。」
月尋不敢多說,她非常恭敬了應了聲之後,他們就走了,這一切從頭到尾都無比自然,你要說真的要挑出什麼毛病來,那還真的是令人無從下手。
他們現在已經走了,只留下她自己在這裡泡著。
一個時辰之後她就自己起身,又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然後就休息了。
她遭到天道抹殺,本該身死道隕,但是現在又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但她也身受重傷,修煉什麼的……多半是有點困難了。
她這邊因為重傷修煉困難,但是其餘人沒有問題啊,有人一聽說帝君收了一個廢物弟子,面上雖然不說,但是私底下還是議論紛紛的。
但是這些事情,月尋毫不在意,她先是打聽了一下現在的時間,之後又關注了一下前來找帝君拜師的人,多番留意之下,她也終於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
兩個紫眸的少年少女前來拜師,那不是別人,正是神界來的神子與神女。
她的師弟和師妹。
月尋知道現在他們兩人還不認得她,所以她也沒有告訴他們什麼,只是和師尊說了,將他們收入門下,後來師尊果然將他們收入了門下,悉心教導,兩人是神族,進步都很快,不出千年,就差不多將那些本事都給學完了。
而在這一段時間當中,月尋從來都是看著他們的。
她是他們的師姐,所以她始終都在保護他們,直到兩人學成之後回歸神界。
這一段時間,她除了照拂他們之外,她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臨清的身上。
臨清對她很關心,這個關心非常細緻,他對她也與常人稍微不同一些,要不是他身為道祖,冷心冷情,沒有紅塵牽絆,她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喜歡她了。
但要是他喜歡她,在這一千年的時光中,他就不會這般冷靜了。
她的實力不高,因著天道千年來的壓制,她的實力一直算是帝宮當中最低的,她在她身邊,除了能看見他之外,其實並不能幫到他什麼,甚至於端茶遞水,都有專門的侍從,也根本就不需要她。
現在師弟師妹已經回神界了,往後天道一定會再生有變故的。
她留在這裡……
估計只會拖他們後腿。
月尋思來想去。
最後決定,她還是尋一個正當理由離開帝宮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那就是怎麼壓都壓不住了。
所以,某一天臨清找她,想傳授給她一些秘術符文的時候,她就趁機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師尊,弟子已經在帝宮千年,蒙受師尊教導已久,您看,我是不是也該出去走一走了?」
走一走?
臨清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你是打算自己出去?」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出自己的打算,外面忽然傳來了話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師尊,蒼梧山山主求見。」
「求見本座何事?」
男人眸色深邃,古井無波,冷峻的面色毫無情緒,看不出絲毫的喜怒,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聽聞……聽聞是衝著師妹來的,具體,具體弟子也不知曉。」
蘇明稟告完,默默的看了月尋一眼,月尋眨了眨眼。找她的?她似乎……不認識什麼蒼梧山的山主啊,似乎也沒的罪過人啊,他找自己幹什麼?
「讓他進來。」
「是。」
兩人的對話迅速結束,蘇明轉身出了大殿,然後就馬上派人去請山主來。
月尋有些疑惑,但總覺得蘇明知道什麼,於是她也就跟著出去了。
侍從已經去喊人了,你這裡基本上也就沒蘇明什麼事情了,他本來要走,但見月尋出來了,就停住了腳步。
「師妹,你不在裡面聽一聽?」
「聽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那蒼梧山的山主來這裡什麼事情?」
月尋皺眉,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啊。
「來提親的。」
蘇明默默的開口,道:「我剛才看他帶來了一大堆的聘禮來,紅綢點綴,寶物無數,而且點名是來找你的,根據師兄多年的經驗,肯定是來向師尊提親求娶你的。」
「……」瘋了嗎。
她對這個山主一點印象都沒有,提親?不可能吧!
「真的,你蘇言師兄也看見了。」蘇明說完,目光看向了不遠處,那侍從已經領著人進了大殿,看到這裡,他還提醒了月尋一下:
「師妹啊,他已經進大殿了,你現在不回去看看,等下師尊要是將你嫁給了別人,你可就哭吧。」
月尋眉心突突的跳。
她也多問了,馬上就轉身回大殿了。
……
此刻,大殿內——
臨清聽完來人的話,面色沉了幾分,男人的話音冰冷,幽幽道:「你說,你要娶月尋?」
「正是,吾於一月前,得見月尋姑娘,傾國傾城,舉世無雙,且聰慧非常,吾心甚嚮往,思考一月,於是決定來向帝君大人求娶月尋姑娘,我已經備好聘禮,只要帝君大人點頭,便可以即刻定下婚約。」
山主面容俊朗,舉止得體,頗有君子風範。
這樣一個人,任誰看了想必都不會厭惡。
但不知道為何,臨清就是覺得有些煩躁。
看見他就煩躁。
提親?
