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氏看在孩子的份上,趕緊出來打圓場。
「母親,這令鳶有了身孕,難免記性不好些,許是姊妹二人說話拉扯間起了爭執,她一時慌張記錯了,想來也不是有心的,此事便......」
姜令芷眯了眯眼,這話她就不愛聽了,誰樂意跟妾室做姐妹啊?
她反問道:「大嫂,你這說的哪的話呀?這齣嫁從夫,我與你是妯娌,又怎好跟你的兒媳再做姐妹?那豈非是要讓你和令鳶也姐妹相稱了?」
陸氏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氣紅了臉:「你!」
「都住口!」蕭老夫人冷喝了一句,斥道:「什麼香的臭的都往院裡抬,你們大房當真是飢不擇食了。」
陸氏莫名打了個哆嗦,再不敢說什麼。
姜令芷清清白白洗脫了自己,也不願再跟這幾個齷齪傢伙共處一室,遂看向蕭老夫人:「母親,事情已經分辨清楚了,若是沒有旁的事,我要回去照顧夫君了。」
蕭老夫人點了點頭,和顏悅色道:「去吧。」
說罷,她也打算起身離開,剩下的事,就跟她無關了。
畢竟大房不是她親生的,他們非要抬進來這麼個貨色,就留他們自己處置吧。
怎想就在這時,姜令鳶忽然脫口而出:「阿姐,不,四夫人,老夫人這般維護信任於你,你卻在回門時偷偷換了老夫人替你準備的狐皮大氅,你有心嗎?」
此話一出,仿佛空氣都凝滯了。
姜令鳶狠狠地瞪著姜令芷,仿佛今日不從她身上啃下一塊肉出來,她絕不甘心!
而陸氏臉色驟變,她萬萬沒想到,姜令鳶會將這事抖出來!
姜令芷身形頓了頓,沒想到迴旋鏢來得這麼快。
她回頭瞧著姜令鳶,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什麼狐皮大氅?你說清楚些?」
蕭宴眼中的那點子內疚瞬間變成了嫌惡。
到底是個鄉下養出來的,眼皮子淺得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竟然連回門禮都要偷偷調換。
陸氏趕緊呵斥姜令鳶:「還不住口!你今日胡說八道的還不夠嗎?」
姜令鳶哪知道其中內幕,只紅著一雙眼,倔強道:
「我沒有胡說,阿姐回門的禮單上寫的分明是狐皮大氅,可是拿出來入庫時,卻變成了灰鼠皮的袍子。我只是想提醒姐姐,如今已經嫁進國公府,行事不可如此摳唆粗鄙,沒得丟了國公府的臉。」
憑什麼姜令芷那麼會演戲?
憑什麼蕭老夫人對她那般和顏悅色,對自己卻萬般嫌惡!
她一定要戳穿她的真面目,讓所有都知道,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飛上枝頭,也頂天了是個惹人厭煩的晦氣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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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芷勾了勾唇,轉頭看向陸氏,道:「是啊,國公府的人行事怎可如此摳唆粗鄙呢,你說是吧,大嫂?」
蕭老夫人疑惑的目光也落在陸氏身上:「怎麼回事?當日回門禮,不是你一手操持的嗎?」
姜令鳶愕然得瞪大了雙眼,怎麼,怎麼會是陸氏操持的啊?
她咬著嘴唇,看了看隱忍又惱怒的陸氏,又看向泰然自若的姜令芷,又趕緊找補道:「......許是我看錯了,那就是狐皮大氅......」
姜令芷笑笑,道:「攀扯誣陷長輩,國公府可容不下這樣的奴才,哪怕是個妾室,也得照家規攆出去呢。令鳶,你可要想清楚。」
姜令鳶啞口無言,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我......我......」
若是坐實了狐皮大氅被換,她可就徹底得罪了婆母,可若是坐實了攀扯長輩的罪名,她又要被趕出國公府,實在是進退兩難......
姜令芷悠悠道:
「不如派人去姜家問問,就說是那大氅是御賜之物,尋常人家用不得,想來你的母親定然會完整地將其送回來。如此以來,不就知道,到底是狐皮大氅,還是灰鼠皮袍子了?」
「不......不要......」姜令鳶失了主意,越發慌亂,一會看看陸氏,一會又看看老夫人。
忽然眼珠子一轉,捂著小腹:「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姜令芷挑眉說:「我就說,讓你積點口德,別隨意污衊攀扯,瞧瞧,我這倆孫兒都不願意了。」
姜令鳶憤恨之極:「你!」
姜令芷憑什麼做她孩子的奶奶呀。
姜令鳶氣得簡直要吐血。
但是這會兒屋裡沒人在意她怎麼想。
蕭老夫人已經陰沉著臉盯著陸氏,她給自己兒媳添的回門禮,竟然就這麼被陸氏堂而皇之地被換走了?
蕭老夫人想不通。
一件狐皮大氅罷了,這府里哪個兒媳她沒賞過?
陸氏她掌著蕭國公府的中饋十多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還是這般眼皮子淺?
陸氏神色僵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蕭老夫人拄著拐杖,從座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陸氏。
龍頭拐跺在地上的聲音,就像踩在人心尖上一樣,讓人禁不住輕顫。
姜令鳶嚇得抓起被子,面無血色,太可怕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怕啊,比她爹還要可怕一萬倍......
陸氏腿一軟,嚇得從椅子上跌坐在地。
蕭老夫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怒斥道:「你是連自己院裡的下人都管不好?那這偌大一個蕭國公府,交到你手上,我如何放心?」
陸氏一陣心慌,臉色難看道:「母親,是兒媳一時失察......」
不過一件狐皮大氅罷了,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至於說得這麼嚴重嗎?
「是一時失察?還是一直失察?」蕭老夫人跺了跺手中的龍頭拐:「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對牌鑰匙和帳本,你都交出來,這國公府的帳,我要叫人查一查。」
陸氏臉上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了。
她甚至覺得五雷轟頂,老夫人要親自查帳......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