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雲暮璟雙膝彎曲,雙臂抱著膝蓋瞬間蜷縮起來,滿是柔弱可憐。
墨寒詔見狀,忍不住眉宇輕顰,不過雲暮璟既然不想講,那他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道,「你爹娘要把你嫁給裕王,你打算怎麼辦?真的不用孤幫你?」
說到這裡,墨寒詔心頭掠過一絲複雜。
他沒想到,思語竟會為自己來犧牲雲暮璟。
不,思語素來是跟雲暮璟一樣善良的女子。
這次,定是思語不想失去他,不想他們的婚約被雲暮璟影響,才出此下策的吧。
說到底,也是因為愛他而已,他不該怪思語的。
雲暮璟沉默片刻,忽的朝墨寒詔抿唇一笑,「沒事的,爹娘不過是氣頭上的話,我到底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不會真的這麼做的,殿下不必擔心。」
墨寒詔微微鬆口氣,頷首道,「那就好。」
也是,虎毒不食子,雲將軍和夫人再狠心,也不能拿自己女兒開刀。
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痛,雲暮璟面色慘白,但還是朝墨寒詔笑道,「殿下,快走吧,這祠堂本來也不是什麼好去處。」
「如果衝撞到殿下,那我這罪過就大了。」
墨寒詔看得出來雲暮璟是有意想趕他走,雖然她強行忍著,可雲暮璟額間滑落的豆大汗水,還是出賣了她。
這女人,打碎牙苦都往肚子咽的性格,不知是隨誰。
他倒情願希望她可以替自己著想一點,至少這樣,不會這麼容易讓人看著心疼。
墨寒詔深深嘆氣地道,「你方才受過傷,傷在後背?」
雲暮璟搖搖頭,倔強地不開口。
墨寒詔無奈之下,只能去撫她的後背,發現觸手一絲溫熱。
墨寒詔心頭篤然一顫,掰過雲暮璟的身子,這才發現她後背不知何時映出兩道血痕,這血還在不停往外冒。
「雲將軍這是失手了不成?怎麼對你下手竟然這麼狠!」墨寒詔氣息一寒。
雲暮璟依舊咬著唇角沒答話,只是忽然身子一軟,就朝墨寒詔倒下去。
墨寒詔面色一變,摟著雲暮璟,急忙朝屋頂低低喊道,「竹業,快帶大夫過來。」
竹業守在屋檐替墨寒詔外頭放風,這會兒聽見墨寒詔的呼喊,他也知道定是出事了,頓時答應一聲,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原地。
竹業的效率相當快,沒過多久,就將外頭的一名大夫悄無聲息地帶進到將軍府祠堂的屋頂,然後順著剛剛墨寒詔揭開的瓦片洞,把大夫也扔下去。
「哎呦!」
大夫滾落在地上,慘叫一聲,剛要罵出口,一偏頭,恰好跟墨寒詔凜冽的眸子四目相對。
大夫:「...」他知道這裡是鎮國將軍府,此人穿著華麗,定然非富即貴,他也不敢招惹。
「公子...」
「少廢話,過來看看她。」墨寒詔冷冷地道。
「好嘞!」大夫急忙答應一聲,上前給雲暮璟搭脈。
頃刻間,大夫的眉宇就是一皺再皺,不多時,他收回手,朝墨寒詔嚴肅地道,「這位姑娘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又氣血虧空,如今還受了這麼重的外傷,得好好將養著啊!」
「底子差?氣血虧空?」墨寒詔蹙眉地問道。
不過很快,他就恍然了。
雲暮璟流落在外多年,她這麼一個弱女子,能活下來估計都相當困難,又哪裡來機會去調養自己的身子呢?
底子估計確實是差點。
「公子,你身為她的夫婿,定得更加用心的看顧她。」大夫苦口婆心地道,「要不然以後會留下病根子的。」
夫婿...墨寒詔怔愣片刻,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滑過。他咳嗽兩聲,倒也懶得跟這大夫辯解道,「該如何調養?」
「食補、藥補。」大夫說著,從藥箱裡面摸出一瓶藥,從裡頭倒出藥丸,先給雲暮璟服下。
然後又拿出另外一瓶藥,還有紗布,遞給墨寒詔,「此藥,外敷,一日三次,你給她上藥。」
「孤上?」墨寒詔墨眸瞳孔微微收縮。
「什麼咕不咕的,這裡就你我,還有這位姑娘。」大夫撇撇嘴地道,「你是夫君,上個藥怎麼了?要不然,我給她上也行,反正醫者不分男女。」
墨寒詔:「...」他有些一言難盡地望著這名大夫,猶豫片刻,還是接過那瓶藥。
雲暮璟既是為他而傷,他給她上個藥,不算過分。
反正只是後背而已。
「這裡沒你事了,你走吧。」墨寒詔催促地道。
大夫無語,門被鎖著,他方才是從屋頂上被扔下來的,這會兒怎麼走?
還沒等大夫想法剛落,一根繩子從屋頂落下,完美無誤地拴在他的腰間,把他用力往上一扯。
「啊——」
一聲慘叫落,這裡就只剩下墨寒詔和雲暮璟二人。
「殿下...」雲暮璟服下大夫的藥以後,總算慢慢恢復意識,連帶周身的疼痛都減輕一點。
可她這一醒,反倒是讓墨寒詔有點束手束腳。
「這裡條件有限,只能孤給你上藥。」墨寒詔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和一點,「可能需要你將衣裳脫下一些,傷在後背,孤不會看你其他地方。」
不過這話一出口,墨寒詔就有些尷尬。
雲暮璟渾身上下,早就給他看遍了,如今這般,倒是給人一種假正經的感覺。
不過顯然雲暮璟並沒有多想,她清絕的面容緩緩浮現一絲潮熱,輕輕頷首道,「殿下是正人君子,我自然信殿下。」
說完,她撐著身子艱難起身,背對墨寒詔,將外衣褪下,然後又將裡衣緩緩拉下。
一瞬間,雲暮璟白皙柔嫩的肩頭全部露在墨寒詔眼前。
昨夜歡好的景象在墨寒詔腦海中一閃而逝,他只覺得祠堂有點熱,讓他口乾舌燥。
雲暮璟明明不是閨閣嬌養出來的女兒,但不知為何,這皮膚如凝脂一般柔嫩,是墨寒詔平生所見。
難道這就是...天生麗質嗎?
墨寒詔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雜念祛除。
他將藥粉撒在雲暮璟的傷口上,不自覺的動作輕柔,然後用指尖,輕輕幫雲暮璟將上頭的藥粉推開,再纏上紗布。
墨寒詔的動作很熟練,也很乾淨利落。
可饒是如此,雲暮璟還是吃了苦頭,等後背的兩道鞭痕處理完,她渾身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右胸處的傷,更疼了...
墨寒詔剛把瓶塞塞上,就瞧見雲暮璟還一副疼的齜牙咧嘴的樣子,還不停扭動身子,問道,「還有其他地方有傷?」
雲暮璟小臉一紅,悄悄打量墨寒詔兩眼又重新偏移開視線,最後細弱蚊蠅地輕輕『嗯』一聲。
「哪裡?」墨寒詔疑惑地問道,「孤也給你上點藥?」
雲暮璟:「...」她臉更加通紅,跟滴血似的,柔柔地道,「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還是不用了吧。」
「疼成這樣,哪裡像是不嚴重的樣子?」墨寒詔無奈地道,「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