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姜圓圓和楚景還躺在一起,就是羊入虎口,在大年初二的早晨,姜圓圓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實在是起不來。
那人昨日答應的好好的,絕不會怎麼樣,但是都是騙人的,所幸……姜圓圓捂著肚子紅著臉想。
楚景早上去了勤政殿,現在還沒回來,姜圓圓吃過午飯後被盛太后宮裡的人請了過去,在路上碰見了麗貴人。
麗貴人像是比她起的還晚的樣子,揉著眼睛道:「你也去給太后請安啊?」
姜圓圓搖搖頭,「太后有話要說,不過你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這可是極少見的,平時太后娘娘待她們寬容,沒要求過請安的事情,但偶爾姜圓圓帶著孩子過去,看見過賀婉,卻是從沒見過麗貴人的。
麗貴人笑,「太后她老人家昨日剛給我送了東西,我還是去請個安吧,不然拿著怪不好意思的,我又沒東西還回去。」
姜圓圓忍不住道:「其實太后一點都不老。」
「啊,不老嗎?」麗貴人道,「我是按照年齡來的呀,不是說太后看起來不顯老就不老了,我們要尊重老人,賢妃你這樣就不對,我們尊敬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高興還來不及呢,你不要想太多,太后娘娘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嗯……」姜圓圓好像也沒有話反駁,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到了太后宮裡,盛太后身邊還坐著平陽,見到麗貴人,兩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對勁。
麗貴人請完安後也沒走,就跟著姜圓圓,聽幾人說話。
盛太后忍不住道:「麗貴人可還有事?」
麗貴人以為她關心自己,忙道:「臣妾無事,太后不必關心。」
盛太后:「……雪天路滑,麗貴人先回去吧。」
麗貴人:「不滑啊,又不是臣妾抬轎子,太后您老人家別操心了,臣妾沒事的。」
盛太后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有些疼。
「撲哧。」
不知是誰,忽然笑出了聲音來。
盛太后皺起了眉,目光落到平陽帶來的侍女身邊,面上有些不悅。
麗貴人也看過去,意識到這個侍女在笑自己,不高興起來,「你在笑我?」
這侍女是平陽帶過來準備送給楚景的,見自己忍不住笑被發現了,她看向麗貴人,臉上沒有一絲真誠道歉的樣子,「奴婢不是有意的,娘娘莫怪。」
這侍女說話的聲音格外好聽,像是黃鸝鳥一樣,聽得麗貴人的耳朵都有些癢,不過她還是不高興,「你抬起頭來我看看。」
侍女看向平陽,平陽有些不悅,「麗貴人,盈兒不過不小心說錯了話而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姜圓圓皺了皺眉,侍女當眾笑話一個嬪妃,就算是不小心,也不該如此敷衍道歉,再者,平陽公主是否有些太護短了?
「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麗貴人在入宮前可沒接受過什么正兒八經的宮妃培訓,這會兒不高興就直接說了,還記得自己『寵妃』的身份,「一個奴婢敢笑話皇上的嬪妃,臣妾不過問了一句,竟然就是咄咄逼人了麼?」
早就聽說這個麗貴人不是什麼人,平陽這下算是見識到了,她是皇帝的親姐姐,長公主殿下,哪裡輪得到一個嬪妃教訓,她冷笑一聲,「那麗貴人想怎麼做?難不成要讓本宮給你賠禮道歉麼?」
「說這個婢女就說這個婢女,關公主什麼事情?」麗貴人不高興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能嚇死個人,「我要讓這個宮女給我跪下磕頭道歉。」
本來沒多大的事情,但是平陽這麼一插手,豈不是擺明了麗貴人連一個婢女都比不上?
