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
大冬天的,殷遲楓連冬眠的動物都薅出來不讓它們清閒啊。
「小姐喜歡嗎?」芹葙小心覷著楚洛的神情。
楚洛面無表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無關呢,這是殿下特地尋來送給小姐的,這個時節,可並不好尋呀。」
楚洛只是不失禮貌地笑笑,站起身來去換衣裳。
芹葙還不死心:「小姐,您看看法海呀,它喜歡您呢。」
法海:「呱。」
楚洛:「呵。」
嵐華早已站在屏風旁邊,拿起屏風上搭著的衣裳伺候楚洛穿。
芹葙端著東西,又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搶了她獻殷勤的機會,忍不住瞪著嵐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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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華雙眼覆白緞,絲毫不受影響地伺候她主子。
芹葙泄了氣。
「小姐當真不喜歡法海?那法海可能就會被丟出去了。」說罷,拎起法海的一條後腿,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冰天雪地的,怕不是活不過今晚了。」
然後,芹葙就眼瞧著自己的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紫。
芹葙:「!」
法海:「呱。」
*
昨天下了大雪,門前的雪皆被宮人全部掃淨,空氣清新極了。
楚洛來到前殿,被宮人領著去了東宮的花廳。
可是走在長廊上,卻見一個人影站在東宮池塘的環廊上。仔細看著,似乎還在打哆嗦。
誰家的傻兒子跑出來了。
這麼冷的天,又沒景可賞,跑那兒去吹什麼風。
領著楚洛的宮人察覺到她一瞥一瞥的目光,笑道:「四皇子殿下想要賞雪,娘娘先去花廳便好,花廳里暖和。奴婢這便差人去請四皇子進來。」
話是這麼說,可那宮女還是恭恭敬敬地請楚洛進了花廳,上了熱茶,方才不緊不慢地轉身出去請人。
花廳不大不小,十分雅致。桌面上泡著一壺雨前龍井,聞著味道還挺香。
但她並沒有動,反倒看向旁邊座位上,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男人。
「太子殿下怎麼也在?」楚洛似笑非笑。
殷遲楓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蓋,聞言掀起眼皮子瞅了她一眼。
「這是孤的東宮。」
楚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只是楚洛一臉平靜地掀起一角面紗喝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殷遲楓反倒有些坐不住了。
「芹葙呢?」他記得芹葙剛才明明去伺候楚洛了。
她不至於這麼不著調,伺候完了就沒影了。
楚洛淡淡道:「她要丟了那什麼法海,中了毒,在休息。」
還給她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又是把脈又是施針的,嵐華都留下來照顧芹葙呢。
殷遲楓擰眉。
「她丟法海做什麼?」
楚洛瞥了殷遲楓一眼。
幹什麼,這主僕兩人跑到她跟前來唱雙簧演戲?
殷遲楓要是沒授意,芹葙敢把那當祖宗供著的蛤蟆丟了?
對上楚洛的視線,殷遲楓立馬明白了:「你不喜歡?」
殷遲楓略一沉吟。
也是,法海跟小青、素貞比,的確丑了些。
他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就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楚洛放下杯盞,對殷遲楓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先去忙吧。」
殷遲楓面色一變。
「這麼著急催孤走?」
嗯?
楚洛疑惑看著他。
他是不是在咬牙切齒……怎麼聽到磨牙的聲音?
錯覺麼?
眼瞧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楚洛低聲道:「四皇子要拜訪的人是我。」
是我,不是你。
更何況你擱這兒待著,四皇子怎麼可能敢暴露他的真實想法?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就有個了個大膽的猜測,還想今天求證一下呢!
眼瞧著殷遲楓眸色越來越沉,楚洛急了。
「你還疑心個什麼鬼!」她低聲吼道,「房頂上那麼多暗衛給你盯著,你還怕我跟四皇子給你戴綠帽不成?」
她也是氣急了,話一出口,方才覺得有些彆扭……
這什麼破比喻。
倒是殷遲楓奇蹟般地不知哪根筋搭對了。頓了頓,站起身來,悠哉離去。
*
殷遲璘在心裡罵了殷遲楓一路。
說什麼跟他一起等太子妃,到頭來還是他丟下他一個人吹冷風,自己進了溫暖的花廳。
臨走前,還說什麼「四皇兄有如此閒情雅致賞景,想來是不想進屋乾等」,堵住了他那有些後悔想要去屋內等著的路。
殷遲璘自小便與殷遲楓不對付,做什麼都要同他比。
小的時候體現在唱反調,不服軟。
如今長大了,也仍舊如此——
你不讓我進屋又如何,我就站這兒給你愛而不得的太子妃看!你這是赤果果的嫉妒!
殷遲璘哆哆嗦嗦吹著冷風,還要故作風流倜儻,遺世而獨立的模樣,眼神一瞥一瞥地從正殿房門掃過。
然而他都要凍僵了,都沒見那門有任何動靜。
可現在卻有宮人說,太子妃已經在花廳等著了。
「你確定?」殷遲璘有些惱,「本皇子可沒看見太子妃出來!」
那宮女正是領著楚洛進花廳的,此刻面對殷遲璘的質問,也絲毫不慌,只不卑不亢道:「我家娘娘今日早早地去了趟後殿。
早就去後殿了?
可殷遲楓不是說鈺寧起的晚麼?
等等……她去後殿做什麼?
皇宮宮殿的後殿,除了雜物房,宮人的臥房,就是小廚房了吧?
殷遲璘快步跟著那宮女走向旁邊的花廳,卻見殷遲楓正從花廳走出來。看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徑直沿著長廊,回寢殿去了。
那笑容讓殷遲璘厭惡厭煩。他加快腳步踏進花廳,揮退屋內本就不多的宮人。
「鈺寧!」殷遲璘上前兩步拉住楚洛的手,在手心裡摩挲。
此刻,花廳房樑上——
眾暗衛:死亡凝視。
殷遲璘沒有察覺到暗處的十來雙眼睛,他只知道昨日的那三個可疑的宮女沒有在鈺寧妹妹身邊,定然是鈺寧妹妹為了見他提早做好了準備。
他感受到掌心細膩溫潤的觸感,只覺指尖酥麻,瞬間延伸到了全身。
殷遲璘無知無覺,楚洛卻是明白了。
「你不知道我是誰?」
殷遲璘理所應當道:「你是鈺寧妹妹啊。」
楚洛緩緩挑了下眉。
有意思。
皇后都知道她的身份,比殷遲楓這個親兒子還要親的四皇子,卻不知道?
皇后為何不告訴他?
或者說,為什麼瞞著他,還放任他來東宮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