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璘覺得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南疆雖然底氣足不懼任何皇室任何國家,但也向來不管其他國的事。所以那群南疆人沒有殷遲楓施加命令,必不可能這麼多事,主動來攻擊他這個殷國太子!
結果,打頭陣的御林軍剛剛衝進去,就齊齊僵住了。然後調轉過身子,拿著長矛長槍對準身後的「自己人」。
殷遲璘的心腹嚇了一大跳。
「幹什麼呢?!」他大喊一聲,懷疑這些人是皇上安排故意搗亂的,「什麼蠱師能一下子控制這麼多人?你們不要耍心眼!不然太子殿下讓你們吃不了兜著……」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些疑似搗亂御林軍們漆黑的眼珠。
心腹:「!」
他唬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往外跑,欲要告訴殷遲璘。
可太子府的大門在他眼前緩緩地關上了。
「少主,真的要殺?」一襲黑色勁裝的顧溟遲疑了一瞬。
到底是御林軍禁衛軍,殺了他們可是蔑視皇權,嚴重了都會挑起兩國征戰的。
顧清辭背著手,收回剛剛放蠱的竹筒。聞言,只是微微偏了偏頭,簡言意駭:「殺。」
反正事到如今,殷國皇室已經相當於撕破臉了。
敢欺負他們南疆駙馬……
當他們南疆好欺負?
他怎麼可能任由殷國欺負他寶貝妹妹的丈夫。殷遲楓當皇帝,他還喜聞樂見呢!
沖在最前面、進入太子府的三四十個御林軍包括殷遲璘的那心腹,很快就被暮夕閣的殺手悄無聲息地絞殺,甚至都沒流多少血,沒弄髒太子府的地。
殷遲璘在外面等著,叉著腰等著那些軍隊能將殷遲楓給拎出來。看到太子府的大門關上了,還不耐煩地蹙眉:「誰把門給關上的?趕緊讓裡面的人給打開!」
才衝進去那麼點人,後面還有那麼多沒進去呢!
他只以為是太子府的門房發現不對勁關的門。
小小門房而已,殺了再把門打開就是了。
但門外的人叫嚷著裡面開門,卻遲遲沒有動靜。
「幹嘛呢?開門啊!」外面的人粗聲粗氣地拍著門,以為裡面的人沒聽見。
幹什麼呢?
沒聽見新太子殿下說速戰速決麼!
萬一給了裡面的人反應的機會怎麼辦?
他正要不耐煩地繼續拍,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緩緩打開了。
「怎麼這麼慢。」外面的人忍不住低聲罵罵咧咧,「要是任務失敗了,太子殿下追究起來可……」
他話還沒說完,猛地頓住了,緩緩瞪大了眼睛。
因為開門的人,並非是他以為的御林軍。而是……太子府那打著哈欠,瞧著名不見經傳、十分普通的模樣的門房。
而那門房身後,乾乾淨淨,一個人也沒有。
雖然這門房看上去很是無害,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詭異。
前面進去的那些人呢?
怎麼突然之間……
全都不見了?
難道是已經進去了,跑沒影兒了?
可是這也太快了吧……他們就沒發現後面的人沒跟進去麼?而且開門的還是太子府的門房!裡面的人衝進去的時候竟然沒把這門房順便殺了?
他警惕地察覺到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可他身後的副手卻並沒有察覺到。
「咦?」副手湊了過來,看到門房,笑了:「怎麼回事,怎麼還有個漏網之魚?」
副手以為進去的人漏掉了門房,沒把他殺死。於是迫切地想要在新太子面前出風頭的副手,想也沒想地拔劍沖了過去。
剛剛叫門的男人心裡一咯噔,下意識想阻止,卻被副手以為是不想讓他在新太子面前強功,壓根兒不給男人任何阻止的機會,跑得更快了。
然而他剛剛衝到門房面前,正欲抬手刺去,卻見那門房慢條斯理地往旁邊挪了一步,輕輕鬆鬆避開了他的攻勢。
副手一刺未中,力道來不及收,踉蹌著差點兒當場表演個撲街。
這小小門房……運氣竟然還挺好?
副手羞惱於自己竟然失誤了,當著新太子的面出了丑。穩住身形後,帶著惱意立即轉身提劍揮下。
結果他才剛轉過身,胸腔上驟然傳來一股猛烈的撞擊。副手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飛了出去。
劇痛後知後覺地涌了上來。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那不起眼的門房,只能看到門房淡定地緩緩收勢的動作。可那門房手裡拿著的……
掃帚?
而看那門房的動作,剛剛是用掃帚柄襲擊他的胸口的!
副手想罵娘,可是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張口,卻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都說了,別把地給弄髒了!」顧溟剛把他家主子目送離開,一轉頭,就看到這副場面,額頭青筋跳了跳,頭都大了。
門房也沒想到那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
太子府大門敞開,裡面的情況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最開始叫門的男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頭皮發麻。
……他好像明白了為何進去的人不見了蹤影,開門的人會是太子府的門房了。
殷遲璘臉色黑如鍋底,指著大門怒道:「還等什麼?給本宮衝進去,殺!」
其餘的還沒反應過來的,聽著殷遲璘的話連忙拔劍拎著長槍,沖向太子府。
漫天的紫蝶翩翩而起,混雜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黑色飛蛾飛蟲,向軍隊涌去……
*
楚洛正坐在廊下繡著百家衣,隱約聽到一陣鬼哭狼嚎。
楚洛:「???」
什麼鬼?
「是小白在叫。」顧清辭朝楚洛走來,淡定地說著瞎話,「小白餓了。」
大抵是春天到了,小白最近很是躁動,精力格外旺盛,天天叫著想要往外跑,玩鬧也沒個輕重。楚洛身子一天天重了,經不起它的折騰,最近也就沒怎麼看它。
但是這一聲疊一聲夾雜著叫罵聲的悽厲慘叫……
若說是小白的聲音,這也太牽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