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我要給我的家銀們爭取一點小小的福利
莫爾蘭村中，小玩家們在哼哧哼哧的挖著坑。
他們是打算把那些被獵巫人殺死的無辜村民埋葬掉，本來就是做做樣子在墨菲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可靠」，但是在米莉安比劃著名手語將一堆帶血的錢幣贈給這些「熱心人」之後，這件事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雖然目前玩家界面還沒上線，但小玩家們固執的認為這就是個任務。
你看，漂漂亮亮的NPC小姐姐都給錢了對吧？
她還在那嘰里呱啦的說著什麼，雖然聽不懂但想來肯定是溢美的感謝之詞，這可不就是NPC發任務的套路嗎？
作為一名玩家，遇到送上門的任務還不去做這可就太過分了。
然而，事實的真相卻是.
「墨菲，你管管你的異界勇士們好不好？」
米莉安一臉尷尬的對此時正在享受夜色降臨的墨菲抱怨說：
「我說要把這些屍體堆起來燒掉，免得他們在之後變成怨靈或者食屍鬼！這種大屠殺發生的地方最容易出現那些可怕的東西了。
但他們聽不懂非要挖個大坑，這似乎是他們那邊的某種習俗，但就這麼挖，這得挖到什麼時候去？」
「他們願意挖伱就讓他們挖去吧，我說了我的勇士們都是很熱心的人，又熱情又固執，你攔著他們，他們反而會不開心。
他們要是不開心，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倒霉吸血鬼完全不想理會這些事。
他這會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嗚喵哥和沉澱牛牛兩個傢伙在那擺弄那台自動獵殺弩。
嗚喵哥滿頭大汗的將那沉重的機械抱了起來，又在沉澱牛牛的幫助下將這玩意打開了自帶的腳撐，瞄準村外。
看他們臉上賤兮兮的笑容顯然是打算在被踢下線前「過把癮」。
但兩個笨比一通忙活之後卻完全無法理解這玩意的運作原理，它和現實里的機械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底層設計邏輯卻迥然不同。
「保險在哪啊？」
沉澱牛牛這個體育生不斷的扣著扳機，卻無法激活那精巧的蒸汽動力爐。
嗚喵哥也是滿臉抓瞎。
他一個做軟體外包的高級社畜也沒機會接觸這種既可刑又可拷的玩意，讓他的兩個中年朋友泥頭車和鏟車人過來或許還能搞明白，可惜那兩個做了半輩子機加工的倒霉蛋都在之前被這玩意噶掉了。
就在兩人瞎忙活的時候，米莉安終於出手了。
她上前蹲在嗚喵哥身旁手腳麻利的在自動獵殺弩上檢查一番，隨後打開機械卡扣下隱藏的保險。
蒸汽爐便重新啟動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金屬箭巢也咔咔咔的旋轉起來。
「蒸汽爐里的燃金觸媒還足夠用很久，但自帶的燃料瓦斯不多了，你省著點用。」
身為夏爾多工匠大學的優秀學生，雖然是行政系，但米莉安的課外實踐也會去半身人的工廠里考察，對於這些蒸汽機械她雖不擅長但也能操作兩下。
奈何她和小玩家們語言不通。
嘰里呱啦的對抓著自動獵殺弩的沉澱牛牛說了一堆，後者卻只能用聽天書一樣的純真目光盯著她。
「這NPC在說啥？」
牛牛扭頭問了一句，嗚喵哥翻了個白眼，說：
「她說你很帥。」
「嘿，那是！我可是我們那一屆體育系裡最帥的，外號『牛川楓』，沒想到這NPC還挺有眼光。」
單純的體育生頓時傻樂起來，但隨後他就意識到嗚喵哥也聽不懂NPC在說什麼，所以這傢伙八成是在胡謅。
可惡啊，這狡猾的社會人！
「你會修那東西嗎？」
墨菲輕聲問了句，顯然是注意到了米莉安小姐的「隱藏能力」，而後者瞥了墨菲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墨菲的打算。
她搖頭說：
「我不是機械系的，再說這種型號的自動機太老了，夏爾多半身人的機械師們早已經不用這種單爐結構做武器動力了。雖然獵巫人把這東西保養的很好，但他們拿到它的時間最少也在100年前，你得找專業的老機械師才能修.嗯？
那是什麼？」
米莉安詫異的指向墨菲身後。
吸血鬼回頭一看，猩紅色的血鷲煙火已在後方的夜空中懸停，那熟悉的圖案讓墨菲眯起了眼睛。
「午夜獵手們的集合信號，那個方向是獵巫人逃跑的地方.他們完了！」
墨菲看到那煙火就知道之前派出的馬克西姆送信的行動已經成功，他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隨後又對還在忙碌的小玩家們喊到：
