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楓等人已經傻眼了,他連馬都不想上了,他是騎過江府的那兩匹千里良駒的,配上精湛的騎術,他可能追不上。
江錦炎不禁皺起了眉頭,阮阮越來越藏不住了,如果太子殿下私下來問他,他該如何回答。
有很多事,他其實都不知道,不知道阮阮為什麼準備了十年,只為嫁謝觴。
他一步一個腳印跟著她走,與其說他是在保護她,不如說他是由她在引導,引導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十年前的自己只想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報效朝廷,那時他還只是一個文弱書生。
他們的第一筆銀子是怎麼來的?是阮阮掙來的,那年她僅五歲,運氣爆棚,花十兩銀子買了一塊原石。
從此他們就走上了富貴路和經商路,好在外祖家是押鏢的,認識很多天下的富商,這塊原石賣了一個好的價錢,他們走南闖北,然後他們一點點籌謀,做大做強,專做有錢人的生意。
阮小公子的名號在外面是響噹噹,然而大家都以為他就是阮小公子,真正的阮小公子從未露過面。
只等江鳳華和謝觴繞著馬場騎了兩圈回來,江錦炎卻從馬上下來了。
謝觴看出他的窘迫,江鳳華也看出他的擔心,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從沒有做過害人的事,更沒有害過謝觴。
背著江鳳華,謝觴只問了江錦炎一句話,「你們江家把女兒藏得真深啊!」
江錦炎尷尬笑笑,「阮阮這樣的女子,不藏著不行,否則我江家大門可能都要被踏破了。」
謝觴笑笑,「藏得好。」
江鳳華愣怔,這就算過關了,太子沒有起疑阮阮的用心。
「什麼東西藏得好啊!殿下和大哥聊什麼呢。」江鳳華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才過來,除去她身上穿的衣裳,她整個人的氣質還是亭亭玉立,溫婉可人的,讓人只覺得馬上的她和現在的她像是兩個人。
謝觴摟住她的腰身,「就聊一些公務上的事。」
江鳳華自然知道他們聊什麼,既然謝觴主動不提就算了。
前世的她是書香門第里真正的淑女,乖巧聽話懂事,嫻靜溫柔,飽讀詩書,學識淵博,江家把她保護得很好,唯一沒有學會的就是使心計。
這一世她也的確是藏著長大的,她唯一想學的就是玩弄心計。
換了門牙後她就長開了,可見一個女子有一口好的牙齒有多重要。
謝觴怎麼想都想不到他找了很久的小女孩早已經亭亭玉立,風華絕代。
想著那兩顆缺失的門牙,他永遠都無法想像長大後的小女孩是個什麼樣子,因為沒有門牙實在是讓他印象深刻,然而有一樣是他確定的,那就是小女孩一定是官家女兒,否則守衛森嚴的皇宮她是如何進去的。
謝觴也各個官家內院都悄悄找過了,沒有找到,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江鳳華那段時間的確不在盛京。
時間一長,他就沒有再找了,他也只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想起來,她的話印在他的腦海里算是對他的鼓勵。
小江鳳華想的卻是,她要做他的皇后,他就不能頹廢,給我去努力,去爭鬥,打起精神來做皇帝。
這時,彭將來走來恭敬道,「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太子,太子妃請移步。」
謝觴頷首,「阮阮吃得慣軍營的飯菜吧!」
「殿下吃什麼,臣妾就吃什麼。」江鳳華道。
謝觴神色淡淡,「彭將軍請,錦炎一起吧。」
江錦炎頷首應是。
彭將軍卻突然朝江鳳華道,「微臣的外甥女睛兒現在嫁進東宮,不知道她給太子妃惹沒惹麻煩。」
「宋奉儀天真活潑,本宮很喜歡她,彭將軍放心吧,東宮就是需要像宋奉儀這樣活潑好動的女子。」她說這話原本是客套話,卻顯得有些過於正式和老氣橫秋了。
謝觴一語雙關,「太子妃也沒滿十七,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回去後帶著她們適當娛樂一下也是可以的。」
「是,臣妾定讓東宮熱熱鬧鬧的。」江鳳華也一語雙關,再像那樣鬧,她可承受不起。
謝觴臉上揚起寵溺的笑,「彭將軍請吧!」
彭飛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太子選擇宋睛入東宮是想要重用他,他有這個機會一定會珍惜,也不會生出非分之想,今天看到這樣英姿颯爽的太子妃,睛兒若想要爭寵,根本爭不過,唯有聰明一點,安分守己,宋彭兩家將來可能會借她的榮光升一升地位。
他要讓睛兒投靠太子妃,將來宋奉儀也絕對不會和她爭奪那個位置。
彭氏和宋氏正是投靠了太子才有如今地位,他們不會自掘墳墓。
飯後,謝觴也沒有急著帶江鳳華回宮,他道,「西效營的月亮和星星特別亮,落霞谷的日出更是絕美,阮阮想不想去落霞谷轉一圈。」
「今天晚上不回宮了嗎?臣妾心裡惦念著孩子,晚上不回去他們見不到臣妾會不會鬧脾氣。」江鳳華道。
「阮阮自從有了孩子,已經將心分了三分之二給他們了,孤在阮阮的心裡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謝觴道。
江鳳華笑道,「怎麼會不到三分之一,明明滿滿都是殿下。」
「撒謊,也許三分之一都不到,這三分之一孤還要和江家人搶,再往後,阮阮的心裡只怕沒有孤的位置了。」
江鳳華愣住,這麼明顯嗎?
她道,「臣妾想落霞谷的夕陽也一定很美,這個時辰咱們還趕得上嗎?」
西郊營很大,占了城外西邊的大半邊位置。
謝觴與江鳳華各騎一匹馬,很快到了落霞谷。
總算是抓住了夕陽西下的最後一絲尾巴。
謝觴將她抱在懷裡,她想,這個地方謝觴常常帶蘇婷婉來吧!
謝觴道,「以前孤常常想帶一個人來這裡,可是都沒有機會,今天帶了阮阮來,也算沒有辜負這裡的美景。」
「一個人,男人還是女人?」江鳳華故意問,他還能帶男人來欣賞景色嗎?
謝觴也學著她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避開話題,「不重要了,孤現在有阮阮,以後常帶阮阮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今天總是想起那個模糊的身影,明明連她的輪廓都記不起來了,為什麼會想起她來。
可能是到了這裡他更覺得心裡有一絲遺憾。
他少年的時候,仿佛一場夢,應該就是一場夢,否則她不會平白無故消失的,或者她根本不是哪個官員的女兒,而是仙女,是神仙派來點撥他的小仙女。
江鳳華愣怔,謝觴這狗男人心裡還藏著別的女人嗎?
謝觴見她愣神,解釋道,「不是蘇婷婉,她沒來過這裡,也沒進過軍營。」
「哦!」
「哦什麼哦,孤從小就在軍營長大,凡是皇子小時候都要到軍營歷練的,這是皇族的規矩,所以以後咱們的小弘宥也會被送進來。」謝觴道。
江鳳華心裡在想,上一世的南風也是皇子,可是他卻沒有來過軍營里歷練,而是一直被養在深宮裡直接被養廢了,甚至連他父皇的面都難得見一回,他是有多恨她生的孩子,竟連皇族的這個規矩都可以破除。
「今天是孤第一次帶女人來軍營……」
「嗯!」
任天邊的餘暉有多漂亮,她都提不起興趣,她不是來談情說愛的,她腦袋裡要一直保持著清醒,她需要的是什麼,僅是至高無上的皇后之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