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享,帝都最高端的私人療養院,沒有之一。
創辦至今已有20年歷史,臻享以其先進的治療儀器和五星級的服務質量享譽帝都。
最開始選擇臻享的,是帝都豪門裡那些不願應付家中兒女的老人們。
再後來名聲在外,那些身體不好需要靜養的人也會選擇臻享。
薛婉清病重後,自己提議去臻享休養,免得陸家老宅里的一大家子人都跟著她揪心。
從陸家二老到陸擎澤都不同意。
尤其是陸擎澤。
那年的陸擎澤才12歲,剛上初一。
哪怕母親病懨懨的,但是每天放學回來能看到她,對他而言也是幸福。
可從來都百依百順的薛婉清,那次卻執意如此。
早起還溫柔囑咐陸擎澤好好學習不要擔心她,陸擎澤前腳出門,薛婉清後腳就拎著包住進了臻享,直到那年的最後一天,死在療養院裡。
新年第一天,別人家一家老小齊聚一堂共享天倫。
陸家一家卻緊急趕往臻享,處理了薛婉清的身後事宜。
薛婉清只留了兩封信。
一封信寫給陸老夫人,謝謝她這麼多年對她親如母女的照顧,懇請她照顧陸擎澤。
另一封信是留給陸擎澤的,請他原諒她的離開,讓他以後聽祖母的話,照顧好祖母,照顧好自己。
對丈夫陸宗彥,薛婉清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一晃16年過去了,久到陸宗彥覺得平靜的生活不會再泛起一絲波瀾的時候,變故就這麼發生了。
先是陸擎澤一反常態的去了墓園。
再是有人開始徹查16年前的臻享。
兩件事前後聯繫起來,陸宗彥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一定是陸擎澤!
除了他,不可能是別人了。
「你慌什麼?」
陸宗彥冷聲斥道:「好好做你的事,只要你不露出蛛絲馬跡,他還能查到什麼不成?」
已經16年了。
監控早已按正規程序銷毀。
在冊的記錄,都不可能查出什麼異常。
就是當年的人……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陸宗彥的眼睛便瞪得渾圓。
當年的人,薛婉清已經死了,可知情的人卻還活著。
他自然不可能跑去跟陸擎澤說什麼。
可電話那頭的人呢?
16年前的陸擎澤只是個初一的孩子,連悲慟的情緒都不知道掩飾。
可如今的他,是帝都陸少。
有錢。
有人脈。
不需要出動他手底下那些人,只拿錢砸都足夠對方鬆口了吧?
畢竟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辛苦了……」
陸宗彥的語氣忽然和緩下來,「當年的事,線索全斷,別說他只是個人,就是神也只能不了了之,咱們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
「明天就新年了,難得休息,你帶妻子和女兒出去度假放鬆一下吧,錢我轉你……算了,這節骨眼上,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我讓人拿現金給你,你去老地方取。」
「好,好……謝謝陸總!」
對面點頭哈腰的道起了謝,似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掛斷電話,陸宗彥臉上顯出了一派狠戾。
少一個知情的人在世上,他也就安全一分。
解決了這個麻煩,未來,就能高枕無憂了。
呼的舒了口氣,陸宗彥拉開抽屜,拿出另外一個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
帝景豪園的別墅里,一家幾口正在搭樂高。
給鍾姐放了假,讓她回去跟家人過元旦了。
此刻的別墅里,安靜又溫馨。
壁爐里的果香木柴燃的正旺,沙發前的地毯上,安寧和可樂面前各自堆了小沙丘一樣的樂高顆粒。
摒棄了說明書,母女二人按各自的想法搭著各自想像中的王宮。
一個小時的功夫,安寧的王宮已經初具雛形,像她筆下的建築物一般,恢弘大氣。
可樂的王宮與其說是王宮,倒不如說,是一棟大面積的別墅。
而此刻,小姑娘正在搭宮殿裡的擺設。
手機叮鈴響起,陸擎澤拿著手機去了窗邊。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只依稀聽到陸擎澤回了句「我等你的消息」,電話就斷了。
再回來,陸擎澤揉了揉可樂的頭,「可樂,這不是咱們家嗎?」
紅色是壁爐。
米色是沙發。
長長的牆壁邊還有兩個綠色顆粒,正對上家裡的綠植。
一眼看去,仿佛是把自己家的別墅還原成了這個樂高積木。
「對呀!」
可樂趴在地毯上,悠閒地搖晃著雙腿道:「爸爸是國王,媽媽是王后,我是公主,肚子裡的弟弟妹妹是小王子和小公主。我們一家人生活的地方,就是城堡。」
齊齊一怔,安寧再看向陸擎澤,笑的眉眼彎彎,「怎麼辦老公,我覺得我輸了哎。」
「輸給自己的女兒,不丟人!」
陸擎澤笑著抱起可樂,「可樂以後做個像媽媽一樣優秀有才華的設計師,好不好?」
「好……」
可樂點頭,「畫好多漂亮的房子,賺好多好多錢,讓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妹妹週遊世界,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從墓園回來,整個人就像是籠罩在一層晦暗的濃霧裡。
直到這一刻,因為可樂那童稚的夢想,陸擎澤心底的陰霾散了大半。
到了睡覺時分,一家三口是睡在主臥大床上的。
半夜時分,依稀聽到手機輕響,只響了一聲就斷了。
安寧翻了個身,下一瞬,男人溫熱的手掌落在她後背。
一下,又一下。
安寧就那麼又睡了過去。
靜謐的夜色里,窗外的月光顯得格外幽冷明亮。
陸擎澤看了眼熟睡中的安寧和可樂,起身拿著手機去了書房。
那頭的聲音森冷恭敬,「Boss,人被我抓了個正著。一個是帝都道兒上有名的混混,另外一個,是臻享療養院的副院長。現場沒有現金,兩人咬死了不存在任何交易,就是打聽點事情。」
料到了陸宗彥會有後手,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狡猾。
黑暗中,陸擎澤勾了勾唇,眸光冰冷,「先審那位副院長。你說,他如果知道陸宗彥派人去,是去除掉他的,會不會配合一點?」
對面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