「我那些危險且狂妄的同胞們要來了，我的勇士們，你們必須回去自己的世界了，好好休息吧！等待著我與大計劃的下一次召喚。當然，以今日之勝為名，在你們下一次來到這裡時，我會為你們準備好勇士們應得的獎勵！
這是來自墨菲的承諾！」
玩家們有些遺憾。
他們還想多玩一會呢，但那些挖坑已經挖煩了的小玩家們卻暗中鬆了口氣。
他們學著米莉安的儀態，生疏的使用著本世界的手勢很有禮貌的向墨菲告別，隨後在遣散召喚的流光中消失於原地。
那些佩戴在他們身上的護甲和武器失去支撐後也憑空砸落在地。
這動靜讓墨菲搖了搖頭。
果然不管怎麼看，玩家們退場時的光影都太浮誇了。
不過這種情況屬於被管理員強行踢下線才會有，想來等到以後玩家們能自由連接的時候，他們暫時下線後就能保留實體。
最少不必每次上線都得重新穿裝備，但死亡時的光影問題還是需要再琢磨琢磨。
這一幕同樣讓米莉安眨了眨眼睛，這個聰明但狡猾的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墨菲，卻沒有發表評論。
「給他們包紮一下，能活下來最好，活不下來就是他們命不好。」
墨菲指了指被綁起來的昏迷女獵人以及她的兩個手下。
小玩家們雖然勇猛但殺人這種事，他們在這個全擬真的遊戲裡暫時還沒膽子干，這都得得益於他們在一個文明的社會裡經受的教育，因此說是打垮了一支小隊，實際上真正死掉的就一個。
死因還是失血過多。
為首的「灰發獵魔姬」娜塔莉被注入昏迷藥物，偵察者安玻和獨臂老兵波特都活了下來只是傷勢嚴重，反而是突圍跑出去的那四個獵巫人倒霉的撞上了血鷲的午夜獵手們。
他們那邊是真正生死未卜。
嘁，早知如此，乖乖的倒戈卸甲以禮來降豈不更好？
很快戰馬的嘶鳴聲在夜色中響起，墨菲站在一片狼藉的村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忠僕。
騎馬過來的馬克西姆在看到墨菲時也是喜極而泣，這忠誠且狂熱的吸血鬼崇拜者快步走來。
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對墨菲大聲說：
「幸不辱命，墨菲大人！我將族長的密令交給了接頭人，還請求他們前來幫助，我很高興見到您能安然無恙。」
墨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著戰鬥後的疲憊伸手拍了拍馬克西姆的肩膀。
他現在可以去確信，這個患有白化病的忠僕是自己可以信任並可以託付的人，儘管他在名義上還是他人的血仆，但墨菲已經決定，在回到卡德曼城後再找找那位傑德大人把馬克西姆要過來。
這種又能幹又忠誠的人才墨菲永遠不嫌多。
兩人聊了幾句，吸血鬼就看到了後方從天而降的五個「人」。
從他們身上那寬大優雅的猩紅披風與精緻奢華的暗夜獵裝，就能分辨出這五個人都是血鷲氏族的精銳遊獵者，正式職業應該叫「午夜獵手」，基本等同於獵手和刺客的結合體。
他們光是站在那裡就感覺和周遭的黑夜融為一體，比他這個菜鳥厲害多了。
在墨菲觀察這些吸血鬼的時候，他們也在觀察墨菲，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這傢伙真是弱的可以。
連簡單的送信任務都能搞砸成這樣，簡直是血鷲氏族的恥辱。
不過為首的那個矮個子吸血鬼倒是還有點午夜貴族的體面，並沒有直接出言嘲諷，而是先打量了一下莫爾蘭村的情況，在看到那些被焚燒的屍體時眼睛一縮，隨後恢復平靜，又用冷冽且平靜的聲音說：
「恭喜你，同胞，看來你剛完成了一場獵殺並收穫了可貴的勝利，將這些膽敢入侵血鷲領地並殘殺我們麾下子民的惡徒繩之以法，我要代表家族現任保民官向你表示感謝。
我或許不該打擾你痛飲甜美的勝利之酒，然而你身上的一樣東西是我現在需要的。」
是個女人？
墨菲眨了眨眼睛。
隨後從貼身的衣物中摸出了那個小巧的靈能解碼印章，遞給了對方。
後者拿在手裡又將馬克西姆之前送過去的族長密令取了出來，將那印章放在捲軸之上才解開了加密用的靈能器具。
看到這一幕時，站在墨菲身旁的馬克西姆這才恍然大悟，隨後內心中便充滿了對墨菲大人無上智慧的敬佩。
大人只給了自己密令捲軸卻沒有給解碼印章，因而這些拿到了密令的遊獵者們縱使再不願意，也得跑來支援墨菲免得解碼印章落入獵巫人手中。
墨菲注意到了馬克西姆的表情變化，隨後給了他一個微妙的眼神讓馬克西姆自己腦補。
呵，一個沒有後台的弱雞信使和家族的無名小字輩，對於這些正處於戰爭威脅中的冷酷吸血鬼來說當然是可以隨手犧牲掉的。
雖然墨菲當吸血鬼的時間並不長，但來自翠絲的教導讓他有足夠多警惕面對自己的「同胞」們。
