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滿臉痛苦,把李氏心疼的心肝都碎了。
棠妙心的聲音飄了進來:「巧娘沒事的話,我會給棠江仙解毒。」
「巧娘要是有個什麼差錯,棠江仙就去給巧娘陪葬!」
她對於李氏母女的狠辣手段,這段時間深有體會,她心裡擔心巧娘,大步朝假山的方向走去。
她到那裡後,果然在裡面找到了一間地牢,上面掛著一把大鎖。
棠妙心看了看大鎖的鎖心,拔出頭上的簪子,對著鎖心搗鼓了幾下,那把看起來無比結實的鎖就開了。
她拉開大鎖,扯出鎖鏈,打開地道的門,沿著著窄小的台階往下走。
地牢昏暗無光,透著潮濕的霉味,霉味里隱約還有幾分血腥味。
棠妙心的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卻很快就又鬆開。
她借著外面透過來的薄薄日光看到角落裡的油燈,她晃燃火摺子把油燈點燃。
昏暗的油燈亮起來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了裡面的景像,整個人全身冰冷:
地牢鐵柵欄里,中間的橫樑上掛著一條腰帶,腰帶下吊著一個斷了一臂的中年女子,正是把她帶大的巧娘。
棠妙心的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瘋了一樣跑到鐵柵欄邊喊:「巧娘!」
裡面的人沒有回應,她推門想進,發現那裡還有一把鎖。
她伸手去拉,一下子沒有拉開,手顫抖的去開鎖。
這把鎖遠不如上面那把精巧,她卻因為手抖得太過厲害,很花了一點時間才打開。
她進去之後將巧娘從腰帶上放了下來,卻發現巧娘的身體已經僵硬,死了至少有五個時辰以上了。
就算棠妙心的醫術冠絕天下,此時也不可能將巧娘救活。
棠妙心一向極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在這一刻卻完全控制不住,淚如泉湧。
她抱著巧娘大哭:「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我說過要給你養老的,你為什麼不再多堅持一下,等我來救你!」
一個荷包從巧娘的懷裡掉了下來。
棠妙心撿起來一看,是她親手給巧娘繡的。
她雖然醫術卓絕,但是卻不擅女紅。
巧娘見她已經年紀不小了,費了很大的功夫說服她去學女紅。
她也很花了點心思學女紅,但是進展卻不大,這個荷包是她唯一的成品,是她送給巧娘的生日禮物。
她這一刻無比後悔,如果她能早點衝進候府來救巧娘,巧娘也許就不會死了!
她只推測李氏母女還要用巧娘來逼她做事,不會害巧娘的命。
她卻忘了巧娘的性子極為剛烈,怕拖累她,自己了結了自己。
地牢的入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氏帶著一群下人沖了進來。
李氏看見巧娘死了也有些意外,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寡婦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她衝到棠妙心的面前道:「你已經找到了巧娘,趕緊把解藥拿出來!」
棠妙心如同沒有聽見李氏的話一樣,抱著巧娘沒有動。
李氏今天已經在棠妙心的手裡吃了好些虧,又無比心疼棠江仙。
她踢了棠妙心一腳:「把解藥交出來!」
棠妙心沒理她,繼續抱著巧娘,傷心至極。
李氏見踢了她沒有反應,心裡的底氣又足了些,怒罵:「棠妙心,你別給我裝死!」
「趕緊把解藥拿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說完從旁邊的家丁手裡,拿起一根棍子就朝棠妙心的身上打去。
棠妙心似乎感覺不到痛意一般,只緊緊地抱著巧娘。
李氏打了幾下見她沒有還手,膽子也越來越大。
她想起棠妙心那樣折磨她的心尖寶貝棠江仙,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棍子就往棠妙心的頭上砸了下去。
只一下就將棠妙心的額頭砸得鮮血淋淋。
李氏見了血,就更加殘暴,揮舞著棍子再次朝棠妙心打過去,只恨不得把棠妙心打死。
只是她這一次棍子沒有打到棠妙心的頭上,她就覺得手臂傳來劇痛,握不住棍子,棍子掉在地上。
她當即怒吼:「來人,把棠妙心給我亂棍打死!」
那些家丁揮舞著棍子就朝棠妙心打過去,只是他們還沒有靠近,就被人以極為霸道的力道全部打飛。
一記冰冷的聲音傳來:「本王的王妃誰敢動!」
李氏聽到寧孤舟的聲音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卻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棠妙心。
她大聲道:「我教訓自己的女兒,誰也管不著……」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孤舟一腳踹到鐵柵欄上,痛得她直抽搐。
寧孤舟冷聲道:「棠妙心嫁給本王,那就是本王的人,誰敢動她,得先問過本王!」
萬戶候在旁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幕,李氏不喜歡棠妙心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招惹寧孤舟。
寧孤舟以暴戾狠辣名揚京城,做事一向只憑一已喜惡,真把他惹毛了,屠了萬戶候府就麻煩了。
他忙在旁道:「賤內管教妙心雖然過激了點,但是她終究是妙心的親生母親……」
寧孤舟原本跟萬戶候在王廳喝茶,不過是答應棠妙心幫她托著萬戶候,讓她有機會去救巧娘。
在他的眼裡,萬戶候就是個草包,多說一句話都是辱沒了他!
他緩緩走到棠妙心的面前,沉聲道:「棠妙心,人已經死了!別難過!」
他性子冷,並不擅長安慰人,這句話說得乾巴巴的,卻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真正去安慰人。
棠妙心聽到他的聲音朝他看去,鮮血糊了她一臉。
她巴掌大的小臉再沒有之前的張揚和靈動,只有哀傷。
寧孤舟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樣子,愣了一下。
棠妙心的聲音有些發啞:「王爺,我要是早點過來,巧娘可能就不會死了!」
寧孤舟以前總覺得她沒心沒肺,這一次卻知道她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
寧孤舟不認識巧娘,跟巧娘也沒有感情,他十分冷靜地道:「這事不能怪你。」
「且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你再傷心難過也沒有用。」
「你有這難過的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麼為巧娘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