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
滿月在接收那陌生溫度的一瞬間,腦海就冒出了這個名字,同時也說了出來,而不出意料的,系統又在關鍵時刻沒了音。
對方並沒有說話,依舊沉默。
室內傳來藥品與藥品的輕微碰撞聲。
她被控制住的手被他放了下來,擱在腿上,緊接著,那人走到她背後,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近乎輕柔地把她壞掉的羽絨服慢慢脫下。
滿月配合著,鼻腔傳來一陣清洌的香味,若隱若現。
那人把她的羽絨服放在了一邊,然後準備開始給她的傷口消毒。
眼前被擋住了視線,聽覺就格外靈敏,依稀可聽得見門外傳來陣陣的交談聲,是姜止跟謝霄的。
「說,你跟我們家小侄女什麼關係?」
謝霄:「同班同學、朋友。」
姜止:「朋友?什麼朋友?」
謝霄:「普通朋友。」
姜止:「你小子眼睛都粘我們家小侄女身上了,還普通朋友?」
謝霄:「高考前是這樣的。」
「感情你是等著高考後唄?」
「嗯。」
……
話音落下,一陣刺痛傳了過了。
「嘶。」
滿月動了動胳膊,面前的人拿著棉簽的力道沒控制好。
滿月哼笑:「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就是他。」
「只是我不明白你幾次三番針對我是為什麼?想看著我再死一次?好玩麼?」
「姜逢。」
她聲音毫無波瀾地叫這個名字。
那人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她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灼熱注視著她,飽含一團烈火,他手臂輕抬,靠近她的臉,卻又在觸碰她的前一刻停住。
白熾燈下,少女的臉頰細膩紅潤,不知是熱的還是因為情緒的波動。
好玩麼?這簡直沒意思透了。
他壓制住心中的衝動,最終沒有任何動作,緊繃著下頜,繼續給她消毒上藥、包紮,溫熱的指尖時不時擦過,溫度相抵,一人貪戀,一人彆扭。
他動作輕慢的、溫柔的。
目光掠過她另一隻藏在背後的手,手心是一個透明的瓶子。
他大概猜得到那是什麼,微微垂眸,把手裡的紗布打了個結。
他起身,滿月手裡的瓶子被打開了,好像下一瞬,那瓶子裡的東西就要潑到他身上。
可她還沒來得及潑,滿月眼睛上的黑緞就被拿了下來。
強烈的光讓她有些不適應,再睜開眼時,眼前依舊是那張小護士的臉。
「小姐,包紮好了,回去以後別碰水,過兩天結痂拿下來就可以。」
「對了,我們身材差不多,這是我新買的羽絨服,你的壞了,回去穿我的吧!」
滿月盯著她,沒接,然後拿起了自己的,穿上。
「不用了。」
黑洞洞的目光看了眼裡間關上的門:「我還是喜歡穿自己的衣服。」
小護士:「可是……」
滿月抬腳離開。
等在外面的兩個人見她出來了,連忙過來詢問:「怎麼樣?好了嗎?」
滿月:「好了,謝霄,你傷成這個樣子,也進去塗個藥吧!」
謝霄剛要說話拒絕,裡面的護士就拿著一個托盤出來了,笑道:「抱歉,藥不夠了,恐怕不能幫忙,麻煩這位先生去醫院處理吧!」
姜止:「誒?怎麼就不夠了?」
護士禮貌地笑,沒回答,然後用鑰匙鎖了門,跟他們擦肩而過。
姜止問謝霄:「你沒得罪她吧?」
謝霄茫然搖頭,他都沒見過她。
滿月:「那就送你去醫院吧。」
謝霄:「嗯,好。」
三個人剛要離開,結果迎面撞上一個女人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見到謝霄,一下子鬆了口氣。
拉著他的胳膊問:「沒事吧?怎麼傷這麼重?他打你了?」
謝霄搖頭:「媽,我沒事,皮外傷而已,這位是我同學,滿月,他們正準備送我去醫院呢。」
女人嘆息一聲,打了個招呼,也沒輪得著姜止送,她就帶著謝霄走了。
姜止碰了碰她的肩膀:「獎金到手,走,帶你吃西餐去。」
滿月看了眼手機,全是姜逢的未接電話,拿起來給他看:「還是回家吧!」
姜止這才想到,自己是把小侄女拐出來的,都沒跟家裡打招呼。
依著他隱約聽過的小侄女倒霉體質,以及全家人對滿月的重視程度,他們離開的這一下午,估計家裡都找瘋了。
一聯想,姜止拍腦門,早知道打聲招呼好,於是趕緊帶著她回去,希望自己少挨點罵。
一路又飆車回了家,的確少挨罵了,但挨打了!
「你個臭小子,膽子怎麼這麼大?一個人把滿月帶出去這麼久,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嚇死人了。」
姜止媽媽按著姜止在沙發對著他後背拍。
「還有你這腦子上的綠毛,趕緊給我染回來。」
滿月被姜逢拉著坐在身邊,邊吃小布丁邊冷眼旁觀姜止的嘴犟和不服氣:
「我不染,我這還不是為了大哥才染得綠色。」
姜止媽媽:「這跟你大哥又有什麼關係?」
姜止坐起來,說得有鼻子有眼:「我把大哥的綠轉接到我頭上,這樣她才能找到一個好女孩啊!要不然他這回怎麼能找得到這麼好的嫂子的?」
姜止爸爸一個蘋果丟過來:「小兔崽子,就胡說。」
齊玉:「好了好了,打過了下次就別再一聲不吭的把人帶出去了。」
姜止摸了摸後腦勺:「我大哥呢?」
「你大哥跟著女朋友拜訪父母去了,過一段時間見個面,你也好好在你嫂子家人面前表現。」
姜止:「說起來見家長,我今天也算當上家長見到未來侄女婿了。」
聽到他亂說,滿月立馬抬頭瞪他!
姜止裝看不見,跟姜逢告狀,把今天滿月讓他拳場放水的事說了。
姜逢嚴肅臉:「你帶她去地下拳場了?」
姜止媽媽又揍他了:「你帶一個小姑娘去那幹嘛?」
「唉呀,媽!」
姜止長腿一邁,越過了自己的單人沙發,逃脫了打,一溜煙就往樓上跑了。
齊玉趕忙拉住她:「別追了,這麼多人,給孩子留點面子。」
「他就是調皮,都上大學了也不成熟點。」
「都是孩子嘛!」
大人們交談著,滿月沒注意姜逢那老父親威嚴的目光,而是想著今天那人一定是『姜逢』,在腦子裡跟系統確認。
系統:「我不知道啊,宿主,你一被蒙上眼睛,我就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