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公司最新的項目本來進展得好好的，可他卻橫插一腳，用重金把咱們好幾個員工都挖走了。甚至還挖走了項目里的兩個負責人，其中一個還是骨幹級別的。」
「現在好了，他們一走，整個項目都面臨著巨大的危機。」陳啟眉頭始終緊鎖，想起那些被挖走的員工，又是氣又納悶：「他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挖走？咱們對他們也不薄啊！」
接著，他又低罵道：「這個沈光霽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明的行不通，就來陰的。」
陸景炎的手指緩緩放下，微微抬起頭。
「無奸不商，這是商人本色。」他半眯著眸子，眼裡含著不明的意味：「他倒是把這句話，發揮得淋漓盡致。」
陳啟看著他怔了一瞬，跟在陸景炎身邊也有好幾年了，雖然平時就知道他遇事沉著冷靜，但也沒想到碰上這樣的勁敵，他也能這麼悠然地評價起對方的行為。
明明是被找上了麻煩，卻仿佛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這種心境，是許多在商場中混跡大半輩子的商人都無法匹及的。
陳啟再次嘆服陸景炎的心境。
他深深嘆了口氣，滿臉疑惑地詢問道：「陸總，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陸景炎薄唇緊抿，陷入沉思。
沈光霽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清兒？
不。
沈光霽把沈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絕不是那種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人。
更何況，他和清兒不過僅僅見過兩面。
對於一個兩面之緣的已婚女人，不可能會有太深的感情，更不至於讓他這麼做。
陸景炎垂下眼睫，在心中暗自思忖。
沈光霽這次貿然的直面與他針鋒相對，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莫非是……受人指使？
可在北城之中，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能耐，能夠指使動沈光霽？
又是以什麼樣的理由？
陸景炎掀了掀眼皮，朝陳啟吩咐道：「陳啟，通知人事部，立刻啟動人才招聘計劃，要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合適的人選填補項目人員的空缺。」
「另外。」他沉聲繼續道：「你下去查清楚，沈光霽自從來到北城之後，都接觸過哪些人？」
陳啟重重點頭：「好的，陸總，我現在就去辦。」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陸景炎十指交叉，拇指指腹慢慢地摩挲著虎口的位置。
他目光落在對面那扇門上，思緒卻停留在剛才。
沈光霽，這是在逼他主動現身。
他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笑，隨即摁下桌上連接秘書的撥號鍵。
「幫我聯繫沈氏集團總裁，沈光霽。就說陸氏集團總裁，陸景炎約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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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某高爾夫球場。
沈光霽身穿一套黑白的運動服，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
他身姿挺拔，緊握著球桿以一種流暢而有力的動作，將球桿揮向那顆小小的高爾夫球。
球桿與球瞬間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高爾夫球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完美地滾入洞中。
旁邊的侍者給他遞去毛巾，沈光霽接過後，隨手擦了幾下。
身穿黑色西裝的手下走到他跟前，低聲匯報導：「老闆，陸景炎的秘書打電話來，說是陸景炎想約您吃頓飯。」
沈光霽眼裡沒任何意外之色，他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道：「陸總邀約，哪能拂他的面子。你回覆說，我馬上就到。」
手下頷首應道：「是。」
沈光霽望向遠處平坦的草地，眼眸深處悄然浮現出一絲期待。
陸景炎。
真好奇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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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大酒樓，VIP包廂內。
奢華的水晶吊燈散發著璀璨的光亮，包廂中央的圓桌光可鑑人，上面擺放著精緻的餐具和尚未開啟的高檔紅酒。
陸景炎坐在主位上，幽黑的眼眸，猶如寒潭般深邃。
他雙手隨意地搭在輪椅扶手上，身姿筆挺，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威嚴。
陳啟站在一旁，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
他上前兩步，傾身對陸景炎說道：「陸總，時間到了，現在叫人上菜嗎？」
陸景炎啟唇，還沒等他出聲，包廂門被輕輕推開。
沈光霽邁著悠閒的腳步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手下。
他先是掃了一眼包廂內，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陸景炎身上。
隨即，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喲」了一聲，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包廂里顯得格外突兀，可聽起來卻又好似透著幾分真誠：「陸總，我應該沒遲到吧？」
沈光霽以前參加飯局都喜歡提前到，這次踩點，不過是單純想看陸景炎會有什麼反應罷了。
見人到了，陳啟沒再詢問陸景炎的意見，轉身安排服務員開始上菜。
聽見沈光霽的話，陸景炎這才微微抬了抬眸子，劍眉輕輕一挑，隨後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嗓音里含著淡淡的笑：「不遲，沈老闆很準時。」
兩人臉上都掛著笑，可那笑卻都不達眼底。
沈光霽徑直走到陸景炎對面，從容地落坐下來。
他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雙手環胸，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著幾分玩味與狡黠：「那可不，聽到我手下說，你請我吃飯，我這心裡啊，可真是受寵若驚，趕緊洗澡換身衣服來見你了。」
說罷，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陸景炎，似是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然而，陸景炎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唇角依舊噙著笑，甚至在沈光霽話音未落之時，胸腔發出一聲悶笑。
沈光霽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疑問。
陸景炎舉起面前一隻剔透的水晶酒杯。
酒杯中盛著紅酒，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暗沉而魅惑的光澤。
他微微晃動著酒杯，紅色液體在裡面輕盪。
「沈老闆，相信你我都不是喜歡拖泥帶水之人，我沒心思跟你在這飯局上虛與逶迤地打太極。」
沈光霽眯了眯眸子，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開門見山。
「我聽聞你近日可是花了重金在我公司挖人。你這般行徑，莫不是在和我陸氏宣戰？」
話落，陸景炎掀起眼皮，視線緊緊地落在沈光霽身上。
目光如炬，似要將他看穿一般。
聞言，沈光霽原本敲擊桌面的手頓住，狹長的眼眸低垂著，看不出他眼裡的情緒。
一時間，室內如死水一般沉寂。
整個包廂內的氣氛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觸即發。
靜默良久，沈光霽十指交叉，隨意地搭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回應道：「陸總這話說得可就嚴重了，我不過是看中了幾位人才，想著給他們個更好的發展機會罷了，哪能扯到宣戰這麼嚴重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