平陽氣得臉紅起來,看向盛太后,「母后,宮裡竟然有這麼無理取鬧的嬪妃!」
「那公主讓皇上把臣妾打入冷宮吧!」麗貴人也看向盛太后,「太后,臣妾受不了這個氣,太后為臣妾做主!」
「好了,」盛太后抬手,「都不要吵了,平陽,讓你的侍女賠罪。」
盛太后雖說有一小點兒護短,但又不是是非不分,一個侍女而已,竟然敢笑話皇上的貴人,實在是膽子太大了些,不知道平陽是怎麼教的侍女,待會兒她一定要好好說教一下。
平陽的臉色一下子就青了,但是盛太后開了口,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讓盈兒去賠罪。
盈兒跟著主子進宮,是做了要去當娘娘的準備的,看見這樣一個粗獷無禮的貴人,心裡頭是有些瞧不起,一時間沒忍住罷了,她泫然欲泣,怯弱走到麗貴人的面前,「麗貴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您饒了奴婢吧。」
麗貴人冷聲道:「跪下說話。」
她這架勢,擺的格外大,比盛太后的架勢還大,盛太后眼皮跳了跳,選擇不插手。
盈兒咬咬唇,跪下來,「麗貴人,您饒了奴婢吧。」
麗貴人還是不讓她起來,「磕頭。」
平陽道:「夠了,麗貴人還想怎麼樣?」
「叫一個奴婢磕頭賠罪,」盛太后出聲,「平陽,坐下。」
平陽的一口氣堵在了嗓子裡,只好忍著,卻攥緊了拳,記下了今日麗貴人做的事情。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屋內人都看了過去,盈兒的眼裡也閃起了希望,當即便啜泣起來,「麗貴人,奴婢真的知錯了,您就饒了奴婢吧。」
饒是再遲鈍,麗貴人也看懂了這個奴婢的意思,不止是她,姜圓圓也看懂了。
楚景一進來,就看見一個女子跪在麗貴人身前,好不可憐的模樣,而麗貴人一副跋扈的樣子,好像要吞了她一樣。
楚景坐到榻上,這才問道:「出了何事?」
見盛太后沒有想說話的意思,平陽想說話,卻被姜圓圓搶了先,姜圓圓道:「這個奴婢公然笑話麗貴人,麗貴人讓她道歉。」
平陽看向姜圓圓,沒料到她會搶自己的話頭,當時真沒看出來,這個女人竟然這樣有心機。
聞言,楚景「哦」了一聲,接住跑過來的兒子抱到腿上,「那道歉就是了。」
盈兒抬起頭來,看向這位英俊高大的皇帝陛下,臉一下子就紅了,在地上不輕不重地磕了兩個頭,對麗貴人道:「求麗貴人寬恕奴婢。」
麗貴人摸了摸下巴,卻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剛才有人叫你抬頭嗎?你看陛下做什麼?莫非是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咳咳咳咳。」屋內響起咳嗽聲,這次是盛太后。
盛太后一邊用帕子擦嘴一邊擺手,示意別管她,嘶,怎麼看不出來這個麗貴人這樣呢,看來不是心機深沉,是蠢呀,她當時真是誤會了。
楚景也看向盈兒,盈兒則羞怯抬眸,「奴婢、奴婢第一次離陛下這樣近,不由得心生嚮往……」
剩下的話不用說,該懂的都懂。
這盈兒長得也好看,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一副小白花模樣,要是個花心的男人,指不定現在就將人也收了。
平陽開口道:「這侍女也是不易,看來的確是心裡尊敬愛慕陛下,不如陛下就留她在身邊伺候吧。」
盈兒的臉紅了起來,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楚景沒說話,不禁思考起來,他看起來是一副什么女人都會要的樣子嗎?
楚景道:「不必了,這侍女不容易,不如就給周承吧。」
「咳咳咳咳。」
這次被嗆到的人是姜圓圓,她拍著胸口,擺著手,示意大家也不用管她。
楚景卻走過去給她順了順氣,輕拍著她的背,「可有好些了?」
姜圓圓道:「陛下不用管臣妾,臣妾無事的。」
平陽黑了臉,「陛下,您這是何意?」
楚景道:「不過是看這婢女跟了皇姐這麼多年,又不容易,不如去伺候周承,這樣也不會離皇姐遠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平陽沒料到楚景會這樣說,她無異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家的腳,入宮一趟給自己的男人身邊送了個侍妾,說出去她要被人笑死。
盈兒也顫抖起來,要是當真如此,那可能她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麗貴人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好了,」盛太后很適時地開口,「平陽,帶著你的侍女回去吧,皇帝不過與你說了一句玩笑話,不要放在心上。」
什麼玩笑話?若盛太后不這樣說,那就是金口玉言,平陽回去要是不把盈兒送給周承就是抗旨。
被自己的親弟弟這樣擺了一道,平陽的心裡又氣又急,帶著盈兒出宮去了。
等到平陽走後,盛太后有些不贊同地看了一眼楚景,楚景笑笑,覺得給他塞女人的人都很無聊,還很煩。
麗貴人見也沒自己的事了,便先告退,打算去鳳儀宮把這件好笑的事情講給賀婉聽。
姜圓圓來了半天,看了一齣好戲,這會兒坐在一邊,看母子倆博弈,本也想退下,卻被盛太后喊住,「賢妃,你就留下來吧。」
楚景看了盛太后一眼,「母后想做什麼?」
盛太后被自己的兒子氣笑了,「留賢妃說個話,哀家還能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