他還真敢來。
而且剛剛……月尋同他說要離開帝宮,難不成,他們已經私定終身了?所以月尋要離開帝宮去蒼梧山?
臨清端坐於主位之上,但他的手,卻是一下一下,不緊不慢的敲著一側的扶手,大殿之上的氣氛已然冷凝,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月尋方才聽了師兄的話,現在急匆匆的趕回來,一進門,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
「師尊,這是,怎麼了?「月尋硬著頭皮開口詢問。
臨清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手輕輕一動,她的身影便是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男人眸色冰寒,他抬眸,看著她,道:」你和他私定終身了,所以要離開帝宮,是因為他?」
「啊?」
私定終身?她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我沒有和他私定終身,師尊。」
她連忙解釋。
「帝君大人誤會了,月尋姑娘並未與在下私定終身,是在下心悅月尋姑娘,所以才來求娶的。」那山主笑著開口,說完,拱手作揖禮貌地跟月尋打招呼:
「月尋姑娘,在下蒼梧山山主,徐遠道,今日前來帝宮,求娶月尋姑娘,願以蒼梧山為聘,此生只姑娘一人,還望姑娘給在下一個機會。」
他一個月前來這裡。
就曾遠遠的見過她。
那真是謫仙臨世,舉世無雙啊,天底下這般的女子可不多,或者說,就僅僅只是她一個,所以,他那一個月,輾轉反側,夢中都是她的身影,若非如此,他怎敢來帝宮求娶呢?
「……」月尋沉默了,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不好意思,我並不喜歡你,對不住了徐山主。」
臨清的眸子一直都在月尋身上。
他甚至於未曾理會下方的人。
聽到月尋這般說,周圍的氣氛莫名的好了一些。
「本座的徒兒說,不喜歡山主,所以,這婚事,本座不允,山主還是請回吧。」
徐遠道頓時有些失魂落魄。
他還想說什麼,但觸及臨清冰冷的目光,也就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無奈轉身離開。
月尋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師尊,他已經走了,若是沒事,弟子也先退下了。」
月尋實在是頂不住臨清的眼神,現在只能找藉口開溜了。
「你可有心悅之人?」臨清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師尊為何這麼問?「月尋心裡咯噔一聲,她抬眸看了看對方,但大抵是心虛,不敢多看,便是連忙低頭,而後道:
「弟子有心悅之人,但不是徐山主,請師尊放心。」
她還真的有心悅之人?
臨清微微蹙眉,是誰,得了她的喜歡?
「那為何不帶來見本座?」
男人的語氣不咸不淡,但卻透著一股難以察覺的寒意,月尋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他不喜歡弟子,是弟子一廂情願,此事不提也罷,師尊不用在意,我不會影響修行的。」
月尋本以為她這麼說,對方的神色會緩和一點,但誰知道說完之後,男人的面色更為冰冷了。
縱然是她,都莫名的有幾分害怕。
她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他是何人?帝宮當中的人?」
「嗯。」月尋點頭。
臨清蹙眉:「是誰?」
大抵是他的語氣太過於冰冷,月尋抿唇,這就不說了,只是低著頭,氣氛沉默到了極點。
臨清見她如此,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子怒火,他的弟子,哪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竟敢不喜歡?她偏偏又不肯說是誰,她幾乎天天都在自己身邊,他也從未見過她與哪個男子有什麼交集,要非說有的話,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那兩位師兄了。
難道是他們負了她?
「是蘇明,還是蘇言負了你?」臨清皮笑肉不笑,「告訴本座,本座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
月尋猛地搖頭。
」不是師兄不是師兄,師尊您千萬不要為難他們!」
臨清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這般激動的維護他們,說不準就是他們了。
好大的膽子。
她瘋狂搖頭,心中多少有點後悔,早知道方才就說沒有心悅之人了,她以為師尊這般冷情,壓根不會問這些事情,但現在他刨根問底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月尋在這邊後悔不已。
與此同時,在帝宮某處正在修煉的蘇言和蘇明同時打了一個冷顫,他們搓了搓手臂,看了看四周,總覺得有點冷。
奇怪,為什麼感覺到了莫名的殺氣?
不過帝宮有師尊,誰敢來這裡鬧事,一定是錯覺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