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寂淵連夜給他老爹寫信,詢問一下那兩位不入世的老前輩近期的行蹤。
可按理說不可能啊……
那兩位一個活了一百一十歲,無兒無女無牽無掛,基本上沒了世俗的欲望,只種種菜養養雞,去了道觀過著隱居的生活。
而另一個雖然還年輕,卻也五六十歲了,收了幾百個徒弟,每天幫著教徒弟都教不過來,哪有時間來大殷京都啊!
半個月後,虞真回信了。
虞真前兩天還在藥王谷宴請兩位忘年交老友吃酒呢,兩位都離大殷京都十萬八千里,壓根兒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會出現在大殷京都皇宮。
……行了。
確定了,不是二位。
……那皇宮裡的,到底是誰?
*
殷遲璘期待地在府里等啊等,等得花兒都要謝了,還沒等到皇后的消息。
他一天要問他的心腹三遍,但卻還是沒能等到。
「你確定信交到皇后手裡了?皇后看了?沒有被芳姑姑攔下?」殷遲璘等了半個月,從最開始的期待搓手,到如今的焦灼暴躁。
時間越久,他的期待便越有可能落空。
……但那怎麼可能呢?
皇后沒了小皇子做倚仗,怎麼會不想起自己呢?
而這時候再看到自己的信,怎麼可能不感動、不動心?
心腹一臉無措:「不知啊主子……咱們現在行動已經受限了許多,能將信送到長春宮就不錯了,那些細枝末節的消息,屬下實在打探不到啊!」
「……廢物!」殷遲璘咬牙切齒。
但他很快安慰自己,興許是皇后身體還沒養回來,沒精力看他寫的信,也沒辦法給他回信。
再等等,再等等……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內心的焦灼卻是半分不減。
殷遲璘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他已經整整半個多月沒敢出門了!
一出門就有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暮夕閣的殺手,就連在府上他也無法放心,床邊天天得站著十個八個的暗衛輪流換崗看守,他才能睡得著。
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下去了!!!
「主子,主子……」另一個心腹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面露喜色:「……好消息啊主子!」
殷遲璘騰地站了起來,大步朝他走去:「皇后回信了?!」
「……啊不是,」那心腹咽了咽口水,艱難道:「是,是屬下查到了暮夕閣的一些消息……」
殷遲璘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暮夕閣?
暮夕閣能有什麼消息……
暮夕閣只是想殺他罷了!
心腹見殷遲璘臉色難看,趕緊道:「主子,屬下查到了暮夕閣的少主是誰!您絕對想不到。」
殷遲璘眼神兇狠地瞥了他一眼。
他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賣關子,趕緊道:「就是南疆的少主……顧清辭啊!」
「顧清辭就是楚辭……太子妃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殷遲璘一愣。
隨即,他立即明白了那個小白臉殺手口中所說的「小姐」是誰。
不是皇后,不是楚鈺寧……是楚洛!
楚洛想要他的命??!
「太子妃應該不會想殺您的,這應該不是太子妃自己的想法。」心腹分析著,「太子妃又跟您沒仇……這興許是南疆少主,或者太子的主意!」
南疆少主興許知道自己妹妹跟殷遲璘的恩怨情仇,覺得妹妹被渣男拋棄了,所以才對殷遲璘痛下殺手……
而殷遲楓更不用說了!
他肯定想殺殷遲璘。
「所以,主子!太子妃是關鍵啊!」心腹仔細跟殷遲璘分析道,「只要太子妃想要把您的追殺令撤了,疼愛妹妹的南疆少主,一定會聽太子妃的話!」
殷遲璘的臉色青了青白了白。
但問題是……
他以前也是這麼想的,覺得楚洛不可能會想要殺他,可事實卻是一次次狠狠打他的臉——
楚洛壓根兒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對付起他來,絲毫不留餘地!
可是心腹的話卻讓他十分動搖。
楚洛就是破解問題的關鍵……只要拿下楚洛,一切全部都迎刃而解!
甚至要是拿下了楚洛,有了南疆作為助力,他壓根兒就不需要恢復爵位,直接逼宮造反就行!
可是,楚洛實在是太難啃了……
「而且屬下還打探到了太子妃今日會出太子府,獨自一人去趟玉肌閣。」心腹低聲道:「大好的機會啊主子!」
只要殷遲璘能把楚洛給拿下,他們這群暗衛也能好過一些,不用天天提心弔膽地防止暮夕閣偷襲,也不用天天遭受殷遲璘的怒火。
……身份還會水漲船高!
皇室的暗衛,怎麼著也比普通百姓的打手護院身份高待遇好啊!
殷遲璘被心腹再次勸動了。
再試試唄,楚洛興許只是難啃了些,未必啃不下來啊!
實在是得到楚洛的誘惑太大了,有危險,殷遲璘也想上。他只是猶豫了一瞬,就立即做好了準備!
——去「偶遇」!
他一定要把楚洛給拿下!!!
*
「阿嚏!」楚洛打了個噴嚏。
「凍著了?」顧清辭蹙眉,立即握住妹妹的手。
的確有點涼。
「要不今日別去了。」顧清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雨了。」
楚洛吸了吸鼻子,「什麼凍著了,我覺得有人在說我的壞話!」
堅決不能承認冷!
她好不容易才能出門的!
最近殷遲璘失去爵位,皇后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林太師又忙著把自家寶貝孫女塞到殷遲珣府上,所有人都沒什麼空關注到楚洛。
所以楚洛最近暫時還算比較安全,特地被殷遲楓准許可以出門。
但殷遲楓有事不能陪伴楚洛,顧清辭立即自告奮勇陪同。
「我這齣行都坐著馬車,下了馬車就進玉肌閣了!」楚洛不高興地撅著嘴,「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自己去!」
顧清辭怎麼可能會放心楚洛自己出門——哪怕楚洛帶了一大堆的暗衛。
他拗不過楚洛,且看楚洛的確除了打了個噴嚏之外再沒其他的症狀,只好同意楚洛出門。
但臨走前,顧清辭多帶了件披風,給楚洛嚴嚴實實地裹住。
然後彎腰將自家妹妹公主抱起來,一路抱著往太子府大門走。
楚洛:「?」
「等等,我自己能……」
她能走!
她還不想門都沒出,然後她家那位就散發著醋味兒回來了……那她可就別想出門了!
「乖。」顧清辭不太嫻熟地耐心哄妹妹,「下雨地上滑,容易摔倒。」
他話是這麼說,從正院到太子府大門兩三刻鐘的路程,顧清辭硬是穩穩地走著,沒有施展輕功,仿佛懷中抱著的是極其易碎須得萬分謹慎的易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