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會願意來見我。」
她的聲音粗啞不堪，像只烏鴉嘎嘎亂叫。
「你的聲音......」
「聲道損壞了。」
葉珂不等喬如意說完，就先回答了她的疑惑。
「不止是聲音。」葉珂笑了笑，拉起自己的衣袖，將自己的手臂露在喬如意面前。
她瘦得跟竹竿一樣的手臂上全是猙獰的疤痕，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麼好肉。這在一個年輕愛美的女孩身上，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葉珂拉下了衣袖，雙眼平靜到似乎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自己。
她看向喬如意，「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凌澈。」
喬如意瞳孔一縮，又聽見葉珂笑問，「想不到吧，你嫁的男人是跟惡魔一樣的人。」
喬如意問她，「你找我來，到底想說什麼？」
葉珂笑，「凌澈這個人太冷血無情，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就把你留在身邊，若有一天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在他心裡就不值一錢，他甚至不用動手指一句話就能把你掐死。」
看向她始終波瀾不驚的臉，葉珂繼續說，「你以為像凌澈那樣手段狠辣脾氣暴戾大男人，會一心一意地在你身邊，為你俯首稱臣嗎？喬如意，你跟凌澈一張床上睡了那麼久，你應該對他多少有點了解才對。」
「他這樣桀驁狂狷的人，做什麼事情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他在你面前退讓的每一分，以後都會在你身上加倍討回來。」
葉珂輕輕一笑，「你以為他愛你？在乎你？那只是他讓你以為而已，他對付你的招數數不勝數。」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越好看的男人越會欺騙你，越會精明越會算計，他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他可以裝作很愛你非你不可，同樣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像甩垃圾一樣甩掉你。」
她苦笑，「他這樣的男人玩弄你的感情遊刃有餘，而我們這樣的傻女人，一不小心就會交付真心，跌入萬丈深淵。」
已經不止一個人在喬如意面前說凌澈怎樣怎樣。
上一個白禕禕，現在又是葉珂。
她們似乎都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丈夫一樣。
「喬如意，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葉珂繼續說，「你好好想想凌澈對你究竟有幾分真心，他瞞了你多少事情，他把你查得透透的，你又知道他幾件事？」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喬如意眸色平靜。
葉珂輕笑著搖頭，「說實話，我以前很羨慕你，你可以成為他的太太跟他朝夕相處，可以享受他給你帶來的一切物質上的條件，以及他的權勢和地位，你能跟他睡在一張床上，這是多少女人嚮往的事情。」
「後來我又嫉妒你，因為他無條件向著你護著你，為了你他可以把我和徐恆這些曾經的車友害的生不如死，我嫉妒你輕而易舉就能占據了他的心。」
「可是到最後我發現，其實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可憐的人，被他利用，被他當做棋子，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以為你是他的妻子？其實呢，是棋子，最後會跟我一樣是棄子！」
葉珂攪動著杯中的咖啡，「喬如意，有件事我真的很好奇。」
喬如意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人人都知道凌澈心裡住了個白月光，跟白月光有段如膠似漆甜蜜的過去，但他轉頭又跟你結了婚，婚後那段時間從沒把你放在眼裡，但他卻一直又不跟你離婚。」
葉珂看向她，湊近幾分，「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他是不是在利用你嗎？」
「你什麼意思？」喬如意直接問。
葉珂沒回答她，只是問，「你就真的這麼相信凌澈嗎？你相信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是真的？」
「呵呵！」她嘲諷地笑笑，「喬如意，你敢不敢問他，他有沒有害過你？」
不等喬如意問話，她站起來，「同樣是女人，我不希望我的今天變成你的明天。喬如意，你自己好好想想。」
喬如意看著她離開，腿腳看起來都不太利索，走路一瘸一拐，那背影仿佛風一吹就能把她絆倒。
咖啡店外巷口。
「我已經按照你交代的都跟她說了，她信不信我也不知道。」
葉珂靠著巷口的牆壁，打量著街頭來來往往的人，「凌澈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放過我，一定不會是把我關在精神病院一個月這麼簡單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葉珂道謝，「謝謝白小姐，我離開京市一定不會再回來。」
她一定會離凌澈越遠越好，這樣的人，她招惹不起。
......
喬如意剛準備從咖啡店離開，手機就響了。
看向來電顯示，她猶豫了幾秒接起。
「在哪兒？」男人好聽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來，聽起來心情很好。
喬如意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聽見他又說，「爺爺讓我們回老宅吃個飯，我先接你，然後去靜心苑接上我媽一起。」
想到是凌老爺子的意思，並且莊雨薇也一起去，喬如意沒有拒絕，將咖啡店的地址告訴了他。
「在那裡等我。」凌澈聲音溫柔，又交代一句，「別亂跑，聽到沒。」
喬如意「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十幾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賓利就停在了咖啡店門口。
喬如意剛準備拉開后座車門，就聽見車門落鎖的聲音。
接著一條長腿就將副駕的門蹬開。
「上車。」
喬如意沒辦法只能坐上了副駕，轉頭對上男人含著笑意的眼神，又想起葉珂剛剛說的話。
凌澈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好像越來越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或者說，她從來沒有了解過。
「這麼喜歡盯著我看，要不乾脆和好吧，回家讓你看個夠。」
男人一邊開著車，戲謔地打量她一眼。
喬如意連忙收回了眼神，看向窗外。
見她不說話，凌澈又問，「跟誰喝咖啡？」
語氣不像是質問，更像是好脾氣的隨口問問。
「葉......」喬如意剛想回答，被他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接了電話簡單地應了幾句，掛了電話轉頭問她，「嗯？」
「一個朋友。」
凌澈只是笑了笑，沒有追問，看上去心情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