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小了,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大街上,一個黑衣男人跟在一個紅衣的女子身後,無奈地道:「他們現在在小鎮外呢,走著去得一個多時辰。」
前面的女子扭頭,瞪了他一眼,「你不早說?」
男人黑衣紅腰封,女子紅衣黑腰封,兩人站在一塊兒,不僅衣裳般配,顏值也是極其般配的,看上去只有二十歲。
——正是大殷的當今聖上跟當今皇后。
江鎮的官員們並不知道,他們這兒不僅來了三尊大佛,還又來了倆更大的!
二人穿著常服,走在小鎮的街上,卻仍舊收穫到了不少關注。
殷遲楓眉心一皺,不動聲色地將楚洛攬在懷裡,隔絕那些視線。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也就是你心狠,能一點兒都不擔心!」楚洛哼了一聲。
要不是她非要來江鎮,殷遲楓都不帶來的!
殷遲楓感覺自己很無辜。
他哪裡心狠了,孩子都這麼大了,還給他們配了那麼多的暗衛。要是這麼點小事兒都解決不好,那也不用回去了。
「慈母多敗兒。」殷遲楓揉了把愛妻的發,「也該鬆手了。」
楚洛也知道。
但是就是捨不得嘛。
而且三個小開心果一下子沒有了,宮裡怪冷清的。
她就在暗處偷偷看一眼,不讓他們知道!
*
「你看,我就說那個姓孫的對阿姐不懷好意!」殷年年躲在草垛後面,咬牙切齒,「我都跟蹤他好幾天了!他經常出入勾欄院,左擁右抱的……現在還敢跑過來接近阿姐!」
「……」殷慕初愣了愣,「所以,你這幾天老跑出去,就是為了跟蹤他?」
「怎麼,不行啊?」殷年年哼哼。
殷慕初好奇道:「你盯著他幹嘛?」
殷思珞才十二歲,還有三年才及笄呢。而且惦記殷思珞的人也不少,怎麼殷年年對這孫銘這般在意?
殷年年哼了一聲,「你不知道麼?父皇想把阿姐許配給他呢!就等著阿姐及笄了!」
嫁人也就罷了……還是這樣花心又啥也不是的紈絝!
殷慕初:「???」
殷慕初愕然。
這怎麼可能?
殷慕初想了想,「不可能啊年年,阿姐是皇太女,父皇不可能讓她嫁出去的。」
那殷家的江山豈不是要淪落到外人的手裡?
頂多也只是給殷思珞招入贅的駙馬而已。
「更何況,我之前聽母后跟父皇說,想讓阿姐三夫四侍,跟其他皇帝一樣開後宮呀。」
殷年年擰眉,「可是我聽父皇親口說的!」
「母后跟父皇的話,你信哪個的?」
「……母后。」
不管大事兒小事兒,寵妻狂魔殷遲楓都聽楚洛的。
楚洛說讓殷思珞娶個三千美男,殷遲楓就肯定會給殷思珞娶三千個,少一個都不行!
殷年年放心了。
可是哪怕如此……這孫銘也完全配不上他姐啊!
這麼花心,不守男德!
怎配為妃!
「得看住了,別讓這廝占阿姐的便宜!」殷年年抻著脖子盯著不遠處,拉著殷慕初躡手躡腳溜到了另一個草垛後面。
而不遠處,孫銘正在跟殷思珞侃侃而談。
「在下這些年一直跟隨家父征戰沙場,為咱們大殷江山做貢獻!在下見識頗多,想必公主殿下還沒見識過練兵的壯烈場景吧?殿下哪日有空,在下帶殿下去看看……」
殷思珞礙於面子,敷衍地點頭。更多的注意力,卻是在周圍的田地里。
她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剛想抬頭問阿月,卻見阿月並沒有像她一樣觀察四周,而是目光沉沉地盯著孫銘。
「阿月?」殷思珞疑惑地歪了歪頭。
阿月立即回過神來,恭敬地垂首:「殿下。」
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殷思珞就沒在意阿月為何盯著孫銘,拉著他的袖子,指向不遠處道:「你快看這田!」
這田已經一年顆粒無收了,並沒有任何農作物枯萎的根茬。而且現在才剛入春,還不到春播的時候,田地里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但是殷思珞卻眼尖地發現,田裡竟然有隱隱的白色黃色的東西混在泥土裡。
雖然很少,只是零星的一點,可重要的是仔細看去這土地有翻過的痕跡。
阿月眯了眯眼睛。
「下去去看看。」阿月微微側頭,淡聲吩咐手底下的人。立即就有人跳了下去查看。
但孫銘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地里有什麼稀奇的東西,他的注意力全在殷思珞自然地挽著阿月胳膊的手上。
他大駭,「殿下,這成何體統……閹人也是男人,這也得避嫌啊!更何況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您又還沒出閣呢,怎可如此……」
殷思珞不耐煩極了,當作沒聽見,焦急地看著田裡的暗衛:「如何?是什麼東西?」
「回主子,是稻米、黍米,跟稷米!」
阿月不著痕跡地冷冷瞥了孫銘一眼。聽到暗衛的話,眸色微沉,「朝廷發放的賑災糧,就是稻黍稷。」
暗衛以劍為鋤,繼續往下刨,很快就刨到了一隻大布袋,而布袋口的地方,露出來的黍米更多了。
所以……
朝廷消失的賑災糧找到了?
不然這要不是賑災糧的話,幹嘛還要煞費苦心地埋起來?
還沒等殷思珞說些什麼,阿月驟然上前一步將殷思珞往自己懷中一帶——
一枚箭矢擦著殷思珞的發梢,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抓刺客!」
「保護殿下!」
阿月渾身殺氣迸現,冷眸盯著箭射來的方向,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阿月!」殷思珞略帶顫抖的聲音從懷中響起。
「殿下別怕。」阿月摟緊懷中的人,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阿月不會讓殿下有事的。」
「可是,可是你受傷了……」殷思珞紅了眼睛。
「……疼不疼啊?」
阿月一愣,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摟住殷思珞的那條胳膊上,被剛剛划過的箭矢擦出一道血痕。
鮮血汩汩流出來,很快就染紅了附近的布料。
受傷對阿月來說早就習以為常,想要有留在殷思珞身邊的資格,就得不斷變得更強。
這點小傷,他還壓根兒沒注意到呢。
但是看到殷思珞眼睛紅得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阿月喉結動了動,垂下眼眸,低聲道:「……疼。」
殷思珞頓時胸膛起伏,氣得當場擼起了袖子。
奶奶的,本皇太女的人也敢傷……
徵得她同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