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槐綠身形一震,猛然回頭,卻見趙文兵嬉皮笑臉站在走廊下。
趙文兵!
張玉蓮就這麼放過他了?
趙文兵走到她跟前:「舅舅聽說,你嫁人了?槐花,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怎麼就背著舅舅嫁人了呢!」
凌槐綠就那麼靜靜看著他:「小舅怎麼來城裡了?」
趙文兵眼神貪婪,伸手就想去摸凌槐綠的臉:「不是說嫁的有錢人麼?舅舅咋覺得,你這小臉都瘦了一圈啊?」
凌槐綠啪的將他手拍開:「小舅,一個夏天不見,你這臉皮又厚了幾分啊!」
趙文兵明顯察覺,眼前的凌槐綠和從前似乎不一樣了!
短短兩個多月,她似乎更白了,也更漂亮了,個子也似乎長高了一些,這脾氣.....也是見長了?
呵呵,她以為嫁了個本事的男人,就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麼?
「槐花!」趙文兵湊近她小聲道:「聽說你嫁的那個男人是個癱子,那方面他行嗎?
沒關係,不行的話,這不還有舅舅麼?
舅舅的本事,你見識過的,你要聽話,不聽話,我可能就會讓整個裴家都知道咱倆什麼關係!」
趙文兵赤裸裸的威脅,讓凌槐綠一陣噁心。
前世,趙文兵和趙茂才這對畜生叔侄,就是仗著侮辱她一個弱女子,處處拿捏她,讓她那短短一生過得生不如死。
這輩子,如果只是簡簡單單讓趙文兵坐牢,那未免太簡單了。
凌槐綠笑了笑:「我怎麼會不聽話呢,畢竟,小舅可是我的親人,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小舅你呀!」
她的親人,必須整整齊齊,一個都不能少。
趙文兵咧嘴笑了:「這樣才乖嘛,槐花,小舅來城裡,還沒個地方住,也沒個工作,不如,讓你那公爹給我安排個輕鬆點的活計?」
「沒問題啊!」凌槐綠隨口道:「住我家暫時不行,我家那位盯得緊,你可以想住我媽家。
至於工作,我今兒就去找我公爹,很快就可以給你答覆了!」
趙文兵自以為拿捏在手,皮笑肉不笑道:「槐花,你可不興哄舅舅啊!」
凌槐綠低頭看腳尖,遮住眼底恨意:「我哪兒敢呀!」
趙文兵很滿意凌槐綠的乖巧:「我只給你三天時間,我要住你家裡去,還要有工作,少一樣,裴局長就會知道,他兒媳是個什麼樣的人!」
越是有權勢的人家,越是要臉面,他就不信,凌槐綠敢把這事捅到裴家人面前。
凌槐綠壓著心頭恨意回到家裡,意外發現家裡居然有客人。
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那青年瞧著她也是有些詫異。
「小觀,我先走了!」青年朝凌槐綠禮貌點點頭,拿著個筆記本往外走。
「嗯!」裴觀臣目送青年離開,也沒給凌槐綠解釋這人是誰。
凌槐綠心裡藏著事,也沒在意這些。
她打算包點餃子放冰箱裡,拿出肉開始剁餡兒,手裡刀上下翻飛,腦子裡全是前世遭人凌辱的畫面。
趙文兵該怎麼收拾,是去坐牢還是讓他死?
還有陳紅軍那個雜碎,他沒直接加害她,卻斷了她最後的希望。
前世,她趁著殺豬匠醉酒,拿上錢想跑路,卻在車站碰到了陳紅軍。
她求陳紅軍不要告訴任何人,陳紅軍表面答應了她,以這事要挾搶走了她身上所有錢,最後還是把她送回了殺豬匠身邊。
那一夜,殺豬匠拿皮帶抽她,拿菸頭燙她,甚至還拿剪刀在她身上隱秘部位戳。
「賤人!你想跑,老子就讓你知道啥是厲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跑!」
凌槐綠越想越恨,剁餡兒的聲音越來越大,剁的砰砰響。
裴觀臣透過半開的窗戶,只瞧見小姑娘狠狠剁著肉餡兒,滿身殺氣連秋色都帶了幾分肅殺。
他轉著輪椅慢悠悠到凌槐綠身邊;「聽說,你小舅舅來省城了?」
凌槐綠剁餡兒的手一頓,呼吸也為之一滯。
「嗯!」她手開始有些抖,轉身去拿韭菜,卻碰到了菜籃子,韭菜撒了一地。
估計是方才來家裡那青年告訴他的吧。
「要住家裡嗎?」裴觀臣又問了一句。
凌槐綠的手死死捏住那把韭菜,以至於那韭菜被她捏的幾乎擠出汁水也毫無察覺。
「不用!」
裴觀臣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他沒告訴她的是,趙文兵來過家屬院,還讓門衛給他帶了句話。
「我有關於你媳婦的秘密,你想不想聽?」
裴觀臣覺得凌槐綠是一個合格的室友,他也暫時沒打算換人,至於趙文兵的秘密,他不感興趣。
他轉著輪椅轉身時,沒忍住還是回頭說了一聲:「有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凌槐綠頭也不抬道。
裴觀臣收留了她,讓她有了自己的獨立戶口,她已經很感激了。
至於她的仇,自己會有法子報的。
裴觀臣明顯感覺到,今晚的小姑娘不大對,她每天晚上雷打不動要複習看書,做一張卷子讓他幫忙批改。
可今晚,她似乎很沉默,沉默的有些異常。
凌槐綠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瞪大眼,她不敢閉眼,一閉上眼睛,就會夢見前世那些齷齪場面。
那些場面不堪回首,太可怕了!
睡不著的人還有趙小翠和凌玉嬌。
趙小翠沒想到趙文兵居然會來家裡住,她一看到趙文兵,就想起那天夜裡的小樹林,那動彈不得、求救無門的無力絕望。
小叔....小叔知道....知道那個人是她不?
他來了省城,那三驢兒呢?
三驢兒會不會也跟著來了?
要是張華軍知道她和三驢兒的事,會怎麼看她?還會覺得她是那個樸實無華的鄉村姑娘麼?
凌玉嬌也睡不著,趙秀華這兩天情緒不大對,老是跟凌文海吵架。
她沒工作,又不能接續讀書,凌文海看她是越看越不順眼。
還有宋朝暉,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一丟丟喜歡啊!
同樣睡不著的人,還有一個姚翠蘭。
她今天下午收到了一封信,有人在信里問她:
「想不想知道,你丟的錢,被誰給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