翠絲在喝大了之後經常告訴他，與吸血鬼們並肩作戰的時候，防備同胞背後捅刀的重要性要遠勝於防備敵人在明面的打擊。
這些冷傲的午夜獵手們打開了族長密令後就再沒有和墨菲有太多交流，他們在村子外面停留應該是在等待更多的遊獵者聚集過來，準備完成血鷲族長薩洛克達爾閣下賦予他們的秘密任務。
但墨菲對此一點都不關心。
他現在非常希望自己完成了信使任務之後，就能被允許回到安全的卡德曼城中和翠絲商量一下腳底抹油的問題
之前還沒發現，但在這一遭外出意識到血鷲氏族已經被滲透成篩子之後，特蘭西亞這個破地方墨菲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反正翠絲說她在其他吸血鬼氏族也有些名望，到時候自己帶上翠絲，讓慢慢成長起來的小玩家們保駕護航。
天下之大，自己何處去不得呢？
「雷弗諾·墨菲·勒森布拉！」
就在墨菲思索的時候，之前那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讓墨菲回頭，便看到作為遊獵者首領的矮個子女士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身旁。
後者在猩紅披風的兜帽之下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在片刻之後，她說：
「我需要徵召你和你的僕從們，以完成族長吩咐的秘密任務，這個任務對於特蘭西亞地區乃至整個波西亞邦聯的戰局都至關重要。
因此，我希望」
「指揮我做事之前，這位女士，總該讓我知道您是誰。」
墨菲打了個哈欠，打斷了眼前女吸血鬼的長篇大論。
他盯著對方，模仿對方話語中攜帶的吸血鬼們特有的陰霾語調，說：
「我雖然只是家族裡的無名成員，但也是由家族前長老翠絲女士親自初擁，我總該知曉我接下來要為哪位大人物服務吧？
我覺得這是我應有的權力。」
「翠絲是家族的恥辱！每個血鷲都知道這一點。」
遊獵者首領冷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羞辱了墨菲的「尊長」。
「我必須得知道你是誰！」
墨菲無法反駁「翠絲是家族恥辱」這個事實，但他很認真也很固執的說：
「這樣我才能確認我和我的僕從們會不會被你當成炮灰丟掉，理論上說，我的信使任務已經結束了，女士，我現在就可以返回卡德曼城。
您深知這一點。
我們血鷲做事是講規矩的，和狼毒氏族那群沒規矩的小混混暴徒可不一樣。」
這番話讓眼前的遊獵者首領猶豫了一下，或許是墨菲搬出家族規矩說服了她，幾秒之後，她拉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張非常年輕的，甚至可以被稱之為「稚嫩」的臉。
和墨菲一樣的黑色長髮。
但卻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搭配其矮個子嬌小的個頭和還有嬰兒肥的臉頰，活脫脫一個半大孩子的形象。
難怪她要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這副尊榮在戰爭中可真的毫無威嚴可言。
不過墨菲還是從自己的記憶中立刻認出了她，倒霉吸血鬼馬上用一個標準的血鷲禮向眼前的矮個子姑娘微微鞠躬。
他低聲說：
「原來是您，菲米斯女爵，那麼，我和我的僕從願意為您和您父親的事業竭誠服務。」
「不是為了我和我父親！」
菲米斯·塞西莉亞·勒森布拉女爵皺了皺自己可愛的小鼻子，她非常嚴肅的糾正道：
「這是為了血鷲家族的存在與延續！雖然我的父親是族長，但你沒必要因此對我如此恭敬，畢竟我也只是家族中非常普通的一員。」
「啊對對對，您說的都對，大小姐。」
墨菲很敷衍的回了句，心說這貴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單純？
還是個天然黑呢？
但在眼前的大小姐說完事轉身離開時，墨菲突然眼前一亮。
他咳嗽了一聲，說：
「大小姐，請等一等，我和我的僕從們都非常願意為您呃，不，為了家族的偉業而服務，但我依然希望能給忠誠的他們爭取一點小小的福利。」
「嗯？」
菲米斯大小姐詫異的回頭看著墨菲，她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得到您身上的一樣東西來激發我僕人們的熱情、自豪感與進取心。別誤會！
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您一定會願意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