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澤:下午下班,我們去見你父母。】
安寧怔了一下。
從畢業後工作的那一天開始,她做夢都在想,怎樣才能順順利利的把戶口遷出來,然後,徹底遠離安家。
能想的辦法,安寧都想過了。
無一例外的失敗。
而養父母似乎認定了她這一輩子都應該用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防她像防賊一樣。
這一次,她終於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一整天,安寧都心不在焉的。
中午休息時都還在發呆,同事叫她去食堂吃飯時,安寧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麼事。
急急忙忙的打了車去南區派出所,做了核實登了記,終於拿到行李箱的時候,安寧忍不住呼了口氣。
傍晚下班,安寧走出公司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輝騰。
「我給祖母送了飯,跟她說晚點帶你來見她。」
車子駛向安家,陸擎澤看向明顯緊張起來的安寧,輕聲問道:「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
「啊?哦,有的有的……」
回過神來,安寧飛快的瞥了紀誠一眼。
繼而想到他是陸擎澤的二舅,早晚也會知道,安寧壓下心裡那絲羞窘,開口說道:「我爸媽他們一定會問你要彩禮,你就說,可以給五萬。」
陸擎澤挑眉。
安寧解釋道:「泗城普通人家的彩禮大概是10萬上下。但是,彩禮一般是給小兩口的。假如是給女方家裡的,那也是男方給彩禮女方出嫁妝,兩邊相差不會太多。……你跟他們說,你給五萬彩禮,可以不要嫁妝,他們會同意的。」
說著,安寧轉身,從見面後就一直緊緊抓著的背包里,掏出厚厚五摞錢,遞給了陸擎澤,「只要他們同意,你就問他們要戶口本,一手交錢一手交戶口本。」
女孩兒話語鏗鏘,可以說是看透了那對夫妻。
陸擎澤看著那張波瀾不驚的平靜面孔,再看著她手裡那些嶄新的錢,默了默,接過來放進了包里。
車廂里陷入靜謐。
好半天,安寧扭頭看向他,「陸擎澤,無論你是想幫我,還是真的想試一試,我都謝謝你!我想知道,對這段即將開始的婚姻,或者說對我,你都有什麼要求?」
開誠布公一點,也許我們可以合作的很順利也不一定呢。
看出了安寧的意思,陸擎澤頓了頓。
「我暫時沒有舉辦婚禮的打算,所以,應該不會告訴太多人我的婚姻狀態。」
「那正好,我也不想。」
「我……出差比較多。」
「所以,是需要我幫你照顧你父母和你奶奶嗎?」
「沒有,就是你可能一個人待著的時間比較多。」
「我可以說這簡直完美嗎?」
「……」
眼見陸擎澤提了兩個要求,不,簡單的說只有隱婚不公布一個要求之後就沒了動靜,安寧回頭看他,「還有嗎?」
陸擎澤遲疑道:「我有可能會調去帝都工作。」
帝都?
安寧的眼睛嗖的亮了起來。
無論是婚姻持續狀態中,跟隨陸擎澤去帝都。
還是去了帝都以後發現不合適兩人再離婚,帝都都是一個絕佳的去處。
「好。」
安寧點頭,「我都可以,那我們到時候再商量?」
「可以。」
話音落,車子速度放緩。
前排,紀誠看向安寧,「安寧,你家是這個路口進去嗎?」
已經到了安寧上車時報過的地址,也是她昨天跑出來的那個地方。
「就在這裡下車吧。」
安寧道。
都是黑色大眾,可陸擎澤二舅的這輛,明顯和昨天她打到的那輛不一樣。
車標一樣,可這輛無論是外表還是內飾都更加精緻大氣上檔次。
安寧不懂車,可她不想被養父母看到,不想讓他們覺得陸擎澤條件還不錯,甚至還有家境富裕的親戚。
「下車吧……」
陸擎澤拉開車門下了車。
……
正是飯後,安母正在收拾飯桌。
客廳里,安父正在看新聞,不時揚聲吼一嗓子,「你聲音能不能小一點兒?」
安小強在臥室打電動,遊戲裡的音效聲格外刺耳。
「好了好了,你就別數落他了……」
安母斜了丈夫一眼,「回頭我跟安寧說,讓她給小強買個耳機。上次我去李姐家,見她家小孫子打遊戲的時候就戴著耳機的。到時候,你們互不……」
話沒說完,門鈴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
「來了來了……」
出聲應著,安母一邊撩起圍裙擦手,一邊上前打開了門。
下一瞬,臉上的笑容就那麼僵住了。
門外,安寧冷著臉。
安寧的身邊站著一個五官標緻的年輕男人。
不過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氣。
男人的兩隻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禮盒裝的白酒。
一箱牛奶。
一個果籃。
電光火石間,知道這就是昨天芬姐介紹給安寧的那個男人,只是沒想到,兩人這麼快就看對眼了。
安母喜笑顏開的拉開了門,「哎呀,安寧帶男朋友回來啦?快進來快進來,他爸……」
男朋友三個字,仿若扔進平靜湖泊里的石子。
不止安父放下遙控走了出來,就連臥室里打遊戲的安小強都奔了出來。
看到陸擎澤,一家三口齊齊愣住了。
這就是芬姨嘴裡,那個年紀老大不小還沒娶上媳婦兒的小伙子?
「快進來快進來……」
招呼著兩人進門,安母碗也顧不上洗了,急急忙忙的倒了兩杯水。
一旁,安父看看陸擎澤,再看看安寧,開口問道:「小伙子,你這是……」
「伯父,伯母,我是來跟你們商量我和安寧的婚事的。」
陸擎澤一句話,安家三口齊齊愣在當地。
心裡罵了安寧一句死丫頭,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安母把水杯推到陸擎澤面前,「商量婚事這種事兒,不該是你爸媽和我們當頭正臉的坐下來商量的嗎?你親自來商量,這不太好吧?」
「我爸……在礦上,一年半載都回不來一次。」
陸擎澤沉聲道:「我媽死的早。家裡只有個奶奶,最近身體不好,在住院。」
陸擎澤每說一句,安父安母就對視一眼,心裡直犯嘀咕。
這怎麼跟芬姐說的不一樣呢?
一旁,安小強已經從果籃里揪了一個香蕉,扒開皮吃著朝臥室去了。
「伯父,伯母,我家的情況,媒人應該都跟你們說了。」
全沒了在安寧面前時那沉穩的模樣,這一刻的陸擎澤,仿佛變了個人。
一臉的愁苦,陸擎澤從包里拿出厚厚一摞人民幣擺在桌上,看著安父安母道:「我急著結婚,所以想安寧趕緊嫁過去,幫我照顧我奶奶。所以,今天來的有點倉促,還請伯父伯母見諒。」
「等我爸來,說不定就得一年半載之後了。」
只看安父安母的眼睛滑過桌上的錢,一副不太滿意的模樣,陸擎澤沉聲道:「這錢,單純就是孝敬二老的。」
安父安母抬眼。
陸擎澤從包里又掏出兩摞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