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暈倒後,警察們紛紛上前將她雙手扣住,等著押進警車。
同時,聽見接連的三聲槍響,陸景炎讓助理推著他快速進入倉庫。
看見顧清好好地站在一邊,沒有受傷的痕跡,他不禁鬆了口氣。
輪椅停到顧清面前,陸景炎上下打量她。
確定她沒什麼事,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眼底滿是心疼與後怕。
「這次的行為太冒險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再讓你以身犯險了。」
他是真的擔心害怕極了,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他怕會有萬一。
哪怕警察與保鏢,已經提前在倉庫周圍埋伏好了,他依舊不放心。
在外面聽到那幾聲槍響,想到顧清還在裡面,他就不由心頭狠顫。
他就不該答應顧清,讓她來冒這個險。
濃濃的後怕湧上心頭,陸景炎漆黑的眸子不由染上一絲情緒。
顧清知道他是緊張自己,手掌貼著他撫在臉頰的手背,笑著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這麼做,就沒辦法把徐雅的所有罪行,全部暴露在警察的面前了。」
「只有讓她暴露的罪行越多,她受到的處罰才會越嚴重。到時候,就算徐家絞盡腦汁,想辦法給她洗脫罪名也沒用。」
她說得有理有據,可陸景炎還是後悔這次讓她以身犯險。
好在事情進展得順利,不然真有什麼萬一……
陸景炎不敢再往下想。
他收攏思緒,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皺著眉輕聲詢問:「腦袋疼嗎?」
顧清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他是在問剛才被陳老三打的那一棒。
他分明早就知道陳老三被她收買了,剛才那一棒不過是逢場作戲。
可還是一臉緊張地問她疼不疼。
看著他小心翼翼又心疼的模樣,顧清心裡暖暖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沖他搖了搖腦袋,解釋道:「他敲得很輕,一點也不疼。」
聽到她親口說不疼,陸景炎這才鬆了口氣似的。
顧清看了眼四周,徐雅的同夥都被警察扣住雙手,押著往前走。
徐雅也被警察扶著起來。
犯罪分子都將接受應有的懲罰,一切塵埃落定。
希望這件事過後,生活能夠安寧下來。
顧清回籠思緒,收回視線後,蹲下身,回握著陸景炎的手,柔聲說道:「景炎,所有干預我們的麻煩事終於解決了,我很快就可以給你安排手術了。」
很快,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陸景炎漆黑的眼眸一點一點燃起希望。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距離一個正常的人,又近了一步?
想到這,他內心無法控制,生出一陣愉悅和興奮。
他薄唇微揚,眸光含著點點光亮,聲音因為刻意壓制激動而顯得沙啞:「好,我等你,我們回家吧。」
「好。」顧清沖他莞爾一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她起身推著陸景炎往倉庫門口的方向走。
經過徐雅身邊時,她餘光一瞥,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剛才還沒什麼感覺,現在看著徐雅血淋淋的手臂,以及她被警察扶起來後,身下淌著一灘殷紅的血,其中還混雜著地上的灰塵與垃圾碎屑。
給人一種視覺衝擊,顧清心裡覺得噁心,胃部一陣翻湧,緊接著,嘴裡漫起一股酸苦的味道。
強烈的嘔吐感撲面而來,她推輪椅的動作突然停下。
身子不由自主地彎曲,她一隻手捂著腹部的位置,另一隻手捂著胸口。
「嘔……」
顧清連著乾嘔了好幾下,原本白皙的皮膚都變得漲紅起來。
聽見動靜,陸景炎回頭看向她,眼中滿是擔憂:「怎麼了?」
顧清也說不上來,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先回去吧。」
-
廢舊工廠的灰塵味很重,回了名苑後,顧清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澡。
她洗後出來,陸景炎順道也進去洗個澡。
顧清站在臥室內,偌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
她雙手環臂,長睫微垂,眸光幽深如潭。
淡淡地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她拿出手機,撥出去一串號碼。
「Evelyn。」
助理夏今遙恭敬地喊了一聲。
顧清沒多與她寒暄,直接開門見山:「今遙,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夏今遙很快回道:「Evelyn,你儘管吩咐就好。」
顧清點點頭,說了句「好」,語氣平和且認真:「你負責聯繫各大媒體,我決定明天要召開一場記者大會,會議的內容,就是我宣布將國外的醫院轉移到國內。」
夏今遙辦事利索,不多過問緣由:「好的,我現在就去跟記者取得聯繫。」
顧清由衷說道:「辛苦了。」
和夏今遙結束通話後,又一通電話緊接著打進來。
看著來電提醒,顧清的嘴角不覺噙著笑。
「新雲,有什麼事嗎?」
「我的姑奶奶!你竟然直接向外界公布,你是Evelyn的身份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就這樣公布出去,你就不怕引來麻煩嗎?」
駱新雲這段時間忙昏了頭,鮮少關注外界的事情。
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見外媒發布的消息,知道顧清原來在幾天前來了美國,還給恆利集團的董事長做手術,把他治好了。
最重要的是!
她竟然還當著各大媒體的面,主動公布出Evelyn的身份!
駱新雲當即在辦公室發出一聲爆鳴,好在室內隔音效果極好,外面的員工也聽不到。
否則,她在公司樹立的裁決果斷、利落幹練的女強人人設就要坍塌了。
看完那場採訪重播後,她便趕緊給顧清打了電話過去。
怎料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一個打通的。
這次想著碰運氣,好在接上了。
駱新雲情緒有些激動,嗓音也跟著拔高了幾分貝。
顧清偏了偏腦袋,將手機從耳廓挪遠了點兒。
「這樣不好嗎?我總不能一輩子都隱姓埋名吧?」
她先是半開玩笑地說了句,接著嘆了聲氣,認真道:「徐雅只是一個例子。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說不定還有很多人像她一樣,冒用我的名號去欺騙病人。借著這次機會,把我身份公布出來,避免更多人受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駱新雲才懶得搭理旁人怎麼樣,她只在乎朋友會不會有什麼不利。
「可是這樣相當於是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暴露在外。」
得出這條結論,她擔心道:「你明知道有不少人想置你於死地,現在好了,你的身份一旦公布出來,那些人在暗,你在明,就遠比之前還要危險。」
平常在她面前總是不正經的駱新雲,此刻態度異常嚴肅。
顧清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新雲,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公布身份嗎?」她問道。
駱新雲順勢問下去:「為什麼?」
顧清視線落在窗外,緩緩說道:「美國那邊,確實是有我很多的人脈,但在美國,我不敢向外界暴露身份。因為我知道,大多數人都會受到利益的誘惑,改變初衷。所以除了你和承允,我沒告訴任何人。」
沉吟片刻,她繼續說道:「但是現在不一樣,我還有陸景炎。以陸家在國內的地位,沒人敢主動來招惹,就算想招惹,那也得先想想,要付出多大代價的準備。」
她嗓音里含著笑意,語氣格外堅定與自信。
駱新雲將信將疑:「你這麼相信陸景炎?就不怕他會背叛你?」
顧清點頭,笑著說道:「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相信他。」
陸景炎的家世,在北城無人能及。
能動彈陸家的人,駱新雲目前還真想不出來。
看來,他還是個可值得顧清託付終生的男人。
思及此,駱新雲收下心底的那份擔憂。
「咦。」她又恢復那副不正經兒的模樣,假裝嫌棄道:「原來已經找到護花使者了,害老娘白白擔心你。」