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垂著眼神舀著手裡的粥,餘光恍惚間捕捉到門口的身影。
隔著半掩的門,一抹女人的身影站在外面。
她不進來,看來不是特地過來探病的,反倒像是過來查看什麼。
白禕禕彎了彎唇角,聽見男人打電話的聲音停止,軟語開口,「阿澈,這海鮮粥真好吃。」
海鮮粥。
喬如意的眼神落在白禕禕手上的瓷碗中。
白禕禕也喜歡海鮮粥。
那之前凌澈在家給她做海鮮粥,究竟是因為記得她的喜好,還是記得白禕禕的喜好?
白禕禕最愛的紫色,白禕禕教他做的玫瑰燕窩燉牛奶,白禕禕喜歡的海鮮粥......
為什麼她和凌澈相處時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白禕禕的影子。
男人轉過身,立在病床旁邊,掃了她一眼,「今天好點了嗎?」
「好多了阿澈,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白禕禕捧著手裡的粥,空洞的眼神垂下,笑道,「我聽秋姨說,昨天我生病的時候你剛從國外回來,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秋姨還說你送我來醫院的時候可著急了。」
說完,她仰起臉,轉向凌澈,「對不起阿澈,讓你擔心了。」
病房內的場景讓人有些眼眶不適,喬如意輕閉著雙眼緩了兩秒,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凌澈蹙著眉頭,他當時是挺著急,因為有人還在等他回去。
但他懶得跟白禕禕解釋,剛想問她叫自己過來有什麼事,門口忽然響起一陣電話鈴聲。
那熟悉的鈴聲在安靜的走廊尤為刺耳,打斷了他要問出口的話。
他猛然間看向門口,隔著半掩的房門,只看見一道身影掠過。
喬如意快速進了電梯,接起電話。
走廊傳來男人快步跟過來的腳步聲。
她迅速按下了關門。
電梯即將合上時,凌澈看清了那張清清冷冷的臉以及她抬眸時,那沉靜如水的眼神。
他猛地按向電梯,「喬如意!」
電梯門毫不猶豫地合上,緩緩下行。
凌澈清楚地聽見,電梯裡的她對著電話喊了一聲「以牧」。
他擰著眉頭,狠狠地一拳砸了上去。
他偏過頭,凌厲的眼神盯著走廊里的葛秋,「凌太太什麼時候來的?」
葛秋不敢撒謊,如實說,「來了......好一會兒了。」
「來了不會通知?」
凌澈的斥問讓葛秋一陣慌亂,「凌太太......不讓說的。」
葛秋看著他陰沉的臉,周身一陣寒意。
凌澈看了一眼電梯停下的樓層,轉身就往樓梯走了。
「秋姨。」
病房內白禕禕輕喚將葛秋從駭然中拉了回來。
她連忙走進病房,看見白禕禕已經放下了碗裡的海鮮粥。
「白小姐,您吃飽了?」
葛秋看見那碗海鮮粥並未吃動幾口,她其實不太理解為什麼白小姐明明不愛吃海鮮粥,但總是嘗試著要吃。
就像今天她又要自己去給她買,買回來卻吃不下幾口。
她吃得很勉強,卻總是樂此不疲地每天嘗試。
「剛剛,是不是喬如意來了?」白禕禕問她。
「是,凌太太來了。」葛秋打量了一眼她的面色,發現她此刻並未心情不好時,才又說了後半句,「凌總好像很生氣,去找凌太太了。」
白禕禕輕彎嘴角,更生氣的人,應該是喬如意吧。
那天在飯局上,喬如意把她說的顏面無存,凌澈為了哄喬如意,居然讓一個保鏢送她回去。
既然喬如意非要這麼過分讓自己下不來台,她又怎麼能讓喬如意好過呢?
「白小姐,您看您這是何苦呢?」
葛秋輕嘆一口氣,「您昨晚故意泡了兩個小時的涼水澡,把自己弄得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只是為了讓凌總過來看看您嗎?」
葛秋想到昨晚的事,臉上滿是心疼,「凌總倒是把您送來醫院了,但是交給醫生他就走了,您今天又說您不舒服,讓凌總過來看您,但是凌太太一來,他又走了。」
說到這,葛秋感嘆,「男人啊,都是靠不住的。您說您以前和凌總感情特別好,他為了您什麼都願意做。但您看,這才過了多久,他現在對您就沒有之前熱情了。」
葛秋也想不通,凌總對白小姐的感情怎麼說變就變了。
白小姐昏迷的時候,凌總還總是送過來禮物,讓人好生照顧著白小姐,有任何消息就通知他,他哪怕再忙都會趕過來查看情況。
現在白小姐醒了,他反倒不如當時那麼關心了。
現在一門心思好像都是放在凌太太身上,對白小姐不聞不問。
哪怕搬過去溫都水城那麼久,凌總都沒去那邊陪白小姐吃過一頓飯。
她的話讓白禕禕本是彎起的嘴角慢慢斂了回來。
「秋姨。」她輕聲開口,眼底蓄著眼淚,「我這樣是不是活得很可憐?」
葛秋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白小姐,您不可憐,您還有我呢,秋姨會一直照顧你的。哪怕有一天凌總辭退了我,我也要一直照顧你。」
「真的嗎?」白禕禕的眼淚滑落,楚楚可憐。
葛秋看得心疼極了,連忙替她擦眼淚,「真的,秋姨不會騙你。」
「秋姨,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了,我拿你當我親媽媽看待。」白禕禕反手握住她的手,「以後你別叫我白小姐,這樣太生疏了,你就跟阿澈一樣,叫我禕禕。」
葛秋感動得老淚縱橫,「誒,好,叫你禕禕。」
白禕禕扯著嘴角笑,「秋姨,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葛秋緊握著她的手,「你說,只要秋姨能辦到的,一定幫你做。」
「我想要重新抓回阿澈的心,讓阿澈回到我身邊,你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