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結束了?」
安寧本來只想睡個午覺的,可睜開眼時,窗外已近黃昏。
身旁,換了身家居服的陸擎澤正在翻看手機里的照片。
那天試婚紗時,Beloved的攝影師拍的。
有安寧的。
有安寧和慕小桐的。
還有安寧和陸擎澤的。
人美,婚紗美,四目相對的笑容美。
每一張照片都美的像是私人訂製的婚紗照。
安寧眼前一亮,「老公,那我們就不拍婚紗照了,好不好?」
「這怎麼可以?」
陸擎澤一臉委屈了安寧的模樣。
安寧笑著拉他的手覆在她小腹上,「等寶寶出生了,咱們一家四口一起拍,好不好?」
雖然略有遺憾,但是,似乎也不錯?
陸擎澤點頭,「好。」
一起賴了會兒床,直等到夜幕降臨,兩人才慢吞吞起身,換了衣服回家。
車子停在帝景豪園的別墅門前,安寧下車的時候,還能看到遙遠的地方,慕小桐那棟別墅里透出的光亮。
準備往那兒走時,被陸擎澤拖住手拽回了懷裡,「凌豐喝醉了,你再去,估計小桐要忙不過來了。」
喝醉了?
安寧挑眉,笑著轉身進了家門。
相鄰的別墅里,客廳里的水晶燈光芒閃現。
賀凌豐緊鎖眉頭躺在沙發上,難受的哼唧著。
「讓你少喝點,不聽,活該!」
端著醒酒的藥過來餵賀凌豐喝了一口,慕小桐起身要走時,被賀凌豐一把拽住拉了回來。
「我想結婚了,你想嗎?」
賀凌豐一句話,慕小桐端著杯子的手就那麼懸在了半空中。
再回頭,正對上男人那雙帶著酒意的猩紅眼眸。
「怎麼,看到陸少結婚,受刺激了?」
慕小桐若無其事的放了杯子,笑著問道。
「刺激談不上……」
低垂眉眼,把玩著手裡慕小桐纖細柔嫩的手指,賀凌豐輕聲道:「但是,我確實還挺羨慕他的。」
「早起睜開眼,枕邊是喜歡的人。開心的時候,一起吃喝玩樂,不開心了,吵架鬥嘴……等家裡有了小孩子,熱熱鬧鬧的。」
腦海里全都是在陸擎澤家看到的那些畫面,賀凌豐忽然覺得,比身處喧鬧的酒吧,跟狐朋狗友一起肆意歡笑要舒服自在的多。
目光不由而然的落在了慕小桐的肚子上,賀凌豐抬眼去看她,「桐桐,等將來我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讓ta像咱們一樣。」
慕小桐呼吸一滯。
爸爸早逝,媽媽有等於沒有,她一直覺得自己跟安寧差不多,都是孤兒。
這樣的話,慕小桐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就是她自己想想,都覺得矯情。
最起碼,爸爸走之前還給她留了一大筆錢,讓她衣食無憂。
最起碼,她沒有安家那樣累贅的所謂家人,來拖她的後腿。
她有什麼資格發牢騷,覺得自己是孤零零一個人?
可這會兒,聽賀凌豐這麼說,慕小桐心裡無端生出了一種「他懂她」的感慨。
就像他明明父母雙全家境優渥,仍舊覺得自己是孤獨的一樣。
「賀凌豐……」
房子裡靜靜的,靜到慕小桐能清晰的聽到自己一下一下清晰起來的心跳。
慕小桐回頭看向賀凌豐,「要不,我們私奔吧?」
私奔?
原本以為他會笑她,覺得她幼稚。
抑或者以為她在開玩笑。
可賀凌豐沒有。
似乎認認真真的在思索她這個提議的可能性。
好半天,男人坐起身,淡淡的搖了搖頭,「我不捨得讓你和孩子受委屈,哪怕一點點。」
說完,賀凌豐攬住慕小桐的腰,將她攏在懷裡,「有時候,真希望我是個渣男。」
慕小桐挑眉。
賀凌豐吊兒郎當的笑道:「這樣,我就可以騙你先生孩子,讓你做個無腦的傻白甜,覺得有沒有那張證都無所謂。可是……」
眼見慕小桐定定的看著他,眼眸里隱有笑意,賀凌豐仰頭去親她,「我不捨得!」
一想到有朝一日,慕小桐會被人指著鼻子說她是小三。
他們的孩子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賀凌豐就捨不得了。
「賀凌豐,我覺得咱倆這會兒像極了兩個傻子……」
孩子的影子都沒有呢,可兩人一個提私奔一個想當渣男,仿佛木已成舟。
喝多了的醉話也好。
漫無天際的閒聊也罷。
可賀凌豐這番話,結結實實的戳到了慕小桐的心窩裡。
情動的回應著他的吻,慕小桐直起身,跨坐在了賀凌豐懷裡。
「你說,咱倆,是誰栽誰手裡了?」
啄著他的唇,他的下巴,一路吻到他的耳朵,慕小桐低聲問道。
幾乎是第一眼看清賀凌豐,慕小桐就覺得,上輩子就認識他了。
明明,那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理智告訴她,眼前這男人就是個紈絝公子哥兒,睡過的女人估計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絕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牽扯。
可情感上,一眼終生,仿佛這輩子就是他了。
距離第一次見面過去了不過三個月,每每半夜睡醒發現自己在他懷裡,看著夜色里那張朦朧的睡顏,慕小桐都會生出一股,他和她在一起已經很多年的感覺。
交往過那麼多男朋友,賀凌豐是唯一一個讓她生出這種錯覺的人。
偏偏,他口中,她給他的感覺也是如此。
就仿佛,他和她是命中注定。
可怎麼可能?
「當然是我栽你手裡了!」
熾熱的掌心緊緊的箍著她的腰往下壓,賀凌豐呼吸灼熱,「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跟我說要給我生孩子,我一定跑的比飛的都快。」
可片刻前,主動提起生孩子的,是他。
「慕小桐!」
雙手托起慕小桐往臥室走,賀凌豐胡亂的齧咬著她修長的脖頸,「哥這輩子,算是交代在你手上了!我要是孤獨終老了,我也得拉著你一起!」
想說你怎麼那麼傻啊,我都陪著你一起了,你怎麼能是孤獨終老?
還想說,這樣的傻話,賀少你自己個兒信嗎?
那麼多話想要說,可慕小桐一丁點兒機會都沒有。
男人的吻從脖頸到胸口,一路蜿蜒向下。
衣衫漸落,綿密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仿佛在她心裡點起了一簇一簇的火苗。
火苗漸次連起,點燃了她,繼而蔓延到了他身上,心裡。
就連空氣都像被點燃了似的,被無窮無盡的曖昧聲響灼的情意無限。
夜未深。
長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