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趙秀華急忙打斷她,拉長音調;「行了,你不就是不想拖累兒子,想讓我伺候你麼。
成,明兒我就送你去醫院。
凌槐綠,明兒,你就去醫院照顧你外婆,你和嬌嬌他們不一樣,你結婚了,也算一個大人當一家人了,這醫藥費,你也該出一份子!」
「沒時間!」凌槐綠想也不想道:「我要照顧裴觀臣,至於醫藥費.....」
她掃了眾人一眼:「行啊,我出多少都沒問題,只是我自個兒身上沒錢,爸,這錢,你去問我公公要吧!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家裡有病人,離不得人,還請諸位長輩多多諒解!」
她說完起身就要走,剛走到門口,瞧見趙文貴夫妻送來的餅乾。
「喲,這餅乾瞧著不錯,二舅,多謝了!」
趙秀華見她伸手拿了餅乾就走,氣得心臟病都快出來了。
「老凌,你看,你看看你那好閨女!」
凌文海瞪著她:「我管她幹啥,最近單位要加班,你們要去醫院要幹啥,自己看著辦,反正我是沒時間!」
他親媽不舒服,他當兒子的伺候,那是天經地義的,丈母娘又不是沒兒子沒孫子,憑啥該他一個女婿出大頭。
做夢!
他受夠了趙家人,誰樂意伺候誰去伺候,反正別想他出錢還出力。
趙文貴兩口子也趕忙起身:「二姐,你看你這也挺忙的,我們就不打擾了,這家裡還有兩孩子呢,不回去也不行。
媽,你好好養身體啊,回頭有空,我們再過來看你!」
趙秀華連忙道:「哎,文貴,你等等.....」
「姐,你別送了!」趙文貴兩口子邊走邊喊:「都一家人,回去吧啊!」
方婆子跟劉奶奶嘀咕:「這親弟弟上門,連頓飯都不留,嘖嘖,這做人也未免......」
劉奶奶也跟著撇嘴搖頭,趙老師這為人處世,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趙文貴兩口子連走帶跑,出門很快就追上了凌槐綠。
「小綠,你結婚,咋也不吱一聲,你看,我和你二舅啥也不知道!」王玉秀拉著凌槐綠的手絮叨。
裴家人脈廣的很,凌文海還真是厲害,居然搭上了這樣的人家。
趙文貴心裡有些酸溜溜的,要是他家倆閨女,也有凌槐綠這般漂亮,他還愁啥呀。
凌槐綠頓住腳步:「二舅,二舅媽,你們這是打算給我補禮錢麼?沒事,我媽他們不在乎這事,你們直接補給我也成!」
趙文貴兩口子一直住縣城裡,前世,凌槐綠跟他們來往不多。
後來,被那殺豬匠逼得沒了活路,也曾求到了趙文貴那裡。
趙文貴連門都沒讓她進:「槐花,你在外頭幹了那些醜事,連累你兩個表妹名聲都跟著不好聽,我都不跟你計較這些了,你也別來禍害我們家。
你有爹有媽,就別往二舅這裡跑了!」
重來一次,她對趙文貴兩口子沒任何感情。
有事她不會求到他們夫妻的頭上,同樣,這兩口子也別想來占她半點便宜。
王玉秀臉一僵:「你這孩子還真是不懂事,你都結婚一個月了,哪有再給你補禮錢的道理,再說,你爸媽也沒拿我們這些親戚當回事啊。
小綠,你看這天也不早了,我和你二舅還不一定能趕上班車,要不.....」
凌槐綠看了眼天色:「嗯,確實不太早了,二舅媽,你們在車站附近找個招待所,住一晚上再走吧。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伺候我男人了,二舅,二舅媽,你們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她說完扭頭就走,壓根不給兩口子說話的機會。
王玉秀都快氣笑了:「你這外甥女,還真是能幹的很啊,嫁了個幹部家庭,連親舅舅都不放眼裡了。
我呸!跟她那個媽一個德行,為了留城裡,啥事都能幹出來,嫁個癱子有啥好得意的。」
趙文貴也是臉色難看的很:「閉嘴,趕緊走了!」
再晚可就真趕不上班車了,難道還真去花錢住招待所啊。
凌槐綠回到家屬院,才走到大門口,就遠遠瞧見王釗蹲在牆角樹蔭下,拿著個小樹枝捅螞蟻窩。
他瞧著凌槐綠,頓時眼睛一亮:「小綠姐!」
凌槐綠將順來的兩包餅乾給他:「張玉芳又把你趕出來了?」
王釗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綠姐,這....這有點太......」
12歲的少年,還是知道什麼叫自尊的。
他拿幾本髒兮兮的課本,換凌槐綠給了兩天吃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裡還好意思要凌槐綠的東西。
而且,餅乾這東西可貴了,不走親戚不送人,誰沒事買這東西來吃。
凌槐綠塞給他:「你今兒是不是早晚午飯都沒吃?拿著吧,先墊墊,別讓你後媽給看見了。
小釗啊,困難是暫時的,咱們努力趟過去就好。
這做人,可不能幹些違法亂紀的事,那樣雖然會求得一時暢快享受,終究不是長久之事,明白嗎?」
王釗抱著餅乾,鼻子有些發酸:「姐,你放心,我不會去偷東西的!」
小綠姐真好,一定是擔心他太餓去偷東西不走正道。
凌槐綠嘆了口氣,前世,她固然報了仇,可觸犯法律,終日惶惶不安東躲西藏,如陰溝里的老鼠一般,那滋味也委實太難受了。
人生重來,她希望壞人有報應,好人得好報,不要重複自己前世老路了。
凌槐綠照例給裴觀臣換了空間桃子過去,又出去巡視她的菜園子。
小白菜和胡蘿蔔已經發芽,顫顫巍巍抖著小綠葉,瞧著煞是可愛。
她瞧著崔奶奶拿著耙子在扯屋檐上的絲瓜藤,忙過去幫忙。
崔奶奶揉著腰,將絲瓜藤剪成小段團巴起來,放在牆根出,冬天生爐子引火。
「這人老了,不中用了,以前下鄉,插秧打麥掰苞米,幹啥不成啊,現在真是好日子過多了,連扯個絲瓜藤,都累夠嗆。」
凌槐綠幫她一起收拾,順嘴問她:「崔奶奶,我跟您打聽個事,就是我想重新讀書,該怎麼找學校借讀?」
崔奶奶手一頓;「你是想上夜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