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灣。
偌大的別墅里,只有客廳沙發旁的地燈開著,暖色的光亮將沙發上男人的聲音映照得忽明忽暗。
面前的茶几上,擺放著一串重新穿好的佛珠,一顆不差。
男人仰靠在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根燃了半截的煙,沒有抽一口,眼神始終睨著那串佛珠。
佛珠看起來跟之前他手上戴的那串無異,但之前那根原本的繩子已經斷裂了。
再怎麼修補,這串也跟那串不一樣了。
沙發上的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接。
直到手中的煙燃到了頭,指尖傳來灼傷感,男人眉頭微動,將菸蒂按在菸灰缸里捻熄。
手機響得急促,他側眸看了一眼,按下接聽和免提。
靠在沙發上,微微閉目,「說。」
「凌少。」
是齊金打過來的,「焰遇那邊有人看見少夫人了。」
聞言,輕閉的雙眼睜開,「她在酒吧?」
「是。」
......
凌子石端著酒站在喬如意旁邊,低頭打量她。
一個人喝酒,看起來喝得不少,這是跟他那位大哥吵架了?
想到凌澈他就忌憚幾分,立馬環視了一眼周圍,又鬆了一口氣。
人不在,那就好辦了。
看著喬如意現在喝得不清不楚的樣子,待會兒會發生什麼她自然也不知道。
凌子石笑了笑,在喬如意身邊坐下,「嫂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喝酒?」
喬如意酒意上頭,喝得暈暈乎乎。
但她還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這是誰的聲音,她一聽就知道。
她撐著頭,聲音冷淡,「滾開。」
凌子石從口袋裡拿出一瓶手指大小的小玻璃瓶,不動聲色地將瓶子裡的白色粉末灑進喬如意的酒杯。
「嫂子是不是心情不好。」凌子石將酒杯遞給她,「來,當弟弟的陪你喝。」
喬如意眼皮都沒抬,也沒接那杯酒。
不遠處的那個卡座,幾個男人都在往這邊看。
「你們猜,石少幾分鐘能把這個女人搞到手?」
「我猜三分鐘。」
「那不一定,你們看那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高冷得很,看起來挺難搞。」
「咱石少是拿出了殺手鐧的,只要那女的喝下這杯酒,她今晚就能快活似神仙。」
......
喬如意絲毫不給面子,那邊的目光又齊刷刷地往這邊看。
凌子石頓時覺得拉不下臉。
「嫂子,來喝一個。」他說著,另一隻手就搭上了喬如意的肩膀,似乎在跟那幾個男人炫耀他快要得手了。
一道陌生的觸感放在肩膀,喬如意猛地一陣激靈。
她討厭死這種感覺了。
用力地將男人的手猛地甩開,站起來拎起桌上的酒瓶對著旁邊男人的頭就敲了下去。
「砰」地一聲脆響。
酒瓶四分五裂地從男人頭上碎落下來。
「什麼狗東西,也配跟我動手動腳!」
凌子石一向都是被別人追捧,反倒在喬如意一個女人面前次次吃癟!
這口氣他忍了很久了!
「喬如意,你別給臉不要臉!」
蹭地站起來,反手對著喬如意的臉就是一巴掌。
這巴掌還沒落下去,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臂,用力一掰,是骨頭被掰斷的脆響
「啊!」他大叫一聲,引來了不少人的視線。
那幾個男人也跟著湊了上來,但是看清面前這個動手的男人周身遍布的寒氣,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
「大......大哥!」凌子石疼得臉都綠了。
凌澈邪笑一聲,一手掰著他的手腕,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凌子石還來不及喊求饒,接著一個酒瓶就從他頭上掄了下來。
「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啊!」
又是一聲抱頭嚎叫。
凌澈轉了轉脖子,噙著笑將凌子石的手用力地往玻璃碎渣上踩,還跟碾菸頭似的使勁碾了碾,頓時那隻手就血肉模糊。
「大哥!我錯了!」凌子石連聲求饒,「是我喝多了眼瞎沒認清大嫂!」
「反正這雙狗眼長著多餘,那就別要了!」
凌澈抓起半截碎酒瓶就要對著凌子石的雙眼戳下去!
眾人都跟著驚叫起來。
「凌澈!」
喬如意大喊一聲,握著碎酒瓶的那隻手在距離凌子石雙眼兩厘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凌子石瞪大了眼睛,雙眼布著紅血絲。
那截碎酒瓶在他臉上拍了拍,刮出一道血口子。
凌澈笑了笑,眼底卻是嗜人的戾氣。
「你得感謝你大嫂留你一雙狗眼,還有下次,我就把它挖出來餵狗。」
凌子石連連點頭,「是、是大哥!」
凌澈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嫌棄地皺了皺眉,然後拿起凌子石的領帶將手擦了個乾淨。
他站起來拉過喬如意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她拽著往外走。
剛出酒吧,喬如意就甩開了他的手。
忽然覺得手上一陣黏膩,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被他抓過的位置一片血紅。
她猛地看向男人的手掌,掌心滿是猩紅。
他的手剛剛也被碎玻璃劃傷了,他自己卻好像沒有發現似的,毫不在意。
酒吧外面的風將喬如意的酒氣吹散一半,人也清醒了幾分。
抬腳後退了一步。
他為白禕禕佛前叩首叩得頭破血流都沒有皺一下眉頭。
他現在不過是劃傷了手而已,她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誰讓你一個人來酒吧的?」
凌澈擰著眉頭看向她微醺的臉,這副樣子居然敢一個人焰遇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誰都知道焰遇是京市的高檔酒吧,說是高檔,其實就是有錢人才能來的地方。
來消費的人大多都是京市有頭有臉的富家子弟,自然玩的花樣和複雜程度也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
喬如意居然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他帶著關心的質問讓喬如意覺得可笑。
「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冷眼看他,轉身就走。
凌澈再次拉住她的手腕,語氣命令,「回家!」
家?呵!
喬如意冷笑,「凌澈,別假裝關心我,太虛偽了!」
她不想再跟他糾纏,掙脫開他的手,冷聲說,「明天抽時間去把離婚證領了,我一秒都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