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雲終於按照自己的興致將張政磋磨了個夠,這才回到了客棧里。
江淮已經等在了那裡,看著慕風雲臉上的容色很是不錯,曉得他這一遭去張政府上一定收穫頗豐。
「京城那邊有消息嗎?」慕風雲在節度使大人府上這一頓胡言亂語,沒話找話的說,他此時嗓子都冒煙兒了。
慕風雲也不敢在那邊喝茶,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此番兩大碗茶湯灌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
這些天他在明面兒上,江淮在暗處,很多時候京城小白毛兒那邊的消息都是江淮幫忙傳遞,他這邊暫且斷了和京城的聯繫。
這一路上,辰王給他設的局一環扣著一環,他一定不能讓辰王察覺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江淮將一隻不起眼的小竹筒小心翼翼從髮髻里取了出來,慕風雲冷笑了出來。
「和個娘們兒似的,頭髮里藏東西,咦!」
江淮將密信狠狠砸在了慕風雲的懷前,臉色也沉了幾分。
「切!開不起玩笑,」慕風雲嘴巴很欠,這些他們的親朋好友們都曉得,不願意搭理他。
慕風雲將竹筒打開,裡面藏著一張絹條,瞧著字跡便是大周太子殿下趙圖南的筆跡。
明明還是個少年,那字兒也寫的老氣橫秋的,滄桑得很。
不過慕風雲現在不在乎這個,他主要是看上面寫的內容。
慕風雲掃了一眼上面的字兒,隨即連著絹條還有竹筒一起丟到了火盆里燒成了灰燼。
「什麼時候動手?」江淮最近心情不好,在涼州城待的時間越長越是有些煩悶。
他只想儘快結束這裡的事情,還了慕風雲和陸清墨的人情後,就回到漠北去。
那裡有他熟悉的兄弟,他熟悉的荒漠,還有他心愛的牛羊馬匹。
慕風雲緩緩道:「太子的兵力已經化整為零滲透了進來,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一個抓辰王的理由。」
「這個理由要特別充分,最好是昭告天下,讓涼州百姓也覺得辰王就是個天下第一大惡人,此番咱們太子小白毛兒出面收拾,才能有理有據,提升他的威望。」
「對了,」慕風雲想起來一件大事,定定看著江淮道:「你幫我查一下行水幫,記得拿著節度使張政的畫像去查。」
「查的時候也不要告訴幫里的人是誰,就問他們認不認識這個人,順著這條藤你幫我把藏起來的那顆瓜抓出來。」
江淮登時愣在了那裡:「你懷疑張政?」
慕風雲咬著牙冷冷笑了出來:「我懷疑他是個水貨!」
江淮眸色一閃站了起來:「明白了,我這就去。」
他和慕風雲也不客氣,說走就走沒有那麼多的客套。
很快出了客棧,江淮此番臉上已經戴了易容的人皮面具,全然看不出他的本來面目。
他的易容術很高,便是有時候連慕風雲都分辨不出來。
江淮壓低了頭上戴著的斗笠剛拐進了一條小巷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在巷子口那邊一晃而過。
那人走得很快,加上輕功了得,很快便折向了另一側。
江淮眉頭微微一蹙,本來不想追過去的,畢竟那人是慕風雲的好兄弟。
可是慕遠帆這幾天的行動實在是太過反常,江淮還是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果然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茶樓,這座茶樓江淮依稀有些印象,是慕風雲早就設在這裡的暗樁。
慕風雲這廝狡猾得很,不管做什麼都是到處留一手。
不管是涼州還是海域,甚至是柔然包括他的漠北,他都知道有這個傢伙的聯絡點。
不過在漠北的聯絡點,慕風雲怕他生氣和他說了,這也是不把他當外人。
江淮因為跟著慕風雲來涼州處置這件事情,曾經來過一回這個茶樓。
慕風雲基本不負責這裡,將這一座茶樓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慕遠帆打理。
江淮跟著慕遠帆一直來到了茶樓前,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他暗自苦笑了出來,忙要轉身離開辦自己的事兒,不想剛轉身便看到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了茶樓的門口。
隨即從馬車裡鑽出來一個打扮素雅,還蒙著面紗的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淮覺得那蒙著面紗的女子,不用說容貌單看那樣婀娜多姿的體態,就感覺是個絕色美人。
這樣出色的美人在涼州城這樣荒僻的西北地區可是很罕見的,怎麼會來慕遠帆這裡?
那馬車送了那個女子過來後,便急匆匆離開,隱在暗處的江淮忙跟了上去。
此番朝陽郡主拿著慕遠帆的那塊兒牌子走進了茶樓,果然茶樓的夥計看到朝陽郡主手中的令牌後,頓時臉上多了幾分慎重,態度也變得恭敬了起來。
「姑娘這邊請,」小夥計帶著朝陽郡主並沒有上樓,而是直接來到了後院的客房裡。
園子修建的分外的精緻,涼州這邊如此缺水的地方,竟是修了那麼大的一個池子。
池子緊挨著的便是主客房,那個吳公子穿著一襲繡竹紋的灰色錦袍,長身玉立站在了門庭處,似乎在等她。
朝陽郡主忙疾步走了過去,心頭也不知道為何瞧見他就覺得踏實了不少。
「郡主!」慕遠帆忙搶上一步給朝陽郡主行禮,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自然不能缺了禮數。
朝陽郡主忙笑道:「吳公子不必如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裡敢受你的禮。」
她忙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盒子送到了慕遠帆的面前,慕遠帆一愣,倒是很好奇她手裡拿著什麼。
他忙將朝陽郡主請進了暖閣里,給她奉茶端了點心。
這才打開了朝陽郡主送來的禮盒,剛打開蓋子不禁愣怔在了那裡。
竟是一套男子們扎頭髮用的髮帶,一共三根,上面繡著精巧的圖案。
雖然繡工不算是最好的,可這一份兒心意太過沉重,一時間讓慕遠帆都說不出話來。
他許久才吐出來一口氣,看著朝陽郡主,眼底的視線微微有些發熱。
他的父親是個武痴,娘親更是粗枝大葉,從未有姑娘給他做過繡品,這還是人生第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